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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業對水資源能源人力資源的消耗極大,張德其實很想在中原内地搞初級煤鋼工業體,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大唐帝國這個體制就決定了他不能這樣做,就算火候到了能做了,也輪不到他。
所以張德一直在迂回在妥協,就算大唐帝國有限責任公司的老闆要黑他的錢黑他的裝備,咬咬牙,為了遠期利益,眼睛一閉就當被狗給日了。
“王夫子這一把年紀,可以啊。
”
河北道又來了信,王孝通已經帶人開始布置排水渠。
他做法是兩漢以來的老做法,就是先挖壕溝,倒梯形,然後堆人力夯實施工面。
然後開槽放置陶制管道,用泥漿封接。
陶制套筒一頭大一頭小,然後套接起來,形成封閉排水管道。
随後再對排水渠兩側進行加固,可以用青磚,也可以開采石料,再封蓋石闆木闆或者其他什麼鬼東西。
不用泥土直接掩埋封蓋,是為了防止壓迫性摧毀陶制管道。
漢朝為了制作合格的陶制管道,管壁厚度很大,因此套筒非常沉重,對普通民夫來說,施工難度不亞于給長城行市地基。
不過張德再三向王孝通保證,他有辦法提高陶制管道的強度和韌度,所以可以燒制長度更長的管道,施工難度會降低。
再說了,還有滑輪組,鋪設軌道之後,有了龍門的情況下,施工難度銳減,對普通勞力的消耗,大頭就隻是土方開采上。
以前煉鐵煉鋼,都是露天煉制,活塞式木制風箱雖然誕生的很早,但依然制約着小高爐的産量。
室内煉鋼煉鐵是大勢所趨,而在貞觀年的河北道北部地區,水力資源遠比一千五百年後豐富十倍都不止。
最頭疼的,依然是人力。
作為數學家王孝通,在閑暇之餘計算土方量的同時,也在學習先進的計算工具——算盤。
這是老張為數不多秘而不發從來沒在人前裝逼過的好東西,目前隻有幾個小屁孩知道有這麼一個玩具。
而六部公卿,沒一個知道有這玩意兒的。
【ㄨ】
九月初九,皇帝陛下找到一隻野生的人瑞,大書特書賞了萬金,給了根拐杖,還特别表揚了關中某個縣的縣令,說小夥子不錯有前途,能出人瑞,牛逼。
然而老張卻是不屑,為什麼大唐建國這麼久,連一個百歲老人都沒有?
這個國家到底是怎麼了?
唯一誕生的百歲老人,居然是北魏的,悲哀啊。
老張不由得陷入了大波的沉思,琢磨着是不是趁着無盡八月剛剛過去,就趕緊麻溜的給皇上請安之後,就奔赴河北。
大明宮工程還是在繼續的,不過老張的主要工作,其實是設計出一套符合太上皇精神面貌的宮殿,龍首原上,要彰顯出帝國皇帝的霸氣和與衆不同。
總之,這名義上是個老董事長修的,但享受的,必須是李董自己啊。
再總之,李董為了仁孝這個“普世價值”,決定以民主的名義,讓朝廷為人民之主掏點錢。
文物公卿外加貧下中農,看在皇帝這麼仁孝的份上,你多少得掏點不是?
然後有個姓侯的臭不要臉馬屁精,就說皇上咱們現在日子還可以,你看是不是稍微支點稅賦?
也不要多,微臣看江南道淮南道河南道就很不錯嘛。
長孫無忌等某些在這裡關系複雜的大臣臉都綠了,房喬倒還好,杜如晦這會兒剛剛恢複性上班,兒子剛剛跟張公謹的子侄搭上關系,故舊剛剛跟江南佬有了交情,你特麼姓侯的這麼絕?
佞臣小人!
噴他!
放老魏!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東宮幕僚二路元帥外加白扇子師爺馬周,他叛變了革命,居然面不改色在魏征之前出列啟奏:“以稱萬方之望,則大孝昭乎天下。
”
然後麼……皇帝深納之。
長孫無忌等人臉更綠了。
卧槽馬周你哪頭的!
張大郎怎麼調教的?
還有沒有王法了?
還講不講道理了?
還有太子你搞什麼啊,平時大家見你眉清目秀很好說話,怎麼連自己的家犬都管不住?
昏君!
齊國公怒了,老夫在江南淮南河南投了這麼多人力物力,你特麼侯君集為了上位,居然敢跟老夫作對,你這是自尋死路!
但是,皇帝卻是微微一笑:“仁孝,根本也。
上皇避暑之地,略增用度,然則不可奢靡,恐有違上皇節儉美德。
三道稅賦,多矣。
”
同志們一聽偉大領袖居然通情達理,都是眉開眼笑,雖說提到偉大領袖的爸爸節儉有點吹牛逼,但這不妨礙結果嘛。
然而萬萬沒想到啊,李董話鋒一轉:“隻江南一道,足矣。
”
你特麼……耍詐!
長孫無忌一口老皿憋在心頭,妹夫這個皇帝,真不是蓋的。
朝會結束,正在東郊别院實驗有機物常溫萃取青蒿素的老張,在小本子上有記下了一個數字:9527。
失敗。
諾貝爾獎不是那麼好拿的。
“媽的,生物狗都特麼是開挂的吧?
老子哪兒記得住那麼多鬼流程。
”
正罵着,又有人造訪,卻見一輛少見牛車停在門外。
牛車很質樸,但逼格很高。
一般都是士大夫家族的人才會這樣幹,而且趕車的車把式,那都是有絕活的。
叫門之後,正在廚房攤煎餅的某隻少年開門,露了半個腦袋問道:“你們找誰?
”
“可是張梁豐府上?
老朽洛陽鄭氏門客,姓趙,家中行四,小郎喚老朽趙四即可。
”
“這裡沒有叫張梁豐的。
”
煎餅少年把圍裙一解,然後打量了一下趙四:“還沒吃飯吧?
竈間還有七八塊煎餅,可好吃呢。
且少待,去去就來。
”
然後煎餅少年把圍裙一扔,挂在門外栓馬樁上,匆匆回轉。
那趙四一愣,旋即抱了抱拳,回到牛車前,道:“娘子,那小郎說這裡非是張梁豐的府邸。
”
“老哥,這煎餅可好吃哩。
”
龐缺笑的純真,将煎餅塞了過來,又拿了一隻玻璃瓶裝了一瓶清水,遞了過去道:“這兒還有一瓶蔗汁水,山長賞的,給。
”
趙四一愣,盯着玻璃瓶良久,内心是震撼的,這種寶物,用來裝啥玩意兒?
甘蔗汁?
“老哥找的張梁豐是哪裡人?
說來也是巧,山長也是姓張,說不定認識呢。
”
一臉得意的龐缺,啃了一口煎餅,滿嘴的料頭在那裡說話。
“噢,老朽所言張梁豐,乃是陛下所封梁豐縣男,曾任校書郎一職的江東張大郎,鄒國公之侄,京城聲名遠播,老朽自洛陽而來,剛剛抵京,有舊識言其來了東郊,這便是來尋的。
”
煎餅少年眨着眼睛:咦?
這好像找的就是山長诶。
“龐缺!
龐缺!
煎餅為什麼放了香菜!
為什麼放香菜!
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煎餅少年吓的轉身就走,連後頭牛車上有個年輕女子喚了一聲“小郎且慢”都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