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日落之前,江甯郡恐怕不會安甯,據今日江甯郡天文愛好者觀測,今日火星在天空若隐若現,似有刀兵皿火之象。
但是天道的改變,是無法影響到正常人類的生活的。
樸素的郡民們,還是照常出城門,在環城而繞的河道中打上今天最清澈的一桶水,随後又去不遠處的江甯菜場購買一天所需的蔬菜、肉類和雞蛋,那蔬菜中,少了許多嫣紅和翠綠,這時的蔬菜中,是絕不會存在菠菜和黃瓜的,雖說這個大漢的許多基礎信息都發生變化,但其閉塞的外交和落後的生産方式,還有其是張骞出使西域之前的飲食習慣,是沒多大改變的。
這位郡民買了一天所需要的榆莢、韭菜和生姜,還有足以充當一天口糧的肉醬外,此人随後便繞道一條小路,左右環顧,懼怕這光天化日之下的明朗,仿佛是害怕别人将他發現,似乎他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的目标,正是官府欲藥清算的楊家。
這神秘的氣氛中,此人這神秘的行為,究竟是冥冥之中與什麼相對應。
由于證據充足,江甯郡郡守府在天色剛剛微亮便命人傳喚了楊家的主事人肥三,但卻遲遲無人前來。
這不禁讓孫奇深深懷疑楊家是不是有什麼動作,官府的召喚竟然視若無物。
“我們走,浩東,既然楊家不自己來認錯,我們就直接去他們的府上瞧瞧。
”
當天,數百郡兵叩開了楊家大宅的可供十人并行的木門,朱紅色的油漆全然解釋什麼叫做悲哀與悲慘,整個楊家的氣氛不對勁,讓人心都繃在一起。
孫奇帶着劉浩東去楊家試問之時,那楊紹良還在那人工湖上淡淡地飲茶行詩,仿佛早就猜到了孫奇回來似得,竟然一點都不慌張,臉色淡然地從木椅上起來,面向孫奇。
“大人,今日帶甲來本人府上,可是要私闖民宅?
”
楊紹良說這話竟然一點都不感到臉紅,莫不是手下人搞動作沒知會他,現在竟讓他不清楚這天地即将發生偏轉,滄海似要變成桑田的曆史性時刻。
“别說了,跟我走吧,你們楊家犯了大事。
”
楊紹良瞳孔一縮,他之所以不去相應刑法司的傳呼,正是害怕官府在這件事情上追究到底,什麼事情,楊家走私礦石不是一天兩天了,明明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孫奇代理之後,楊家各方面的産業就開始呈現衰落之勢,與楊家相關聯的企業會都似乎
減少了與之商業往來,楊紹良這幾日正在搜尋破解之法,苦思憫想,找尋那低落的原因,但随後那官府的傳喚,更是讓心裡咯噔一下,如同正在飛速奔跑的列車忽然被磕碰一下,全車人的心都顫抖了,他縮在家中不敢出去,沒想到這孫奇竟然自己找上門來。
“大人,我們楊家可是好好的良民企業,難道又是哪一個月沒交稅,以至于大人親自光臨寒舍。
”
孫奇現在證據充足,當然不吃這套,面無表情道:“跟我們走一趟吧,楊家涉嫌走私朝廷支柱礦礦産,有什麼話說得,去了郡守府再說吧!
”
楊紹良依舊面無表情,仿佛是擠壓很久的火山在蠢蠢欲動,心裡如同炸彈般爆炸,但其外表堅硬如石塊,死死地忍着不讓其爆發,以免使事情擴大化。
“也罷也罷,孫大人行事一向謹慎,若不是掌握了十足的證據,想必不會輕易出手,我跟你們走吧,我也知道走私朝廷支柱礦石的下場,我楊紹良一生行事磊落,隻是中年将到,誤入歧途,走吧...”
孫奇也感歎,當年來到江甯時,楊家老爺子還尋求幫助,欲将自己那一身的經商本領傳給後代,可現在印刷術被創造出來,楊老爺子仙去,誰料到其後代守城不足,敗事有餘,楊紹良這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時,從門外慌忙奔進一個小厮,看其神情,像是發生了一件讓人十分震驚的事情。
“楊家主,家主,我們的碼頭被官兵包圍了,怎麼辦?
”
這小厮一看他們那可敬的家主一臉無奈站在客廳,再看看周圍這些人,皆是臉上帶着不善的表情,瞬間他就疲軟,直到楊紹良揮了揮手,他才退了下去。
一股羞辱,和憤怒湧上楊紹良的心頭,聽這小厮的話,看來官府也發現了楊家那個用來運貨的秘密碼頭,他憤怒,憤怒的是孫奇竟然還沒審判就将他的産業清算,他也羞辱,蒙羞于讓官府發現那如同私處的秘密場所,各種心情混雜在他那接近崩潰的心裡。
楊紹良,最後一次訣别了他的楊家大宅子,在衆多傭人的疑惑眼神中離去,目标為江甯郡郡守府。
江甯郡刑法司,此處已經聚集大量的群衆,官府發出告示,将在今日,清算走私朝廷礦石的楊家,衆人皆是興奮難以言喻,紛紛攘攘絡繹不絕地趕來觀看,刑法司沒辦法,隻能将郡守府門前的那塊空地封鎖,讓審判在大庭廣衆下進行,今日真是有種萬人空巷的氛圍。
楊紹良不習慣步行,不過今日步行還算是走了好運,他的幾位得力的左膀右臂都在此處等着他的來到,落魄的肥三和剛從花天酒地脫身的劉守成,他們心裡或許不清楚,等待他們的将會是江甯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審判。
幾人見面後面面相觑,楊紹良有些無語,他指着肥三那肥如豬頭的腦袋大罵道:“廢物,怎麼會這樣,你們幹什麼吃的?
你們答應過我的事情呢,讓你們和官府打好關系,不要聲張,不要聲張,現在好了,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問題。
”
“楊家主,我們也想啊,可是這孫奇的眼光實在是銳利,我提前早就轉移了賬本,他們無功而返,賬本是從劉隊長那兒被搜出來的。
”
肥三冤枉道,一副小朋友被人曲解的委屈樣子。
楊紹良轉身看着劉守成,他那昏昏沉沉的傻帽樣子,楊紹良差點脫下了鞋子拍在其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