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蘇定方所言,夏鴻升笑着颔首點頭,說道:“不錯。
正是想要離間天柱王和慕容順。
天柱王乃如今吐谷渾勢力最大的名王,而慕容順因由天柱王鼓動伏允沒有立他為王儲而心懷不滿。
二人之間的矛盾,其實由來已久啊!
”
蘇定方喜道:“所以副總管方才才說那樣一番話,又給那幾個慕容順的人松綁,還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就是故意給其他人看的。
若是他們有機會逃走,一定會回去找到伏允和天柱王,通知他們是慕容順暗中勾結大唐。
呵呵,副總管這一手耍的妙啊!
這些吐谷渾人本就喜歡将抓住的漢人放出去當作獵物圍獵取樂,如今副總管也這麼做,他們也不會多想甚子。
暗中偷偷放走幾個,跟着他們不僅能夠找到伏允和天柱王之所在,更能夠使得天柱王同伏允,與慕容順離心。
如此一來,有機可乘了。
”
聽了蘇定方和夏鴻升二人的對話,周圍有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來,也有人恍然大悟,才明白過來。
不多時,李業诩又拐了回來,笑道:“啟禀副總管,都安排好了!
想來,副總管是想要借圍獵之口,故意放跑幾個吐谷渾名王,讓他們回去告訴伏允,同慕容順關系好的名王,整大唐軍中得到了特殊之厚待吧?
”
夏鴻升點了點頭,這貨雖然平日裡面吊兒郎當的,但是正經場子上,做事也是很機靈靠譜的。
“既如此,老蘇就親自出去一趟,做的更像樣子一些。
”蘇定方冷笑一下,說道:“不射殺幾個,豈能讓他們深信不疑?
”
說罷,便一夾馬肚子,帶着人縱馬追了出去。
“軍中長史何在,速速帶人去清點繳獲之物資,幹糧同水須全部收集起來,馬匹皆配與前軍精騎。
此後所繳之馬匹,皆優先配給前軍,盡快使其達到一人二騎。
”夏鴻升目送蘇定方出去,然後回頭下令道:“至于傷馬不能繼續沖鋒者……斬馬取肉,給将士們飽食一頓,若有餘,制成肉幹攜帶。
”
軍中各司其事,忙碌但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戰後的清點和休整。
約莫一個時辰,蘇定方帶着人回來了。
數十名名王,抓回來了一大半,射殺了三四個,放走了五六個。
夏鴻升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他的心底卻是知道,射殺幾個才能夠使得逃跑的那些更加堅信不疑的。
隻是未從他口中說出,而借蘇定方之手實現了,心中會輕松一些。
“放走的五六人,已經派斥候跟着了。
斥候會留下标記,大軍隻須循标記而行。
”蘇定方回來之後,對夏鴻升說道。
夏鴻升點了點頭:“咱們的間諜定然有跟着伏允一路的,必定也在想着辦法将伏允的位置通知給咱們。
隻是咱們連日追擊,亦無定所,間諜此時也不知咱們在哪裡了。
若是這些人能回去,間諜就能知道咱們走了哪裡,設法聯系。
”
“可惜風向不對,若不然便可放飛熱氣球。
這兒的風這麼大,熱氣球飛起來,定然要比馬快。
”蘇定方搖了搖頭,歎道:“那也,就可以從天上追上伏允,得知他的位置了。
”
夏鴻升啞然失笑,你不讓裡面的人下來了?
受傷到不能繼續追擊的馬匹數量并不太多,軍中長史将數目報給夏鴻升之後,夏鴻升一咬牙,幹脆下令全都殺了煮成肉湯,才足以讓将士們飽食一頓肉湯。
雖然,裡面的肉不多,可比起連日來隻肯幹糧,已然好多了。
追擊的日子很是艱苦,這樣一頓喝飽的肉湯,或許可以讓将士們緩解一下心情。
喝肉湯之前,照例唱軍歌,然後夏鴻升下令暫停追擊,睡上一晚。
連日來日夜趕路,每天隻睡幾個時辰,将士們真的很累了。
隻是一晚,翌日清晨,将士們便又匆忙上路,沿途追擊去了。
探子在前面尋找着斥候留下的标記,引導着大軍沿着斥候留下的标記追。
夏鴻升有意放緩了一些追擊的速度,避免那幾個吐谷渾名王覺察自己被跟着,而改變道路。
這樣追着,眨眼又過去了七八日。
卻不知道段志玄的南道如何了。
蘇定方之前前軍,因上一次遭遇戰,加上沿途又追上的吐谷渾殘兵,總共又得了戰馬百匹,夏鴻升将這些戰馬全都給了蘇定方的前軍精騎。
整這些精騎之中,又挑出百人,将這些戰馬配給了他們,然後讓席君買領着這些一人兩騎的百号人先行往前追擊。
一人兩騎,負重的馬跑累了,就換上另一匹馬負重,這麼輪滑交替,追擊的速度大為加快,這百号人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追上殘兵堵截,讓後軍追上來掩殺。
如此又追擊十數日,遠遠看見一座高山。
未至山下,已然發現水的迹象。
夏鴻升大喜,立刻命全軍加速速度過去。
軍中有契苾何力将軍的族人,對吐谷渾熟悉的,随軍作為向導。
夏鴻升将其招來,問明情況。
“回禀副總管,若末将沒有看錯的話,此處應為積石山。
”那人說道。
“過去此處,往北、往南可至于何地?
”夏鴻升又問。
那人想了一會兒,答道:“回副總管的話,此處若往南去,乃千裡無人之地,過去無人之地,可至烏海。
往北,則可至且末,過了且末卻入大碛,過去大碛能至于阗。
”
“斥候的标記往那個方向而去了?
”夏鴻升轉頭問道。
“回禀副總管,往南而去了。
”旁邊裨将答道。
夏鴻升想了想,笑道:“好,咱們往北追,在且末等着他們。
”
“往北?
”蘇定方皺了皺眉頭,問道:“标記明明往南,為何咱們要往北?
”
夏鴻升笑道:“大總管有令,若是伏允往北,咱們就追擊伏允,若是伏允往南,咱們就絕了伏允往北的路,讓他在不能往北而去。
伏允如今既往南逃走,定然是知道咱們在後面窮追不舍了。
南道自有大總管的大軍迎頭而來,伏允躲不過去。
一旦伏允整南道被大總管的兵馬擊潰,必然知道南道不通,隻能繼續再回轉往北。
積石山往北,隻能去且末。
咱們就在那裡等着他,守株待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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