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高山山頂雲霧袅繞,山體周圍更是斧劈似的絕壁,其上一條銀簾飛挂而下,好不壯觀,。
此時,她雖然不知道這座山叫什麼名字,卻已經被它深深的震撼到了。
“看什麼看,還不快走。
”粗嗓門巴昂達在她們身後大吼了一聲。
頤和回頭對他看了一眼,複又繼續往前走。
這些脫脫部落黨羽也不知是不是太自信,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他們并沒有刻意的去做防止俘虜逃跑的任何措施,就這樣帶着頤和等人一直到了一個山洞,并将她們關押在其中。
這個山洞是一間能容下二十多人的石室,由人工挖鑿而成,石壁上的鑿痕裡氤蘊了水迹,并且長有墨綠色的苔藓,地上零星散落了一些看不清原型的東西,到處都爬着蟑螂與老鼠,濃稠的腐爛氣息彌漫了整個石室,令人作嘔。
“公主,我們怎麼辦呀?
”一等弋茲等人離開,雲朵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這裡的昏暗與腐爛的氣息讓她感到恐懼。
而擺在她們面前的第一道阻礙,是七八根粗細适中的木棍組成的牢門,再外面則是四個喽??椿匮猜撸?浔傅乃淙徊謊希?匆彩嗆苣煙油選?p>“這麼簡易的牢門我一腳就可以踹開它了,公主,我們什麼時候逃走?
”占巴朗扶着牢門上的木棍說。
“等着吧。
”說着,頤和一屁股坐了下來,但潮濕的土壤很快就濡濕了她的衣服,所以她隻好改坐為蹲,之後就不吭聲了。
而天色在這時逐漸暗了下來,本就昏暗的石室就更是陷入了一片漆黑,就連莫菲菲也害怕的與頤和靠攏,占巴朗等粗壯漢子因得不到頤和的命令,隻好席地而坐。
但每個人的呼吸,在此時,都莫名的變得粗重了。
…………
羅奇揉着腦袋從地上爬起來,脹痛的頭腦使他站不穩,重新坐在了地上,他的坐騎也已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四周的寂靜使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落單了。
頭頂的烈日,曬得人頭昏腦漲,羅奇隻記得自己從馬背上掉了下去,在地上滾動的時候額頭磕在一塊石頭上,然後自己就昏迷了過去,等他醒來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舉目望去都是碧綠的草場,郝原山屹立在藍天白雲之下,顯得高大而遙遠。
羅奇心想,不管自己現在的處境如何,他都必須找到隊伍,哪怕是澹台絕的隊伍也可以。
于是,他想先爬上身旁的山坡,隻要爬到山坡頂上,他就可以站的高看的遠,早些得救。
可是,當他艱難的爬上山坡後,那滿山坡的踐踏痕迹,立馬就充斥了他的眼球,要從這裡面尋出線索無疑大海撈針阿,這該如何是好呢?
突然,羅奇看見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塊藍格子巾帕,這讓他興奮不已,急忙爬了過去,将巾帕撿起來一看,上面赫然用絲線繡了弋茲二字。
羅奇對這個名字早有耳聞。
早在年初的時候,納西族皇帝兵逃古牧,就是被脫脫部落的弋茲設計劫持了,所以稀和大汗才會震怒,隻不過因為事情是爆發在齊雲關,稀和有心無力,也就派了羅奇象征性的查了一番,最後不了了之。
然而,這次與自己交手的居然會是他,羅奇在心底燃燒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憤怒。
烈日之下熱浪撲人,一聲“羅奇王子……”“和順公主殿下……”悠悠然傳來,是林典帶着銮儀衛尋人過來了。
“羅奇王子……”“和順公主殿下……”一聲接着一聲,呼喊聲逐漸清晰明朗,羅奇一驚,連忙四下尋找起來。
他艱難的半撐着身子,回了一句:“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
”
…………
弋茲和巴昂達以及牧氏兄弟因為這次的大獲全勝,被他們的酋長海華斯邀請進了酋長大帳,享受豪華的全羊宴。
“這全羊宴是為你們兄弟幾個專門準備的,可要放開了肚皮吃。
”坐在首位的年輕的海華斯酋長低沉着嗓音說。
能讓海華斯親自舍下全羊宴款待的人可不多,因此,這全羊宴對脫脫部落裡的人來說,那可是代表了無上榮譽的。
“我老遠就聞到香味了,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這下我可不客氣了。
”大嗓門巴昂達哈哈大笑,一邊說着就已經抄起大手抓起了一隻烤羊腿,大口吃起來。
牧紮牧斯兄弟兩感情好的出奇,他們在這樣的豪華宴席上依舊是把親兄弟放在第一位,無視首座上坐着的他們最強大的酋長,相互先碰了杯,喝了個爽快才開始搭理其他人。
哥哥牧紮道:“果然是酋長這裡的酒最酣醇,喝之口齒留香。
”
“弋茲哥哥,來,來,我們喝一個。
”四人當中年紀最小的牧斯坨紅了臉,對弋茲舉起海碗又喝了個底朝天。
“哈哈哈,我巴昂達可是好久都沒有吃到全羊宴了,這回真是托了弋茲哥哥的福了。
”巴昂達吃得滿嘴油光。
他一生當中隻有兩個愛好,一是女人,二是全羊宴,海華斯的這頓飯着實是大大的滿足了他的口腹之欲。
弋茲鐘愛全羊宴中的一道名為迎風扇的菜,其中的荷蘭豆與竹筍都不是古牧有的東西,因此特别難得。
聞言,弋茲放下手中的空碗,對巴昂達說:“我們是沾了酋長的福才對,全羊宴七十二道菜,不是大喜的日子可是吃不到的。
”說着,他一邊伸手向自己腰間摸去,可這一摸之下卻是令他緊皺了眉頭。
“怎麼了?
丢了東西了嗎?
”巴昂達問道。
“哦,我的巾帕不見了。
”弋茲說。
四人當中,弋茲是最愛幹淨的,每次吃飯都離不開巾帕,這已是四人中誰都知道的,當下其他三人都連忙命人去取新的巾帕來。
海華斯看着他們,不僅失笑道:“不就是一條巾帕麼,明日我送你五十條。
現在,讓我看看你們的戰利品吧,我可是聽說抓了好多女人呢。
”說罷,大手一揮,便有那聽話的屬下去牢房領人去了。
…………
時間久了,占巴朗便不耐煩的在石室裡到處亂走,地上的東西被他踩的咯吱響,老鼠亂竄。
“唉!
”他重重的又歎了一口氣,
“你别走來走去的了,讓人頭暈。
”從來都沒吃過苦頭的雲朵,忍不住開口道。
這石室中的老鼠早就把她吓得一動也不敢動了,占巴朗來回走動的聲響更是刺激了她的神經。
這時,蹲麻了雙腿的頤和站起了身子,活動着筋骨,一邊輕聲說:“等一下我會将門外的看守吸引過來,你們見機行事,所以現在都不要再争論不休了,趕緊養養精神,一旦我們逃了出去,可是沒有時間停下來給你們休息的。
”
占巴朗聽了眼睛一亮,也壓抑着嗓門道:“公主,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與占巴朗一起被抓來的古牧士兵,都是與頤和有過拳腳情誼,他們都被頤和精湛的武技所折服,現在一聽頤和的計劃,紛紛擡起了腦袋,望向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女娃娃,透着興奮與期待。
雖然頤和年紀不大,可她曾經打敗過南炎國的澹台絕,長了古牧士兵的臉面;而且她又願意和他們親近,自是不知不覺中赢得了他們的推崇。
頤和深知這一點,于是她緩緩道:“剛剛我已想好了脫身的辦法,隻是有些冒險,所以煩請各位勇士要保護好這裡的姐姐們。
”說吧,她深深地對着面前的漢子們鞠了一弓。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臉,但每個人都覺得從身體裡冒出了一種使命感,暖洋洋的充斥着全身,他們更是從身旁散發出的體溫上,感覺到嚴陣以待的肅穆。
“噗!
”“咯吱咯吱!
”
突然,一陣詭異的聲音響了起來,驚得人脊背發涼。
“什麼人?
!
”占巴朗大喝一聲走向聲源。
他膽子雖然大,可在這漆黑麻烏的山洞裡,他也隻能兩眼一抹黑,亂走幾步,“什麼人在這裡?
快點出來。
”停下腳步,他又喊了一聲。
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說,“你踩到我的手了!
”
好嘛!
這吓死人不償命的東西竟然真是個人,而且就在他的腳底下。
占巴朗趕緊跳開一步,右手習慣性的摸向了腰際,但摸了個空。
他的腰刀早在被俘的時候就被沒收。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這裡的蟑螂實在是太難吃了,你們要走的話,帶我一起走吧,我實在是不想在這兒呆下去了。
”原來那詭異的聲音是吃蟑螂的聲音。
這時,山洞外投進來一縷瑩色月光,頤和和占巴朗等人借着月光終于看清了地上的人:一個老頭兒蓬頭垢面的匍匐在地上,四肢瘦骨如柴皮包骨,微揚起的腦袋上,亂草似的灰白頭發遮住了大半個臉面,一雙餓得泛了綠光的眼睛若隐若現,蒼白的嘴邊露出半截蟑螂的屍體。
看到這樣的場景,就連頤和都忍不住皺緊了眉頭,“你是什麼人?
”
“我享受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玩了一輩子鷹,如今被鷹啄了眼,落得了今日的下場。
你們就帶我走吧,我一把年紀了自是不會害你們的。
”老頭兒凄涼地說着,一邊緩緩坐直了身子。
剛剛山洞中太黑,根本就看不清東西,也難怪沒有發現靠近石壁的地上居然“躲了”一個人。
“好,我救你出去。
”頤和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随即她一揮手,示意占巴朗等人開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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