相比于毆打太子,腳踹太子妾氏,導緻皇孫流産這件事同樣不小,甚至更嚴重一些,或許薛丁山、嶽雷還沒有意識到,但在官場上沉浸了多年的張居正自然一眼就能洞穿利害關系。
所以張居正并沒急着關心逃走的另外一個罪犯是誰,而是蹙着眉頭詢問薛丁山:“薛公子,真是你對曹貴人下的手?
”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當時為了勸架,一擡腿就把曹貴人絆倒了!
”薛丁山嗫嚅着分辨,試圖給弟弟扛下罪來。
當時亂作一團,劉齊和嶽雷互掐,甚至就連曹嬛以及周圍的太監、宮女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遭到圍攻的太子身上,除了薛丁山兄弟二人之外,别人還真說不清究竟是老大還是老二踹了曹貴人這麼一腳?
張居正表情凝重,撫須道:“唉……薛公子啊,你再有半月就十三歲了,為何如此魯莽,這事鬧大了你知道麼?
就算是你爹在這裡也保不住你!
”
劉齊恨恨的指着薛丁山道:“薛丁山,你好啊,虧我把你當做兄弟,你竟然如此虛僞,表面上勸架,背地裡朝我的愛妾下黑手,你真是陰險卑鄙!
我要向父皇禀明此事,絕對不會和你們薛家善罷甘休!
”
“我……太子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薛丁山一臉苦水,已經是騎虎難下。
劉齊指責完了薛丁山,又對張居正、魏徵、包拯等人長揖到地:“諸位大人,嶽雷受太子妃嶽氏唆使,擅闖太子府,無辜毆打儲君,并攻擊曹貴人,導緻見紅流産,請諸位大人為我做主!
”
魏徵氣得臉色鐵青,拍着兇脯道:“太子直管放心,我魏徵已經被罷了一次官,就算被再罷一次,也要替你讨回公道!
”
“魏大人說得好!
”包拯黑黝黝的臉龐滿面怒容,“無故毆打太子,簡直是目無法紀,不管他的後台多硬,不管他爹功勞多大,我包拯這次誓要與魏大人替太子讨回一個公道!
”
嶽雷一臉委屈,在旁邊插嘴道:“我們也不是無緣無故就來鬧事,是太子寵愛逆賊之女,冷落了我姐姐,所以我們才來替她讨個說法。
是太子動手在先,不怪我們!
”
“住口!
”
魏徵直接拿手中的笏闆抽了嶽雷一個嘴巴,“嶽飛是怎麼教的兒子?
曹氏雖然是曹操之女,但已經到了金陵五年,乃是陛下金口玉言親自賜婚,你當以‘曹夫人’尊稱,竟敢口口诋毀逆賊之女?
果真是目無法紀,不知尊卑!
”
包拯也是怒不可遏,跟着魏徵開噴:“退一步說,就算太子寵愛曹氏,也輪不到你們幾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來管。
竟敢做出如此目無法紀之事,實在是不可饒恕!
”
劉齊一臉委屈的道:“隻因曹氏有了身孕,再加上我身體欠佳,所以這幾日去的嶽氏哪裡少了一些,并無故意冷落之心。
”
張居正撫須道:“本是小事一樁,太子妃心兇真是狹窄。
君為臣綱,夫為妻綱,太子身體欠佳,不是應該做妻子的鞍前馬後,床前床後的伺候着麼?
難不成要讓太子來巴結她,真是恃寵而驕,嶽元帥的家教看起來是有些問題了。
”
聽了幾位大人的對話,嶽雷心中登時一沉,看來事情鬧大了,這件事不僅牽扯到了自己和姐姐,現在這些文官的矛頭已經隐約指向了自己的父親,結局走向何方,已經不是自己這個小屁孩能夠決定和預料。
魏徵氣呼呼的道:“逃走的哪個又是何人?
”
薛丁山低着頭小心翼翼的道:“是舍弟薛剛,我們三個就他年齡最小。
”
魏徵目光掃向李元芳和展昭:“兩位統領大人,該怎麼做就看你們的了,去薛家拿人吧!
我與包大人、張尚書馬上入宮面聖。
”
薛仁貴的身份與地位倒還罷了,這薛剛還是皇帝的外甥,萬年公主的唯一兒子,李元芳做官久了就有些圓滑世故,自然不願意去接這燙手的山芋。
聽了魏徵的話,李元芳露出裝傻的笑容:“這件事應該還輪不到錦衣衛出手,金陵府治下,應該是由包大人衙門的差役前去捉拿。
”
包拯可不管這麼多,立即沉聲大喝:“王朝、馬漢、張龍、趙虎?
”
四名寸步不離包拯左右的捕頭立刻上前施禮:“卑職聽令!
”
包拯臉色鐵青,聲音激昂:“本府命你四人率領差役前往薛府捉拿疑兇薛剛前來問罪,待禀明聖上之後,再做處決。
同時在四門增派差役,嚴防罪犯逃脫!
”
“諾!
”
四大捕頭答應一聲,齊刷刷的領命而去。
與此同時,太子被打的消息迅速傳到了正在麟德殿批閱奏折的劉辯耳中,不由得臉色微變,放下了手中的筆墨:“這些熊孩子還真能搶頭條,今天下午大街小巷談論的就不是明天樊梨花入宮的事情,而是太子被打了……”
“竟敢毆打堂堂的儲君,這薛家、嶽家的孩子真是膽大包天!
”
旁邊的大太監鄭和一臉憤慨,一副恨不能踩死這三個熊孩子替太子出氣的表情。
劉辯禦駕親征的這三年以來,鄭和一直伺候劉齊,搭配的相得益彰,這也讓鄭和堅定不移的支持太子劉齊。
“嗯?
”
劉辯雙眸圓睜,眉毛蹙起,用凜然不可侵犯的目光瞪了鄭和一眼,登時讓鄭和不寒而栗,深深感到天威難測。
“奴婢該死,是奴婢多嘴了!
”鄭和急忙躬身作揖,自己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劉辯并沒有回答鄭和,而是緩緩起身,在書案前來回踱步,心中暗自沉吟:“禦将之道,譬如養鷹;饑則依人,飽則飏去。
天子之威,當恩威并用,這次是該揮舞起大棒來樹立一下皇權的神聖了!
”
這次嶽雷、薛剛擅闖太子府并毆打太子,還導緻太子的妾氏流産絕對不是一樁小事,姑且先不說劉齊是否有錯,如果滿朝文武抓住這件事大做文章,對于嶽飛以及薛仁貴的仕途絕對會造成巨大的影響,甚至讓腳踹曹嬛之人償命都毫不為過。
而這一次,劉辯決定先不急着表态,先聽聽群臣怎麼說,先看看嶽飛和薛仁貴究竟是個什麼态度,以靜制動,靜觀其變。
嶽飛和薛仁貴有功歸有功,他們已經得到了應得的榮耀和賞賜,但不能将功抵過,功就是功過就是過,絕不能混為一談。
就算自己要寬恕他們的子女,也必須讓他們感恩戴德,而不是讓他們包括其他的将士覺得我為國家立下了汗馬功勞,就連皇帝的兒子也得讓我們的兒子三分!
想到這裡,劉辯伸手摸了摸下颚,肅聲道:“馬上讓錦衣衛用飛鴿放出風聲,傳到長安嶽飛軍中,以及淮南薛仁貴軍中,看看這兩個當事人的父親究竟是何态度?
”
“諾!
”鄭和作揖答應,“奴婢馬上去安排!
”
劉辯微微颔首,走到房門前推開門,隻見天空陰雲漠漠,冷風呼号,不由得裹了裹大氅,沉聲道:“執掌一個朝廷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十年來波瀾不驚,隻有一些小風小浪,驅使着這座龐大的戰艦一往無前,朕也是不容易啊……”
鄭和颔首道:“陛下平定諸侯,開疆拓土,文治武功,空前絕後。
太子需要向陛下學習的還太多太多,但太子謙遜好學,待人和善,深得滿朝文武擁戴,隐約間已經有陛下風範,若是加以栽培,必能不負陛下所望。
”
劉辯微微颔首:“總體來說,這些年齊兒表現不錯,沒有幾個人能挑出他的毛病。
但性格上還有許多弱點,需要加以磨砺,這次也算是機會,隻有經曆了風雨才能茁壯成長,溫室的花朵哪裡能經得起風雨的摧殘?
”
“陛下說得是,看得出陛下對太子一片慈愛,發自肺腑。
”鄭和跟在劉辯身後,小心翼翼的替太子說着好話。
劉辯又道:“你去秘密傳太子來麟德殿見朕,朕要與他促膝長談。
至于其他文武,就說朕身體欠佳一概不見。
我倒要看看群臣這次對太子被打是個什麼态度,這事就落在禮部、刑部、禦史台、金陵府等幾個衙門身上了……”
鄭和心中暗自替劉齊高興,不管怎麼說畢竟是父子,這次皇帝擺明了站在太子一邊。
但又不站出來,躲在背後靜觀其變,比起十年之前老道成熟了不止百倍、千倍……
“去吧!
”
劉辯重新回書案後面坐定,目光如水,八風不動,讓人直感到深不可測。
鄭和心中一凜,急忙作揖告退。
左丞相府。
因為太子被打,府邸大門前的侍衛明顯增加了許多,一個個全副披挂,神色嚴峻。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太子慘遭薛、嶽兩家公子群毆的消息迅速在金陵的大街小巷蔓延,百姓們議論紛紛,對于結局如何,無不翹首期盼。
一輛馬車在左丞相府門前停下,戶部尚書糜竺跳了下來,進了府邸之後與王猛相見,笑呵呵的道:“王公,你道下官為何而來?
”
王猛笑吟吟的命下人奉上茶水,分賓主落座:“本官愚昧,糜尚書請指教?
”
糜竺大笑:“哈哈……王兄啊,咱們兄弟就别說官話了,若将來侄女做了皇後,小弟還要靠兄長關照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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