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其實所謂吃晚飯,牧黎和蘭妮幾乎就沒有吃幾口,因為下午才剛剛吃過。
除了第一天晚上,這還是大家來到東洛大将府後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
吃飯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的目的借貴寶地的餐廳開會。
隐者顯然有話要說,杜波・斯考特也來了,這一次在豐收之城籌備的糧食量不少,顯然需要與賀芸大将溝通,杜波不是第一次來東洛大将府了,因為長得高高胖胖特别紮眼,府内的傭人都認識她。
然而今晚的這頓晚餐,來客并不隻是杜波,還有一個十分熟悉的人跟随杜波和隐者出現在了餐廳之中。
當牧黎見到她時,吃驚地失聲喚出了她的名字:
“井上和...怎麼會?
”
跟在杜波身後的井上和,居然坐在輪椅之上,并非健康自由之身,這是牧黎驚訝的主因。
“第一次見真正的井上和?
”身旁坐着的林钊突然低聲問牧黎。
牧黎點頭,想起林钊和井上和同出于夜黨,也就不奇怪向來寡言少語的她會主動和自己搭話了。
可能是知道牧黎不清楚内情,林钊主動解釋道:“她是阿薩辛後勤情報部門的成員。
本來老師安排她在軍警情報處内卧底,專門負責你的事。
但是期間她查出了查理・菲爾德的身份,也因此差點被查理・菲爾德滅口。
大師姐...艾麗塔收到她的救援信号後,連夜趕去救援,但是遲了,她被查理用槍射中了脊椎骨,半身癱瘓。
雖然艾麗塔将查理・菲爾德灰飛煙滅,報了大仇,依舊挽回不了她的重傷。
無奈之下,艾麗塔便假扮成井上和,潛伏在了軍警情報處,以完成原定的任務。
”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的原委,牧黎着實吃了一驚。
一旁的蘭妮聽聞後道:
“看來我長久以來的推測終于證實了。
”
啊,原來蘭妮對這件事早有猜測啊。
牧黎扭頭看了一眼蘭妮,收回視線時,卻不經意瞧見坐在蘭妮身旁的仇争。
她正低着頭安靜地坐着,視線有些渙散,應當是在發呆。
看起來心情确實很不好,對于井上和的到來也沒什麼反應,大家的讨論她也仿佛置身事外。
不過牧黎卻覺得,似乎并不像蘭妮所說的因為賀大小姐的事而煩躁,反而像是有很重的心事一般。
自從之前阿薩辛總部開會之後,仇争似乎就一直是這種心事重重的模樣。
牧黎回憶那場會議當中,似乎仇争對于xtx生物科技公司,以及與其相關的皮耶爾大将和安德烈斯家族暗地裡在做的人體試驗反應最為激烈。
莫非,她和這件事有所牽扯?
此刻餐桌邊隻坐了牧黎、蘭妮、林钊和仇争,聽說莫可心今天跟着隐者出門了,不過隐者帶着杜波和井上和進來時,并未見到莫可心的身影,也不知她去了哪裡。
牧黎雖然注意到了莫可心不在,但她不好去問。
反倒是蘭妮破天荒地在隐者坐下後問了一句:
“首領,表姐呢?
”
“可心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就不吃晚飯了,需要叮囑她的事,我都已經和她說過了,她不用來參加會議,我讓她早點去休息。
”隐者回答道。
莫可心也病了?
最近生病的人可真多啊,是天越來越冷的緣故嗎?
牧黎心裡嘀咕。
“不礙事吧。
”蘭妮關心了一句,好歹是她表姐,蘭妮對莫可心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沒事,可能感冒了,我讓她多喝點熱水,悶頭睡一覺,明早應該就不會有大礙了。
”隐者笑道。
“我等會兒去看看她。
”冷不丁林钊忽然開口,衆人吓了一跳。
想起林钊醫生的身份,倒也很快就釋懷了。
隐者笑了笑,招呼杜波和井上和上桌。
杜波推着井上和到桌邊,然後自己才落座,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她笑呵呵地打招呼:
“哈哈,丫頭們,好久不見啊,聽說你們最近日子過得很清閑啊。
我可是忙得不可開交啊。
”
“杜波老師辛苦了。
”蘭妮笑道,牧黎也沖杜波笑了笑。
林钊向來面癱,仇争沒什麼反應。
隐者乜了一眼仇争,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接過話頭,她道:
“正式向蘭妮和牧黎介紹一下阿薩辛最出色的成員之一――井上和。
阿钊,這是你老友,你來說吧。
”
林钊愣了一下,然後沉吟了半晌,才道:
“這是...井上和。
”
仿佛有北風刮過,頓時冷場,牧黎内心心疼了林钊一秒鐘:讓你對着同樣的人說兩遍同樣的話,真是強人所難了......
還是井上和的性格比較開朗,即便已然半身癱瘓,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她那标志性的随和開朗的笑容。
看到她本人,才知道艾麗塔模仿的究竟有多麼的神似。
井上和笑着替老友解圍道:
“讓她介紹我,不如讓她做三千個蛙跳更輕松。
還是我自己來吧。
”
她坐在輪椅上,略顯艱難地低了低頭,看樣子是想鞠躬,但是不能完全做到。
“初次見面,牧戰神,蘭妮大小姐,久仰大名卻一直無緣得見。
我隸屬阿薩辛後勤情報部,職務是副部長。
前段時間運氣不大好,導緻我後半輩子隻能坐在這張輪椅上了。
不過這也不影響我出任務,我剛從冰雪之城歸來,途徑東洛,與首領會合。
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會是你們的後勤情報員。
”
隐者扭頭沖井上和笑了笑,看來很是欣賞她開朗的心态和灑脫的個性。
然後接着道:
“井上和雖然不會跟我們出遠門,不過這一次咱們遠征全程的情報支援,都是由她來負責,到時候,咱們會經常與她聯系。
”
阿薩辛有不成文的規定,不同部門之間不會随便去詢問各自的任務内容,即便彼此之間是關系很好的好友。
頂多就是知道最近朋友又出任務去了,大概去了哪個地方,僅此而已。
因此,牧黎雖然十分好奇井上和去冰雪之城做什麼,但卻并沒有真的開口去問。
“另外,有一件事和大家說一下。
就在今天下午,我收到了洛珈大将發來的郵件。
東南軍海鷹突擊隊将在年後3号出發,一路向西進行秘密長途野訓。
到時候,阿薩辛的人員可以裝扮成軍人混雜在其中。
并且,很有可能會動用運輸機,應該會将我們的腳程減半。
”
聞言,衆人面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本來還想去拜訪一下洛珈大将,向她求一些人手呢,沒想到這還沒去,洛珈大将竟然主動就将人借給她們了,而且借的還是海鷹突擊大隊的人,這可真是讓人受寵若驚。
聯邦三大特種部隊,中央軍軍警第一特種部隊,西方軍空陸特種180師,東南軍海鷹突擊大隊。
截至目前,牧黎已經接觸過其二,不知這海鷹突擊大隊又會是怎樣一番面貌。
聽說克麗絲上尉、吉爾中尉和莉莉安少尉正是調入了海鷹,很快就能見面了。
隐者的話還在繼續:“洛珈大将說,今年比較特殊,洛珈大将府要和姜家結親,因此今年年頭這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洛珈大将會攜家人在姜家過年。
于是省去了我們跑兩趟的麻煩,接下來,咱們直接去姜家就可以了。
”
“和姜家結親?
”蘭妮挑眉,看起來十分感興趣,她眼珠轉了轉,道:
“洛珈大将的女兒今年不過十三歲,姜家這邊适齡的孩子,也就隻有姜伯伯的小兒子阿峰了吧。
”
不等隐者回答,杜波就笑着接話道:“哈哈,蘭妮你這腦子可真是好用啊,記得真清楚。
沒錯,确實是姜承峰。
男孩十七歲,女孩十三歲,年齡正好。
而且,姜承峰去年參軍服兵役,入的就是洛珈大将麾下的東南軍海鷹突擊大隊預備役,因為表現出衆,已經被海鷹突擊大隊内定為正式成員了,平時都跟着正式成員在訓練。
恰巧小洛小姐正跟着海鷹突擊大隊的大隊長學槍法,過去一年時間裡沒少和姜承峰他們這些海鷹的特種兵接觸。
小姑娘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自然生了情。
說起來也是一樁美事。
”
是一樁美事嗎?
牧黎心裡嘀咕,13歲的姑娘,在從前那個時代不過是剛上初一的小女孩,她自己上初一的時候還什麼都不懂呢。
不過古代13歲都開始談婚論嫁了,說起來,現在倒是複古了。
想到這裡她漆黑的眸子閃爍了一下,因為她剛才發覺自己突然想不起來自己的中學叫什麼名字了,奇怪,前段時間還記得清清楚楚呢,怎麼突然就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這不可能啊,誰會把自己母校的名字給忘了,那可是生活學習了很多年的地方啊。
最重要的事談完了,隐者招呼大家吃飯。
牧黎和蘭妮因為早已吃過,便也隻是陪座,偶爾吃上兩口,品味一下東洛大将府廚師做出的美味。
餐桌上的氣氛輕松閑适,話題圍繞着井上和展開,先是詳細了解了一下井上和與林钊的淵源,然後又慢慢談到了夜黨與和族武士集團。
井上和與林钊不同,她屬于家生子,父母都是夜黨的成員。
母親很早就在任務中死了,她小時候是在父親,以及一衆師兄弟姐妹的陪伴下長大的。
因為井上和屬于純和族皿統,井上家也侍奉夜黨之主與和族武士集團到第三代,一直忠心耿耿,因此她的童年與林钊完全不同,雖然訓練依舊辛苦,但過得尚算幸福快樂,并未遭受什麼過分黑暗的事情。
不過,和族武士集團内部早已開始腐敗變質,本來擁有高雅武士道精神的他們,漸漸開始變得扭曲黑暗,拜金、非法的勾當比比皆是。
井上明彥看不過去,幾次向夜黨之主,以及和族武士集團的本家家主直言相谏,可惜,适得其反。
他一怒之下退出夜黨,帶着井上和連夜逃走。
接着他就遭受了夜黨日夜不歇的追殺,無奈之下,他隻得托人将女兒寄送到曾經的對手隐者手中,順便捎去了夜黨手中握有的大量貴族之城的權貴資料,接着他便失蹤了,後來聽說已經被夜黨殺死。
不過在那之後沒多久,夜黨就被阿薩辛滅了,隐者這麼做,也有為井上和報父仇的原因在其中。
隻是戲劇化的是,大概一年後,收到消息,井上明彥居然在西方軍中立足,并未死亡。
但是,因為身份資料已改,井上明彥雖然名字沒變,卻成了一個全新身份的人,井上和也不再是她法律上的女兒。
井上明彥最終沒有把女兒接過去,一直托隐者照看着,兩地分居。
每年,父女倆都會在正旦相約團聚,對和族人來說,就是新年團聚了。
所以說雖然井上明彥并未正式加入阿薩辛,但實際上也算半個阿薩辛的人。
不過今年的正旦估計不好過,井上和受傷癱瘓的事,井上明彥尚未得知,等到團聚之日,也不知這位父親該如何去面對這件事。
“這和族武士集團現在還存在嗎?
”牧黎問。
“還存在,他們生活在貴族之城,自稱貴族,但實際與貴族之城的諸多大世家大貴族相比,他們隻能算是三等貴族。
和族武士集團其實就是某些貴族的打手,幫這些貴族做一些髒活。
夜黨的存在曾經是諸多貴族的心腹大患,因為他們做事毫無底線,拿了錢,不論其他,隻是辦事。
所以夜黨暗殺過太多的貴族,也掌握有絕大多數貴族的資料。
這對阿薩辛來說,是非常珍貴的資源。
”井上和回答道。
“等等,我記得,夜黨好像有傳聞,說他們曾經研制出一種藥劑,能夠使得斷肢重生,似乎是從壁虎形掠食者的基因中提取出來的基因改良藥劑。
如果能找到這個藥劑,說不定小和你就能再站起來了。
”杜波忽然興奮道。
井上和眼睛一亮,可不等她說話,仇争忽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
衆人被她吓了一跳,全部錯愕望向她。
仇争似乎是忍了忍,最後沒有爆發,隻是道了句:
“我有點不舒服,先退席了。
”說罷,也不理在座的兩位長輩,轉身就走。
“仇争,你給我站住!
”隐者忽的拔高聲線喊道,她的語氣裡透着失望和不滿。
場面頓時陷入劍拔弩張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