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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另辟蹊徑

唐朝工科生 鲨魚禅師 2760 2024-01-31 01:12

  針對文藝類人才的定向培養,張德還是專門開了個會,府内直屬官僚基本上都參加了會議,規模很大,各部門還有自己的分會場。

  一個基本的共識是普遍建立的,那就是“吹拉彈唱”不僅能爽,還能創造就業、提高生産效率、增強地方社會氣氛……

  數據反饋就靠統計,有的工坊沒有“吹拉彈唱”甚至連說書匠都沒有,有的工坊則是各種俚曲小調,後者就是要生産熱情比前者高。

  反應在同一個行業的同一個分支的同一個産品産量來看,後者的産量要比前者高五到十個點。

  雖然并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有什麼原因,且沒有排除其它變量,但因為符合人性需求和社會邏輯,武漢本地的官僚們,還是達成了這個共識。
文藝作品對生産活動有促進作用,盡管不明白原理是什麼,但它“客觀”存在。

  當然毫無疑問的,這個“客觀”是主觀判斷,僅僅是基于人性需求。

  “優伶貧賤,這是市井之間都有的念想。
當街賣酒,甩開腮幫子願意吆喝的人,還是少數嘛。
隔壁佛門說是甚麼衆生平等,當然有的人肯定要更平等。
優伶之流,不管市井還是朝堂,就是個娛人娛己的用場。
這是不必遮遮掩掩的。

  第二産業的興盛,自然而然會帶動第三産業,其中就包括了文化文藝作品。
老張開會的時候,并沒有拔高優伶的社會地位。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主觀意願可以做到的,就算現在李董提前搞個“梨園”出來,也沒什麼卵用,過個一千年,還是賤人。

  想要定向培養,隻能是結合實際,另辟蹊徑。

  “朝廷不可能鼓勵良家子操持賤業,便是行商,也沒見哪個名門望族堂而皇之出來買賣的。
士農工商,四民末等尚且不好過,何況倡優?

  看着底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張德繼續說道,“那麼,我們武漢既然發現了這其中的好處,要不要鼓勵百姓人家把自己的子女貢獻出來,去學‘吹拉彈唱’呢?

  衆人都是認真地聽着,聽到這裡,都是擡起頭來,看着張德。

  調門定在哪裡,是相當重要的事情。

  老張要是打算在府内這樣推行,也不是說不行,肯定會有成果。

  但他沒打算這樣幹。

  “那我個人的意見,武漢也不鼓勵,但也不禁絕。
府内既然籌備了‘雲韶局’,也不能‘禍害鄉裡’,将來要是事不可為,那些個投身這行當的武漢鄉黨,就要恨死我們。

  府内一衆官僚,都是連連點頭。
從實際出發,就是這麼個人性。
誰也不能保證武漢就會一如既往下去,萬一那天武漢系官商盡數死絕,這些投身“藝術創作”的,又有哪個能幸免?

  再一個,倘若張德不能扭轉針對“優伶”的普遍價值認識,最終也不過是“老大嫁作商人婦”,悲劇是毫無疑問的。

  “使君,今明兩年,此間行當操持業務人員,缺口甚大。
‘雲韶局’用人,從何處遴選?
朝廷教坊那點人,是遠遠不夠的。

  有人直指問題的核心,說到底還是人員問題。

  “問得好。

  張德點點頭,“大部分問題,都是人的問題。
‘優伶’業務,也是用人問題。
既然武漢人不好用不能用,朝廷教坊不夠用,那就隻能另尋出路。
本地人不用,就用外地人。
可是,外地的‘優伶’,就不是貧賤之輩了?
想來是不能。

  一衆官僚若有所思,不少人已經琢磨到了張德的打算。

  “用不了的,那就不用了。
我們就找用得上的嘛。
當街賣酒的胡姬恁多,可見胡人是不介意的,那我們就多買一些胡姬來用。
年齡大的就不要了,專門買一些年紀小的。
好在武漢在西域也是有門路的,想買多少就買多少。

  然而還是有人覺得有點麻煩:“可是使君,西域遙遠,正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一路往返,幾個月就去了。
到時候‘雲韶局’還是打不開場面,豈不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與會的“雲韶局”新任女老大武二娘子聽了想打人,臉若寒霜,讓說話的老哥臉皮一抖,趕緊低頭,深怕被武二娘子記住長相。

  “用人哪有緊着一個地方用的。
遠的沒有,可以近的嘛。
‘湖南’地多有洞寨,都說苗女多情,多情就是多才,我們武漢隻要有誠意,請她們過來,又有什麼要緊的?

  隻是又有人提出了不妥的地方:“使君,苗疆傳說,多涉蟲蠱巫蔔,百姓要麼懼要麼恨,怕是知曉是苗女彈唱,便離得遠遠的,生怕被攝魂下蠱。

  思維定式就是這樣的,别說貞觀朝,就是千幾百年後,“來信砍”“偷井蓋”“射中野豬上二本”“上學全靠騎馬”……地方的群體印象,不拘好壞诙諧,就是個标簽,想要改善,隻靠社會市場來自我調節,一般都要幾年十幾年的時間磨砺。

  隻是對老張來說,他又不可能讓社會自我調解,他自己就掌握着宣傳工具。

  “無妨,府内各家報紙,不拘府内直屬報紙,還是各街坊、工坊自辦小報,接下來就要統一宣傳,吹捧苗女多才多藝,苗寨百姓能歌善舞。

  這也行?

  “除了苗疆,甚麼東海、遼東、漠北,都要如此宣傳,能歌善舞多才多藝。

  你宣傳有文化有知識,百姓一聽就知道是扯淡,肯定當放屁完全不信。
但你捧一句能歌善舞,百姓說不定就信了。
百姓才不管那些個舞蹈是跟鳳凰學的還是跟山雞學的,也不會管這舞蹈是求偶求交配還是恐吓威脅,搖起來,搖就完事兒了。

  中原先民在貞觀朝往前數個兩千三千年,大概也是這麼個節奏,搖就對了。
現在不搖,不是喪失了“能歌善舞”的能力,而是文明成熟之後,什麼人幹什麼事,它不僅僅是有龜腚,還因為有社會分工。

  有了社會分工,在還沒有“革命工作沒有高低貴賤,隻有分工不同”如此概念的時代,妥妥的階級分化。

  隻是恰好主要業務負責“能歌善舞”的階級,是底層罷了。

  暖男太子可以跳胡旋舞搖的很嗨,但他的主要職業是帝國接班人,而不是廣場舞潮流引領者。

  其中區别,猶如雲泥。

  “如此,倒也是一舉多得。

  針對張德提出來的方法,官僚們當即就讨論了起來。

  “從各洞寨抽調女子,也是理由充分,加上聽着好聽,對各洞寨及海外番邦而言,也算是‘晉升之路’。

  “不必全然都是女子,男子也是可以的。
武漢常駐人口有多少,兩百萬在即,當世第一都會,這其中有多少需要多少缺口,自不必贅言。
抽調各洞寨人口,于‘湖南’地而言,也是大有裨益。

  “使君言之有理,于彼輩,說些好話就是,‘能歌善舞’好啊。
倘若換成‘飽讀詩書’,這便是大大的不好。

  “本月開始宣傳,操持得當,有個一月半月,市井追捧‘能歌善舞’之輩,必不會少。

  “還要禁絕流竄巫蠱之說。

  一番讨論下來,宣傳基調是定下了,至于能給“雲韶局”逮多少魚,就看接下來的宣傳能有多少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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