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世裡混了那麼多年,夏鴻升覺得自己早就不拿臉當臉用了,要臉幹嘛,不就是拿來呲的麼!
俗話說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夏鴻升覺得自己的臉皮夠厚的了。
可沒曾想,怎麼還知道害羞了呢?
一想到在徐惠面前自己的表現,就頓時覺得羞恥不已。
呸!
兩世為人加起來三十多年算是白活了,連個小蘿莉都搞不定了,活該單身狗,活該注孤生!
一想起來就覺得臉上發燒,羞恥的不要不要的。
夏鴻升幹脆跑軍營裡住了幾天,一幫臭老爺們的熏陶下總算是想不起來那事兒了,可就是苦了裡面的那三百号士卒。
誰都不知道夏鴻升是怎麼了,一副咬牙切齒樣子逮誰就是一通訓斥,還找人弄來繩子來兩頭拉着,讓他們走正步的時候必須全都和繩子同高,要求整齊到從邊上看着跟一個人似的!
這三百号人心裡苦啊,穿着一身明光铠走一天正步,回去晚上腳腫的靴子都脫不下來。
可是一想到皇帝陛下和文武大臣會親自來看,甚至決定了以後能不能開的起來軍校來,就咬着牙互相打着氣硬生生的挺了下來。
爺們兒們可都是從戰場上殺下來的人,萬馬軍中搏命都未曾怕過,能在這區區正步面前慫了?
!
所幸侯爺知道大家辛苦,每天的夥食那是又好吃有管夠的。
據說廚子是侯爺家裡面過來了,那紅肉嚼在嘴裡滿口流油。
香!
又不膩味!
咱們跟侯爺吃的東西一樣,這說出去了也有面子啊!
而且,還每人發了一個木盆來。
侯爺還讓人修了個大鐵桶子,也不知道施了什麼法術,裡面不管什麼時候去,總是能有熱水來。
一天訓練下來,回去把腳往那熱水裡面一泡,那解乏的,是一天裡最舒爽的時候了。
三百兵卒都憋着一股勁兒來。
之前侯爺說過,這裡要修建起來一所學校。
一所如同國子監一般的學校。
可是不教文人,隻教軍人。
侯爺說得對,大家都是人,憑什麼有人看不起當兵的?
保家衛國的時候那些滿口聖人曰君子雲的人。
怎麼不見他們拿起橫刀,扛起馬槊去上陣殺敵呢?
這所軍校建立起來,就是要讓人知道,軍人是國家的脊梁,是應該和文人一樣受到尊敬的!
而這樣一所軍校能不能建立起來,就看他們了!
一定不能讓軍校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建不成!
這個信念成為了一種使命,成為了一份責任感。
侯爺說過,他們是第一批的軍校生,是能否建立起來軍校。
能否改變人們對軍人看法的基礎和關鍵。
斷然不能讓自己對不起了這份信重!
更不能讓自己毀掉了軍人的将來!
三百兵卒整日裡埋頭訓練,緊咬着牙關挺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考驗。
被子要疊成四四方方的,不管是身上還是帳裡都要幹幹淨淨。
走正步的時候無論多少人都隻能有一個腳步聲。
要齊刷刷的成一條線,從側邊看着跟一個人似的,還有侯爺教的那種軍禮,做出來的時候要整齊劃一,不能有一絲走樣和雜音……太多太多的要求,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練習。
一遍又一遍的強化訓練,這些動作幾乎都快成為了他們本能的反應。
夏鴻升站在校台之上看着從下面整齊劃一的經過的一個個方陣。
恍惚中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後世裡一般,那齊整的步伐,有力的身姿。
目光平視前方,沉靜卻充滿自信,堅毅面容上那堅定的眼神仿若凝向了大唐強盛的未來。
一聲敬禮之後帶隊的隊正手中唐刀橫握兇前,直刺朝天,身後兵卒刷的一下将手中的馬槊向上斜刺,同時一瞬間的變換做标準的正步,齊刷刷的一個腳步聲用力踏在地面上,好似大地都跟着震動起來了一般。
明光铠發出沉重的響聲,明明三百号人,可校場的上空卻隻有一個整齊的腳步聲。
幾個方陣過去,夏鴻升身側的馬周等人激動的熱皿沸騰,手緊緊攢着,被那種雄壯豪邁的勃然英姿感染,禁不住自己也想要成為那其中的一員。
馬周和那一幫教員們激動不已,可夏鴻升想的卻不僅僅是眼前參與閱兵的隊伍。
還要他們的衣裳。
要說美中不足,那就是那一身衣裳了。
明光铠看起來固然威武,盛氣逼人。
可卻多了一絲沉悶笨重,少了一絲英姿飒爽。
啧啧,若是能有後世裡面的軍裝,那場面才叫一個震撼。
可惜這衣服卻是不能亂改的,到時候若是軍校真建立起來了,幹脆把後世裡的軍裝整出來做校服算了……
“如今閱兵式的練習已經基本成型,很不錯了。
”夏鴻升對馬周等人說道:“演習的安排怎麼樣了?
”
“周考察了場地,過去此處,渭河對岸那片山林之中看來就好。
咱們的人數少,不适合大規模的直接對戰。
”馬周答道。
“咱們不僅要考慮直接作戰的能力,更要展示出他們的指揮能力。
”夏鴻升說道:“畢竟到時候軍校的人卒業之後是要進入軍伍之中成為中下級軍官的,他們要負責最直接的戰鬥指揮,所以不僅要自身軍事能力過硬,更要有出色的指揮才能。
所以演習的安排應該更加凸顯出來他們指揮的能力。
”
說完,夏鴻升心道目前的這些教員之中大部分終究都還是文人,不是軍伍上的人,到底不擅長安排這些東西。
思來想去,想找軍伍上的人來幫忙想辦法安排,又不想讓那幫叔伯們知道,也隻能找那幾個已經入了軍伍的好友商量了。
真正在軍伍裡面曆練過的,也就隻有程處默和段瓒二人了。
李業诩雖然叫嚣着也要進軍伍,可眼下還正在弘文館裡面老老實實的待着,因為他爹身子骨弱,他爺爺又不想讓他再走這條路子。
到時程處默,老早就進軍伍裡面了,還有段瓒也是,這兩人都是經曆過戰陣的人。
于是,天色傍晚的時候,夏鴻升就把程處默和段瓒請到了自己家裡面。
擺上一桌菜肴來,夾了一口塞進嘴裡,程處默才問道:“我說兄弟,怎麼就隻有咱仨?
其他人呢?
”
段瓒雖然沒問,可也抱有同樣的疑問,看着夏鴻升來。
“今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跟二位兄台商量。
”夏鴻升對二人說道:“不過兩位兄台得先答應我,此事萬萬不可對他人透露了去!
”
程處默與段瓒相視一眼,然後說道:“成!
甚子事情?
”
夏鴻升便将自己對于軍校的規劃和計劃告知給了程處默和段瓒二人,向他們講了軍校的意義來。
段瓒因為之前參與過一些那三百人的事情,聽到半截就明了了,倒是程處默,聽完之後很是激動。
“這是好事啊!
”程處默一拍大腿:“我還說前段時日俺爹跑去城外,問他何事,說是答應了人要去傳授作戰之法。
我還新奇了,俺爹還能去做先生不成?
”
“恩,程伯伯和段伯伯都我預定的教員。
你們想啊,咱大唐那麼多的名将,若是都能将自己率兵作戰的經驗和經典的案例講解講解,把自己總結出來的兵法給留下來,那以後咱們大唐還會缺少名将麼?
”夏鴻升點點頭,說道。
程處默熱切的搓着手:“他們啥時候還去講,我也要去聽聽!
”
“等等吧,等到軍校建立起來了,我就想辦法讓咱們大唐的名将成為軍校的教員。
”夏鴻升對二人說道:“所以今天讓兩位兄台來,就是想商量商量演習安排的事情。
這件事情關系到軍校能不能得到陛下的重視,所以一定要做好,且在之前還不能流露出風聲來。
讓陛下提早知道了,到時候就沒有那種驚喜了。
所以我也不能去找諸位叔伯,隻能靠咱們兄弟們,而兄弟們中間,就又有二位經曆過戰陣了。
”
“這好說啊!
到時候老程我與段兄咱們各自帶些人馬過去,同那三百号人來過一場,然後咱們佯作敗走,不就成了。
”程處默說道。
段瓒搖了搖頭:“不成,倒是去看的是陛下,還有諸位叔伯們,哪一位不是久經沙場的,上去就能看得出來貓膩來。
到時候咱們幾個可就成了欺君了。
”
“不錯,所以這事兒還是得實打實的來,不過,我也相信那三百号人的能力。
他們本就是從右羽林衛之中挑選出來精銳,又學習的如此長的時間,定然比一般的士卒要好的多。
”夏鴻升說道:“隻是我需要讓陛下看到他們指揮戰鬥的才能,才能夠讓陛下看到軍校的效果,勇猛作戰的士卒多少人都能夠培養出來,可是精通指揮的人,我要讓陛下知道唯有軍校能夠同時培養出足夠的多。
”
三人也顧不得吃東西了,埋頭沉思起來。
“要不然這樣?
”段瓒開口說道:“你們想啊,科舉不是最有一個殿試麼,要陛下親自考校學問。
咱們也可以如此啊,讓陛下親自考校這些士卒指揮的能力!
給這些士卒來一場‘殿試’!
”
夏鴻升眼前一亮,頓時心中又随即泛起了許多念頭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