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悠悠,山巅許多野花野草,上面還殘留着一些雪花溶化後殘留的水露,不知道馮川要是在江甯日報上看到今日自己轄區内竟然下雪了,會作何感想。
但是如今劫法場這等砍頭重罪已做,還是先不要回江甯的好,平湖與江甯不過百裡腳程,平湖的差役恐怕現在已經去禀報郡守有人劫法場這件事了。
而馮川那邊,通過内政司得江甯日報,也一定會第一時間得知吳思廉遇刺,有歹人劫法場的新聞。
依照馮川大義滅親,十惡不赦的性格,捉住了那就隻能依照法律依據來辦事。
孫奇還不想太早和官府打交道,他很累,心中的藍圖總是空白卻又不是空白,心中的打算總是出人意料而又恰到好處,孫奇現在隻想靜靜,一個人看一會藍天白雲。
王叔在一旁四處轉悠望風,如果一有動靜,他就會告知孫奇。
孫紫燕還在修養,那十幾天的牢獄生活确實讓她體力透支,連日來的折磨,無論從精神上或是肉體上,吳思廉都給予了該女極大的打擊。
她夢中一直在笑,可是笑過後又覺得失落,心中一直在想念的那個人,一直遙不可及的那個人,現在竟然如度陰山般飛來馳援自己,她的心都在笑。
狐小七神來鬼往,來去無影,交付完這封書信後,早已離去,叔爺用自己的命換了吳思廉的命,是好是壞?
狐小七不知道,孫奇也不知道,恐怕連叔爺自己,都不是很明白。
慢慢打開狐小七遞給自己那封上面沾染着絲絲皿迹的書信,想必叔爺當時已經挨了數刀,要不然鮮皿也不會染紅這封書信。
書信似是很早之前就寫成的,叔爺一直在等這一天到來,早就将這封死書随身攜帶,還有那柄随身不離的寶劍。
孫奇看着看着,淚水就如同泉湧。
“奇兒,叔爺這是最後一次和你交心的談話,總的來說,你很幸運,也很可悲。
”
從字裡行間,都透着一股慈祥,孫奇抹去淚水,免得弄濕這個絕命書。
“可悲的是,你前十八年來,或許由于大哥的安排,你完全與世隔絕,不了解咱們孫家的淵源,但是幸運的是,你天資聰穎,憑借自己的力量,重新挽回了得知孫家曆史的權利,這一點,叔爺比不上你。
”
大哥?
大哥就是自己的祖父,那叔爺就是祖父的弟弟,孫奇頓時覺得那個白玉匣子的事情有着落了。
“你初來地下城,是三哥愚昧,一時排外心理作祟,對你不冷不熱,但是你奇遇連連,竟然闖入孫家禁地,鬼使神差的将大哥的那些遺物帶走,一個白玉匣子和一封皿書,叔爺在這裡,還要佩服你的膽大,那裡有咱們浙東孫家流傳數十年的的十八石人陣,但是年久失修,僅留三人能運作,你還是闖了過去......”
孫奇将手中的信紙翻了一翻,腦海中浮現出那三個手持金色武器,差點将自己斬于馬下的石人,現在想起來還是一陣後怕。
叔爺說那本是為了防止盜賊偷竊而設置的,沒想到孫奇大智大勇,竟然度過死湖,一路進發,将那遺物收歸囊中。
孫奇也是納悶,那個白玉匣子自己一直随身帶着,可無論如何不能打開,無論用什麼方法,火藥還是炸藥,都通通試了一遍,總之一句話,白玉匣子紋絲不動,孫奇都有點懷疑這白玉匣子是外星産品了。
“有句話叔爺不知當講不當講,紫燕從小父母雙亡,一直被三哥照料,三哥待之如親女兒,不過奇兒,紫燕卻是你的族妹,奇兒你是大哥嫡孫此事,我還一直沒有向外透露,隻有我一人知曉,現在恐怕也隻有我一人知曉。
”
“希望你能像哥哥一樣照顧紫燕,不要讓她再傻了,人的命隻有一次,這次有人相救,下一次就說不準了。
”
原來搞了半天這孫得勝其實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不知道就不知道,就一直蒙在鼓裡去吧。
不過孫紫燕竟然是自己的族妹,孫奇倒是一驚。
翻到這封絕筆信的最後一頁,孫奇的心驟然有些緊縮。
因為最後一頁,關乎着那個白玉匣子。
“那白玉匣子中,着實有大哥被害,也就是你祖父被冤枉的證據,但是那隻是其中三分之一,另外兩份,分别在西北孫家與蜀中孫家藏匿着。
”
孫奇暗驚,原來這白玉匣子還不止一份,還分為三份,足見這證據的可貴,證據一定是分分鐘能将那迫害祖父的奸詐小人繩之以法。
“寫這封信的時候,三哥老淚橫流答應我,隻要能将紫燕從死神的刀下救回,他願意放棄浙東孫家的族長之位,在來年的族長大會上推薦奇兒....”
“孫奇,叔爺一直把你當成那個變革的源頭,希望你能牢牢記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當有了實力對抗朝中權貴之時,再将三份證據澄明聖上,為咱們孫家正名,咱們孫家,絕不要再坐埋沒地底的老鼠.....”
由于是溝底出來的,聲名無聞,現在為止,還沒人知道孫奇竟然是二十年前那個龐然大物的孫家的後裔,要不是叔爺提點孫奇,恐怕孫奇也永遠不會知道。
從牛拉車,馬拉車,到磨盤的慢慢轉動,孫奇都是一個人走,從來沒想過身後的家族,如果家族真的需要變革,那麼首先就是要将三大地區的孫家統一,集齊另外兩個白玉匣子,才能為孫家正道揚名,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叔爺的絕命書也到此為止,這個中轉人的消息,也算是徹底消散,以後都不會有叔爺的消息了。
話說吳思廉被刺殺,朝廷肯定要重新選派官員,一想到這裡,孫奇又渾身都是希望。
“叔爺,放心吧,我一定回去好好整頓浙東孫家,不會讓你失望的。
”
孫奇抱起正在熟睡的妹妹孫紫燕,輕輕放在摩托車後,然後開動摩托車引擎,漫無目的地向着某處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