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非人力可強。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隻能順其自然。
對于秦瓊,也隻能看他的氣運了。
夏鴻升教會了秦府的廚子之後,便也告辭了去。
留着這裡也是無用,隻等十日之後的消息了。
回到泾陽,家丁們正在準備年貨,夏鴻升才恍覺一年又要過去。
剛坐到書房裡面,準備安靜一會兒。
外面卻就傳來了管家的聲音,說道:“公子,外面來了一個人,說是有洛陽故友的書信一封,要親手交給公子。
”
夏鴻升搖了搖頭,歎口氣重又站了起來,說道:“叫他來書房。
”
不多時,外面又傳來管家的聲音,人帶到了。
夏鴻升讓他開門進來,那人入了屋内之後,先是行了一禮,然後又雙手捧出一封書信來,恭敬的呈給了夏鴻升。
“事情可還順利?
”夏鴻升一邊接過書信,一邊問道。
“回将軍的話,中間有過幾次,不過好在有驚無險,都化解了。
”那人答道:“眼下為止,倒還順利。
”
夏鴻升點了點頭,看了書信上的封泥完好,然後撕開了信箋。
書信是密文所寫,正是公孫紅玉寄來的。
夏鴻升令了管家帶他到外面休息,吃些東西,暖和一下。
自己則回到書房内屋,翻出密文的本子,對照起來。
信的内容不長,公孫紅玉隻是傳信,說彌勒教準備與摩尼教聯手。
已然達成共識,彌勒教混入摩尼教當中,轉換身份,而摩尼教則依靠彌勒教在中土民間打開門路。
準備年後在長安搞出些動靜,似乎是要降臨神迹,以吸引人信納。
另外還有一些關于彌勒教的藏身之處的信息,都很有用。
看罷之後,夏鴻升轉身将書信扔到了煤爐子裡面燒了,又喊了那名間諜過來,問道:“你可能親眼見得公孫紅玉?
”
那名間諜點了點頭:“卑職可以設法見到公孫姑娘。
”
“好,你親口轉告她,她做的很好,讓她繼續盯着彌勒教,探明彌勒教準備在何處搞這些東西,準備作何神迹。
至于那些彌勒教的藏身之處,我會派人盯着,暫且不要打草驚蛇。
”夏鴻升吩咐道:“再告訴他,當年長安城破,教坊中有許多人脫逃。
當中有一琴師,帶着徒弟亦逃出了宮去。
在武義一帶做了道士。
那徒弟似乎正是複姓公孫。
我已經讓易秋樓派人去探查。
”
“卑職遵命!
”那人行禮領命。
夏鴻升點了點頭:“天色已晚,你今晚就在府中休息,明日在走。
”
“卑職多謝将軍!
”那名間諜又道。
待那名間諜離去,夏鴻升走到門口,冷風吹進脖子,倒是叫人陡然腦中一片清醒。
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大好盛世,為什麼總有一些人不願意看到這太平光景,非要攪合得天下大亂,才高興?
摩尼教――就是日後的明教吧。
原本的曆史上,因為後來中國與中亞交通日趨不便,在中土的外來各宗教不再能獲得外部的支持和影響。
所有的西來宗教于此時都走到了十字路口。
隻有能完全被漢人接受符合漢人思維習慣的宗教,才有可能生存下去。
摩尼教于是換了一個名字,進入了民間,又被各種反抗勢力所借名依托,無法大規模宗教化發展。
而今大唐與中亞的交往太順了,反而給了摩尼教時機,叫他們活了心思了。
中原是那麼容易,想進就進的麼?
還用這等下三濫的法子!
夏鴻升冷笑一下,神迹?
這個時代,恐怕沒比本公子更會做出神迹的人了。
看來過幾日得去玄都觀走一趟,想必袁天罡那個老牛鼻子,會十分願意去打一些試圖染指大唐宗教圈的外來勢力的臉。
讓袁天罡和道門去出這個頭,夏鴻升自己也好仍舊藏在暗處,也不怕讓他們懷疑到公孫紅玉的身上。
“拜見公子。
”院外面走進來一個人,進門看見夏鴻升立在門口,于是喚了一聲。
“徐賬房啊,有何事?
”夏鴻升看看來人,問道。
“回公子,幾個産業的大掌櫃都遞來了信函,說是賬務都整理好了,随時都可以召開年會。
”徐賬房對夏鴻升說道:“白日裡公子不在,小的方才知道公子回來了,這便趕緊來報。
夏鴻升點了點頭,又問道:”今年的賬務你可逗查看過了?
“
”全都查看過了。
“徐賬房是夏鴻升的禦用會計,也是最先從夏鴻升這裡學會借貸記賬法,然後再教給那些産業的賬房們的,雖說夏鴻升也隻是單位派出去作為新進人員培訓的時候學了些會計和審計的皮毛跟基礎,但也比他們原先的法子方便許多。
”情況如何?
“夏鴻升關心今年的收益,畢竟,春來之後,又要多好幾個花錢的大頭了。
徐賬房搖了搖頭:“不如往年,今年的收益雖然不虧,仍舊是大賺,然所賺卻比去年少了将近三成。
”
“三成?
!
”夏鴻升瞪大了眼睛:“什麼情況?
!
”
“大唐之内,較之去年的有所提升的。
收益減少的海外方面。
海路提升十分大,收益比去歲高不少。
但是陸路因着成本增加,效益大為降低,拉低了整體水平,導緻整體收益比去歲低了兩成多。
”
“陸路?
!
”夏鴻升大吃一驚:“大唐與波斯正交好,又将本公子的商隊關稅減半,怎麼反而收益卻低了這麼多?
!
是不是搞錯了?
!
”
徐賬房搖了搖頭:“小的之前查賬的時候也是十分驚訝,仔細查閱之後,發現陸路的成本增加并非是在波斯,而是在西域諸國。
”
“西域諸國!
”夏鴻升有些咬牙切齒。
“高昌,和碩、庫車、拜城、若羌、且末……”徐賬房掰着指頭數道:“這些個西域小國如蛀蟲一般,誰都想從商隊的身上啃一口!
這麼一口一口啃下來,陸路商隊的成本劇增。
”
“西域諸國……它們哪兒來的膽子!
”夏鴻升怒火中燒:“誰啃的最兇?
”
“高昌國。
”徐賬房說道:“光是高昌國一國,造成所增加的這些成本裡面,就占了将近一半!
”
“高昌!
”夏鴻升咬了咬牙:“明天一早叫人出去送信,召集所有産業的所有股東們,後日在醉仙樓開年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