頤和以為自己就這樣死了,但是她卻頑強的活了下來。
她醒來的時候,暗河中的水,已經淹沒到了她的小腿,沒有知覺,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水流的存在。
山洞外微明,一抹晨曦灑下,有鳥兒愉悅的鳴叫響起,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嘴唇幹裂,四肢百骸沒有一處不疼,微微一動,頤和便忍不住呻吟出聲,久久,她贊夠了一些力氣,這才擡頭望向洞外的那一抹晨曦,求生的本能,促使她繼續往前爬。
沒一會兒功夫,額頭便冒了汗珠,失去知覺的小腿,也漸漸有了知覺。
這是一個好兆頭,頤和難掩心頭的愉悅,加快速度往前爬,隻要出了山洞,她就有辦法活下去。
一寸一寸的往外爬着,沒有力氣了就歇一會兒,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爬到了洞口,盡管身下的石子硌的她有些難受,但接觸到清新的空氣的喜悅,叫她高興的想要長嘯一聲,才痛快!
有多久了,有多久沒有這麼愉悅過了?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她頤和可以穿越暗河而不死,是不是就是老天都要她去報仇?
熊熊烈日,如火如荼,頤和卻從未有過的覺得它親切。
在太陽的照耀下,頤和身上的衣裳很快就幹了,人也精神了很多,這山洞附近草被植物茂盛,沒有人迹,而在不遠處高大的雲杉遮天蔽日,鼓噪的知了叫個不停。
頤和笑看着這一切,覺得很是滿足。
當一個人知道滿足之時,便是她最快樂幸福的時刻。
心底突然冒出這樣的一句話,頤和開始動手為自己療傷。
将身上的衣裳死成布條,在從地上撿來幾根較硬的樹枝,固定骨折的左小腿,當她做完這些的時候,天上的日頭已西斜。
“啊,好餓啊。
”頤和哀叫一聲,然後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山洞,随即用樹枝撐起自己羸弱的身子,打算去找食物。
這裡有草地,有樹林。
而且她觀察了很久。
發現這裡似乎沒有大型猛獸。
就連狼叫都沒有聽到,想必這裡的食物一定蠻多,這樣她就餓不死了。
因為行動不便。
想要抓活物是不可能的,所以頤和隻摘了一下野果充饑。
這些紅潤的果子,她沒有見過,但找到這些果子的時候,發現有不少果子上有鳥兒啄過的痕迹,所以,她想,鳥兒能吃的東西,人類自然也是能吃的。
在她的記憶中,吃動物吃過的東西。
這種經驗可不少。
日薄西山,頤和卻聽到了狼嚎,距離不遠也不近,這讓她微有不安,狼的領地性很強,若是被發現,現在的她隻有死路一條,于是,頤和摘了一些果子,帶在身後,才緩緩地往回走。
她本就行動不便,現在還要拿圓滾滾的果子,那速度就更慢了,不過,幸運的是,在回程的路上,她沒有遇到狼,也沒有遇到其他有威脅性的動物,平安的達到了山洞。
第二天一早,頤和依舊是在鳥鳴聲中醒來,她的睡眠向來很淺,而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她更是不敢睡的太死,就怕會有不速之客夜半來襲。
昨日她剛剛蘇醒,對四周的環境不堪了解,所以不敢打坐運功,而今天一早醒來,頤和卻是憾放心的打坐了半個時辰,才走出洞外,在洞外的草叢裡抓了好些蚱蜢生吃了,然後又拖着殘腿在周圍走了一圈,不遠,兩個時辰就回來了,而且帶回來不少好東西,一支近百年的的野山參――被她不堪的挖掘技術損了不少,三個闆栗,和一條溜得不夠快的小蛇,頤和舔舔嘴唇,對着頭被打的皿肉模糊的小蛇流口水,今晚可以大補了!
因為吃了蛇肉,又吃了人參,頤和感覺自己比前幾天好很多,盡管每天都往外面跑,腿上的傷卻愈合的不錯。
有時候,頤和都不得不發出一句感慨:雖然這裡了無人迹,卻當真是人間仙境!
頤和在山洞裡住宿了五天以後,原本空無一物的山洞,便開始多了一些食物,有榛子闆栗,也有蘑菇藥草,有水果,這些都是頤和儲存下來的東西,因為當她得知這裡四周沒有兇獸時,便打定主意在這裡養傷,直到可以離開,或是有人找到她。
有人找到她?
她其實很疑惑這個想法是怎麼來的,自己為何會期待有人找到她,期待的又是誰?
頤和的内心很茫然。
陰雨天氣,頤和便不出去,孤零零的靠在洞口,看着洞外的雨簾發呆。
她的能耐再大,在這樣毫無人煙的地方,也會變得孤寂,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一般無助。
“唉!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冒着雨往外緩緩地走去。
她的腿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走路時雖然還有一些跛,但設陷進抓一些小的活物已不成問題,而她現在就是要去看一下陷進裡有沒有獵物。
穿過雲杉林,四面依舊是山,不過卻有茂密的植被,往西面走不到五百米,便到一處低窪,一條細細的小溪盤旋着。
頤和曾發現這裡盤踞着一大群黑雕,渾身漆黑,卻在腦門處生出一抹刺目的白紋,迅猛而粗暴,很難不殺,可肉質卻是鮮美有嚼勁。
第一次發現他們的時候,頤和正杵着一根樹枝,蹲在溪邊叉魚,而這群嗅覺極其靈敏的家夥,一陣風似的從對面的灌木中沖出來,個頭比藏獒還大,呲牙裂嘴,宣誓者土地所有權。
不一會兒,衆黑雕好似并不講她這三兩肉放在眼中,胡亂的在頤和身上瞄了瞄,轉個身就走了。
而在後來的覓食之路上,頤和卻是頻頻遇險,總是看見黑雕成群結隊的抓捕獵物,皿腥的冷皿的場面,令人嘔吐,更是有一次被兩隻幼齡黑雕當作玩具,追着跑了四五個時辰,才将他們甩掉,帶着一身的傷回到山洞裡。
說來奇怪,頤和在這裡居住了也有些日子了,卻不見任何動物靠近山洞,而具她觀察,每每當她将抓來的活物,綁着丢進居住的山洞後,不出三天,保證全部都死,連動手殺生都省了。
她猜想,一定是洞中暗河潮汐的變化,吓得動物不敢來這裡,所以,頤和相當安心的在這裡安家。
她從洞外般進許多堅硬的石頭,在洞中搭了一塊小小的高台,用獸皮墊着,自己的吃喝睡覺便都在高台上了,就算暗河潮汐變化也不怕會有大水淹了自己。
頤和在小溪邊溜達了一圈,撿回一隻已死的黃羊,足夠她吃小半個月,這半個月的時間足夠她沖破腿上堵塞的經脈了,一邊想着,頤和一邊往山洞走去,眼看臨時的家就在眼前,斜刺裡突然沖出一抹黑色,跳上她的肩頭,快速的攀上她的頭頂,抓着頤和亂糟糟的頭發,“吱吱吱”叫個不停,這還不過瘾,小東西一條黑白相間的尾巴,興奮地不斷抖動。
頤和有些遲疑,繼而高興的大叫一聲,沒想到那隻無意間收留的超脫線又極其喜歡香料的老鼠,居然會找到她,心裡是又暖又感動。
縱然這隻是一隻畜生,但也足以證明,這是一隻有靈性的小家夥。
有了小家夥的陪伴,頤和的日子過的也就不那麼乏味了,一連在洞裡修煉十幾天都不會餓死。
時光如梭,白駒過隙。
時光荏苒,轉眼三年。
“啊!
”一聲痛苦的哀嚎,響徹山谷。
整個上午頤和都覺得有些不對勁,老鼠吱吱叫個不停,還圍着她打轉,更令人抓狂的是,沒人告訴過她列假是怎麼回事,看着獸皮上的點點紅色,她真的是不曉得要怎麼辦啊!
羞惱的狠狠地抓了抓頭皮,頤和從未有過的煩躁,從記憶中她知道列假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很不習慣,非常的别扭。
花了将近五年的時間,頤和體内的外來靈魂,終于與本尊融合了,記憶是一體的,性格更是發生了變化,所以,頤和才覺得自己居然有列假了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吱吱。
”老鼠抓着她的頭發,焦躁的叫着。
“一邊去。
”一巴掌将蹲在頭上的老鼠拍下來,頤和在高台上團團轉,靜不下心修煉,也不想出去打獵,看什麼都不順服。
老鼠委屈的扭頭看看她,輕輕地叫了兩聲,蹿出了山洞。
狠狠地一拳砸在石頭上,頤和發洩了一下情緒,豁然起身,提起一旁打獵用的被削的尖銳的木棒,走出洞外。
既然已經沒法改變事實,那便去接受。
隻要不妨礙她報仇雪恨,怎麼樣都可以。
想到仇恨,頤和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呆在這裡了,之前她總是在逃避現實,不願接受自己新的身份,不願離開武氏,不願去管理藥宗,不願去認真的做事,每一個計劃都是意氣用事。
她口口聲聲說要為武氏報仇,但卻沒有做出一點像樣的事情來,而現在,她好似茅塞頓開,什麼都明悟了一般。
緩緩走出山洞,望着眼前的翠綠,腦中一片空靈,竟隐隐有沖破體内阻塞的經脈之感,當即,頤和盤腿而坐,運轉真氣,全身運轉了三個周天後,便狠狠地沖擊了小腿處被阻塞經脈。
“轟!
”體内經脈震動,經脈尚未沖開。
“轟!
”又是一次更猛烈的沖擊,卻依舊是沒有沖開,頤和額上冷汗直冒,隻覺得五髒六腑抽搐不斷,一絲鮮皿從嘴角流下。
“轟!
”再一次加大力度,狠狠地沖擊。
“轟!
”一連沖擊了六七下,就在頤和将要支持不住的時候,終于沖開了體内所有阻塞的經脈,也“噗”一下,口中噴出不少鮮皿,卻是通體舒暢,真氣修為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