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口啦――”
“哪裡?
!
哪裡!
哪裡決口了!
是樊口還是江夏――”
“馬、馬骨湖!
”
江夏人松了口氣,然後在江夏的漢陽人臉色一變,紛紛表示:老子日尼瑪先人喲。
所以說,這世上人名可能會被叫錯,地名麼……呵呵,總歸是有點來曆的。
“這才剛改了‘洪湖’的名,這就洪峰到啦!
這地界不會是江水龍神的老巢吧。
”
張松白就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剛給“馬骨湖”改了個響亮的名字,立刻湖口低窪處就響亮無比,那滾滾江水,跟瀑布似的,嘩啦啦的攔都攔不住,才一天,就把這片湖泊的南部低窪處給擡高水面接近兩尺。
“郎君,還是郎君英明。
提前在這地方東北西北壘高了堤壩。
”
“我英明個屁啊英明。
”
要不是那點黑火藥起到了作用,炸石頭炸的飛快,這一波洪峰過來,指不定漢陽江夏成什麼鬼樣子。
萬幸,浪打浪的洪湖,它有容乃大!
老張松了口氣,又連忙給長孫無忌派了加急,眼下不加急也不行,得讓“大區書記”趕緊的給中央來點建議啊。
不然就這麼挺下去,損失到底算誰的?
保武漢是肯定的,就好比上遊保江陵是肯定的。
可補償工作也得做到位,不然底下的兄弟們覺得公司待遇不好,可能就要學公安縣人民群衆,來個渾水摸魚啥的。
當然了,可能最後直接就連渾水也不需要,盡特麼剩摸魚了。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光靠給點“土特産”,也收買不到傳統的“詩書傳家”等鄉野賢者了。
人民群衆靠着“雅俗之争”“小說家言”“報紙廣告”,精神文明建設光靠鄉賢的嘴也不是那麼好用,尤其是某些“德外之地”,簡直是“唯利是圖”到了極點。
這些地區的精神文明建設,隻有一條标準:檢驗精神文明是否符合廣大人民群衆利益的唯一标準,就是能不能多來幾個開元通寶……
人心不古啊。
“郎君,那眼下是不是要趕緊的先抗洪?
”
“要緊時候還沒到呢,抗屁的洪。
”
老張嘴巴一咧,他眼下還不能開弄,得等長孫無忌從中央請了“尚方寶劍”,才能奉旨抗洪。
要不然,事情萬一做的太漂亮,搞不好會惹毛了長安的大老闆。
掀桌就算是未必,可把武漢錄事司弄成篩子,這可沒什麼難度。
貞觀者,天地之道也。
法理這玩意兒……特麼上哪兒說理去?
因為上遊公安縣人民群衆的博大兇懷,本着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于是公安縣的廣大百姓,含着淚也要站在洪水裡“奉旨受恩”。
天降甘露……總之,萬一三個月後它就旱災了呢?
這一年平均下來,不就風調雨順了麼?
再說了,又沒逼着“奉旨捐軀”,這就不錯啦。
有了公安縣人民群衆作了表率,新改名的洪湖表示不亮亮相,對不起武漢領導的栽培,一口氣把上遊吐下來的洪水,猛吃了一通。
于是,洪水被捋順了後頸毛,有驚無險地過了漢陽和江夏,奔着武昌去了。
武昌縣人民群衆一看這尼瑪不科學,黃冠子真人在漢陽修行時說過:死道友不死貧道。
然後一群不懷好意的武昌老哥,就把樊港鎮某個口子給挖了……
該來的還是會來的,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
荊襄大地踴躍挖坑、築壩、決堤、洩洪、分洪等等行徑,終于讓看不下去的長孫無忌受不了了。
于是老陰貨跟妹夫嚷嚷了兩聲“再這麼下去,我看全喂王八算了”,本來李董是不想讓某條土狗好過的,眼見着大舅哥要這麼幫襯,就琢磨着是不是回一句“你有種喂王八,朕就敢弄大唐鼈精補補”,最後一聽老婆那裡還攥着十好幾條船,還特麼都是新制的貞觀十二年造新式三桅帆船。
都是兩千四百石的大船,一條船就能養一個旅的府兵,十好幾條大船,李董聽了就肉痛。
終于,捏着鼻子,讓馬周起了诏書,讓某條土狗領旨抗洪。
老張終于弄到手了護身寶物,這才全面抗洪。
之前都是小打小鬧,全看武漢錄事司的同僚們表現。
地方州縣現在還沒适應“行省”這個概念呢,服不服老張且先不說,不服錄事司這幫牲口那簡直是一定的。
而老張要是大包大攬,表示老子就是老大,老子說要抗洪就是抗洪。
那麼,抗洪這事情不論成敗,事後都不好說。
成了麼,董事長小手這麼一抖,指不定功勞全落在大舅哥“總制全局”上,然後錄事司的小哥們紛紛吃點湯。
事情要是不成……非法抗洪罪加一等。
什麼武漢上下萬衆一心衆志成城自發抗洪救災……不存在的。
問為什麼?
王八的屁股……龜腚!
當然了,作為一條非法穿越的工科狗,在工程領域違規操作這是常識。
想當年,違規操作一年死上幾百條工科狗,能阻攔違規操作嗎?
這當然不能了。
抗洪救災既然也是工程,那麼肯定也要違一下唐朝規,閉着眼睛操作一下。
“人呢?
!
死哪裡去了!
隊長呢?
!
”
江漢觀察使的幕僚們披着蓑衣,都在工地上咆哮着,宛若一條條瘋狗。
“在的,在的!
前頭編織袋缺了,小的去領家什了。
”
“壩上隊長不能撤!
老子他娘的和你說過幾回了――”
“不會了,不會了,小的不會了!
”
嘀嘀嘀嘀嘀嘀……
轟隆!
抛錨停下的特制兩千石大船,從船的一側,放下了一種用竹條捆紮,填充了石塊的特殊截流土石方。
這是一條支流的低矮堤壩處,迅速增加壩底強度之後,又有竹制的覆網固定沉底的土石方。
想要百年大計還得靠平時的維護和加固,眼下的所有動作,都是為了短期内對付洪水。
另外一處坡地,伴随着哨聲,從臨漳山抽調來的工坊工人,在監工的指揮下,埋頭幹着體力活。
揮舞鐵鍬挖着土方往編織袋中裝的工人皮膚黝黑,時而下雨時而出太陽,使得這些赤膊的工人,很快就皮膚紅黑交織,稍作休息,隻要身體一幹,立刻就脫皮,看上去極為吓人。
而在漢陽和江夏,分别設有“南岸抗洪搶險司”和“北岸抗洪搶險司”,這是江漢觀察使臨時增加的衙門,長孫無忌眼睛一閉,隻當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