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外,間諜營中,封閉的石室裡面,幽飒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繩索被去掉了,她身上所有具有威脅别人或者她自己的東西,都已經被取下了。
夏鴻升和段瓒站在外面,石室的門上有一方孔,銅錢大小,可以看見裡面犯人的情況。
“最近收到了的從突厥傳回的情報,是突利可汗暗中聯絡了薛延陀,意圖對颉利有所動作。
”段瓒對夏鴻升說道:“是三日之前傳回來的,并沒有關于幽姬二人的情報。
我已經飛鴿傳書到夏州,讓咱們的人查一查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
夏鴻升點了點頭,湊頭過去通過那個銅錢大小的方孔看看石室裡面,然後說道:“她雖然隻是一個沒腦子的刺客和打手,但是卻同幽姬形影不離。
她們二人在一起,一個是頭腦,一個是四肢,如今分開,定然是有事情發生。
等她醒來之後,我先進去套一套她的話,看看能不能得到些什麼有用的信息來。
這個刺客軟硬不吃,恐怕那些審訊手段對她都不會有什麼效果。
”
兩人等在石室外面,早些時候,夏鴻升同易秋樓一到間諜營,就直接将幽飒給關進了石室裡面,段瓒的得了通報匆匆過來,聽說了昨晚的事情,也是大吃一驚,說夏鴻升也不怕萬一易秋樓不是幽飒的對手,那可該如何是好。
夏鴻升笑了笑,易秋樓的身手,可是得到了李奉的肯定的,李奉雖然是太監,但是卻是一個真正的高手,他見過易秋樓,也見過幽飒,他說幽飒不是易秋樓的對手。
那就一定不會錯。
“她對你抱有如此恨意,殺你的莊戶和丫鬟洩憤,還沖動的冒險刺殺你。
我覺得她可能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段瓒在那裡分析道:“你說,會不會是幽姬在突厥出了事情。
死在了突厥,然後她就想到是你的緣故才會讓她們失敗,回不了中原,被困在突厥,導緻了幽姬的身死,所以就來找你報複尋仇。
”
“身死?
”夏鴻升皺了皺眉頭:“恐怕不會。
她是多麼狡猾的一個人,如今想來,當初她定然就是看出了李建成餘黨在長安死路一條了。
所以才故意腰去突厥遊說,避開的遠遠的。
這麼個思謀缜密的人,豈會輕易死掉。
”
“那可說不準。
她們可是在突厥人的地界。
”段瓒搖了搖頭:“突厥人野蠻無禮,她們倆女子,萬一哪個突厥貴族看中了她倆的姿色,動了粗,生了沖突,那幽姬就算是再怎麼狡猾,人家百十個突厥勇士掄着狼牙棒沖殺上去,她也抵擋不住啊。
”
夏鴻升沒有說話。
隻是轉頭又湊上了石門上面方孔,往裡面看了進去。
幽飒仍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夏鴻升仔細看了看。
覺得她像是已經醒了過來,隻是在故意裝作沒有醒來罷了。
“我進去看看。
”夏鴻升回頭說了一句,然後示意兩邊的兵卒将石門打開,走了進去。
進入石室,石門重又關上,夏鴻升往前走了兩步,說道:“我知道你醒了,幽飒,你難道沒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麼?
”
猛地。
就見床上的幽飒忽而猛地一個翻身,立刻沖向了夏鴻升。
伸手出來就要抓向夏鴻升的脖子。
夏鴻升不躲不閃,一動不動。
卻聽見嘩啦啦一陣響聲,幽飒的身體被猛地扯住,停了下來,沒法再往前半步。
一條不長的鎖鍊鎖着她的腳,讓她的身體無法向前。
幽飒雙目圓睜,死死地盯着夏鴻升,那眼神,恨不得将夏鴻升生吞活剝,碎屍萬段一般。
“幽飒,你先别着急這麼仇視我,你自己想想,我放了你跟你姐姐多少回了?
”夏鴻升拉過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對幽飒說道:“第一次,在岐州,你們被包圍之後挾持我作為人質,你可知道,當時我身上藏有匕首,完全可以暗中給你一下。
可我沒有,而是放了你們離去。
第二次,你同你姐姐潛入長安,潛入了我府中,你可知道,當時我府中就已然有了大内高手,伸手比之後你見到的那位老爺子隻高不低。
當晚我就可以讓他追上你們,恐怕你們連院子出還沒有出去,他就已經追上你們,抓住你們了。
可我沒有。
第三次,你姐姐進入我府中,用蟬兒作為人質,要挾我帶你們出城。
當時皇帝派來的宮中高手李奉,就在我身後,随時可以抓住你姐姐,再用你姐姐要挾你放了蟬兒。
可我還沒有。
後來出了長安,現下估計你們也知道了,那場苦肉計裡面,我全然可以将你和你姐姐一舉抓獲的,可我還是放了你們離去。
你姐姐當初,肯定是已經看出來了那個面具男子要不行了的吧。
我放了你們,無論你們去突厥也好,亦或是隐姓埋名不再出現也罷,終歸都是活路。
我雖然破壞了你姐姐的計劃,破滅了她的野望,但是我也沒有讓你們兩個被皇帝抓住誅殺掉啊!
幽飒,你姐姐若是在這裡,定然不會讓你如此仇視于我。
”
幽姬仍舊死死的盯着夏鴻升,似乎絲毫不為他的話所動。
夏鴻升本來也就沒有指望能這麼輕易就讓她開口,于是又說道:“你姐姐……可是死了?
”
幽飒眼中的神色猛地一狠,轉瞬卻又消失不見,卻被一直留心着的夏鴻升看了個正着,不由得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那個幽姬還真就這麼輕易死在了突厥?
皺了皺眉,夏鴻升又說道:“讓我猜猜,你姐姐同你去了突厥,這邊的李建成餘黨全部落網被抓,你姐姐隻能帶着你暫時留在了突厥。
你姐姐的容貌被人瞧見,引來了突厥人的觊觎,欲圖對你們不軌。
你拼死抵抗,但是卻仍舊抵不過突厥人多,最終你逃出生天,而你姐姐因為不會武功,卻落入了突厥人的手裡。
你救不出來你姐姐,所以心中自責,于是怪到我的頭上,認為都是因為我的緣故,你與你姐姐才留在突厥回不來,才會發生這種事情。
所以你返回中原,到了泾陽殺我的莊戶和丫鬟,還要刺殺我。
你心中恨意滔天,其實不是恨我,而是恨你自己,恨自己沒辦法保護姐姐,恨自己不能夠救她出來!
恨我,怨我,怪我,其實隻是你自己給自己找的一個借口罷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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