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殺伐果斷
圍觀衆人議論紛紛,小二們則讓許春花給他們一個明确的說法,為何抓他們的老闆。
許春花站出來,對着衆人高聲解釋,捉拿張東華,是因為酒樓裡發生了命案,而且還和張東華有關,所以,捉他回去調查。
“發生命案也可以用别的辦法調查啊,為何要把人抓走啊,我們老闆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小二們叫嚣道。
“小縣令,你不應該抓張老闆,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使真是他做的,他也不會逃的。
”
“對呀,沒必要捉他,多此一舉。
”
圍觀衆人也紛紛替張東華說好話。
許春花轉眼看向張東華,張東華此時正看着她,似笑非笑,眼神裡充滿了嚣張。
許春花舉起一隻手,“都安靜,聽我說。
”
嘈雜的議論聲立刻消失。
許春花揚聲說道,“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多的通融方法,凡事都依照律法,凡事涉及到人命的,就必須帶回縣衙,接受盤查。
”
衆人的議論聲又起。
許春花隻好搬出後世一句經典的台詞,“請你們放心,我不是昏官,我會嚴查此事,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
衆人沉默了,可小二們組成的人牆,還是阻擋在前方,不讓許春花他們通過。
邵廣漢走上前,目光如冷刀,在小二們身上一一略過,冷聲說道,“你們也想被抓緊大牢嗎?
”
小二們相互看了看,雖然不情願,可不得不退開。
許春花一行人邁步前行。
就在這時候,張東風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擠進人群,看到這一幕,表情先是驚訝接着變成讨好的笑容,對許春花說道,“許大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怎麼這就抓人了?
”
他指了指張東華說道,“許大人,這是我弟弟,無論他做了什麼事,犯了什麼罪,我都替他擔保,把他放開行不行啊?
”
此刻,不光是圍觀的衆人,就連衙役們,也都豎着耳朵聽着,想知道許春花如何回應張東風,想知道她如何處理這種涉及到人際關系的事。
許春花目光環視四周,把衆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淺淺一笑,“放開是不可能的,因為這起人命案件的緣由,基本上已經确定了。
”
她伸手一直張東華,“十有八九就是他指使小二幹的,他作為這起人命案的主要案犯,怎能輕易放走呢。
”
“這個……”張東風還要說點什麼。
許春花冷聲說道,“你不要替他求情了,你要是求情,我也把你抓走,因為你的種種迹象表明,你可能是他的同黨。
”
啊!
衆人驚愕,沒想到許春花會如此處理這事,她竟然如此的鐵面無私,連手下衙役的面子都不給。
邵廣漢、劉衛東、來福看向許春花的目光多了一絲莫名的神采,小縣令不錯。
師爺胡文雍眼睛眨了眨,好像眯眼了。
張東風不再言語,靜靜地看着許春花一行人,押着張東華和兩名小二離開。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遠去的人群,眼珠轉了轉,閃過一抹兇狠之意。
待許春花一行人消失在街角,張東風眼神一轉,立刻進了酒樓,并把小二們全部召集進去,他給小二們開了個會,安排了一番。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客再來酒樓重新開張營業,小二們站在門口,熱情地招呼客人,酒樓内的生意又紅紅火火,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許春花一行人把張東華三人押到縣衙的大牢。
許春花心神不甯,總覺得忘了什麼事,她搜腸刮肚想了想,懊惱地拍了下腦袋,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一件事沒來得及做。
那就是把死者鐘大毛的屍體帶回來。
其實,剛才出酒樓大門的時候,她想着這事呢,隻是因為人手有限,無法帶回屍體。
意識到這件事,她立刻讓劉衛東三人去取屍體。
他們三個人去了不久,就回來了,向許春花彙報說屍體不見了。
許春花眉頭緊皺起來,一不留神就出問題了。
她帶着三名衙役,再次來到客再來酒樓,見到這裡的生意又開張了,忍不住問小二,老闆都被抓了,是誰讓他們營業的,得到的回答是張東風。
許春花眉毛挑了挑,看來張東風在酒樓是有身份的。
她把店裡的小二召集到一起,詢問屍體的下落。
可這些小二仿佛被人交代過一樣,統一說辭,都說鐘大毛的屍體被丢到城外的亂墳崗了。
許春花冷笑,以為這樣就可以擺脫責任了嘛,她帶着衙役,押着兩名小二,去亂墳崗尋找鐘大毛的屍體。
到了城外的亂墳崗,地上散落着累累白骨,不時響起野貓野狗的叫聲,分外的恐怖,連天色都好像變得陰沉了。
許春花讓小二們指出鐘大毛屍體被丢棄的位置。
小二随手指了一處地方,地上有一張破席子,還有幾件小二統一樣式的衣服,看樣子鐘大毛确實被丢到了這裡。
隻是,除了這點物資,遲遲不見鐘大毛的屍體。
許春花問他們原因,他們猜測可能是,屍體丢到這裡後,被野狗叼走吃掉了。
對于他們這個說辭,許春花根本不相信。
如果屍體真的被叼走,也會留下一絲線索的,可這裡,隻有這些衣服,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她審問這兩個小二,向他們講明情況,若是隐瞞不報,與罪犯同罪。
可是,不管她怎麼問,小二們始終一口咬定,屍體真被擡到這裡了,至于後面發生的事,他們就不清楚了。
許春花讓來福對小二們動刑,嚴刑審問。
可是,小二們還是這樣的說辭。
許春花觀察他們的眼神身體動作,确定他們沒有說謊。
她猜測,鐘大毛的屍體被丢到亂墳崗後,張東風應該另找他人,把屍體帶走,毀滅了。
要想找到屍體,必須找到張東風。
許春花派來福去張東風家找他。
來福從張東風的家人處得知消息,他一個鄉下的親戚病重,他去鄉下探親了,可能要五六天才能回來。
許春花冷哼一聲,張東風竟然敢這麼玩,不說别的,單單說他衙役的身份,他去鄉下探親,就應該向許春花請假。
何況他不僅不請假,還可能與鐘大毛屍體的失蹤有關。
許春花眼珠轉了轉,既然張東風如此無視她,她就給他一個教訓,應給那些不把她放在眼裡的人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别看她年紀小,别看她是個女子,但是,誰敢看不起她,必将受到嚴酷的懲罰。
她帶着衙役回到縣衙,審問張東華三人。
哪怕沒有鐘大毛的屍體,她也能把這件事圓滿的解決。
大堂上,這兩名小二的說法還是跟之前一樣,但張東華卻一味地強調,他隻是派人打鐘大毛,并沒有讓他們打死鐘大毛,至于鐘大毛被打死這事,純屬意外,因此,他的罪名應該輕一點。
不光如此,他願意捐錢,隻要許春花開口,無論多少錢,他都出,隻求抹平這事。
許春花聽了張東華的話,笑而不語。
接下來,她開始宣判對這三人的處罰結果。
張東華被判流放三千裡,他的酒樓則被用來充公,成為縣衙的财産。
張東華得知這個判決的時候,異常的暴躁。
他不能接受這個判決,因為這個判決太嚴格了。
其實與此類似的命案之前發生過,但處罰結果僅僅是捐錢,哪有像他這樣的案例,被流放,還要把酒樓沒收。
他向許春花提出抗議。
許春花明确告訴他,抗議無效。
所以,張東華必須被流放,至于那兩名協助他做這事的小二,雖然并非他們主觀原因打死鐘大毛,但鐘大毛畢竟死于他們之手,因此,他們受到的處罰也很嚴重,直接被發配到邊疆充軍。
兩名小二聽到這個處罰,叫苦不跌,如喪考妣,充軍雖非直接被砍頭,但實質也差不多多少,畢竟邊關戰亂,戰争連綿不斷,死傷随時可能發生,充軍意味着九死一生,他們不接受這樣的懲罰,也發出抗議,可他們的抗議也被許春花忽略,絕不同意。
許春花就這樣把判罰決定了,還讓師爺把這個處罰結果,寫成一個告示,通告全城,讓全城父老鄉親都知道這事。
師爺胡文雍突然變得吞吞吐吐,向許春花建議,不能這麼做,因為她宣判的這個結果太嚴酷了,超過了衆人的接受底線。
這樣的審判結果是不合乎禮法,有失公平。
許春花沒有向他解釋太多,隻是讓他按照自己說的做,讓他寫告示他就寫。
胡文雍嘴巴動了動,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完全按照許春花說的做。
告示寫出來後,貼到林州城的大街小巷。
這則告示引起整個林州城的躁動。
他們都沒有料到,這個小縣令竟然如此的嚴酷,僅僅因為一個小二的死亡,就把張東華這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嚴懲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人們的觀念裡,人是分為三六九等的,富貴之人與貧苦老百姓的命是不同的,富貴之人殺了平民老百姓,賠點錢就沒事了,而平民老百姓殺了富貴之人,不僅要被砍頭,甚至全家人都要受牽連。
在他們的觀念裡,一個富貴之人的性命,抵得上十個普通老百姓的性命。
但謝春花這個審判結果,明顯出乎他們的意料。
在沒有屍體的情況下,她竟然把張東華這一個大老闆給判了流放三千裡,還把他的酒樓沒收充公。
城裡的富豪鄉紳不滿意了,組團來縣衙找許春花,給她施加壓力,這事不能這麼處理。
面對他們的壓力,許春花無動于衷,該怎麼處理還怎麼處理,完全不把他們當作一回事。
富豪鄉紳們不樂意了,嚷嚷着要去省級告狀。
許春花留給他們一句話,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她不怕。
鄉紳們氣的跺腳,卻拿許春花沒辦法。
入夜了,林州城一片甯靜。
縣衙後院,許春花的房間裡,床榻上躺着一個人,蓋着被子,仿佛已經熟睡。
忽然,她房間的屋頂上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響,隻見屋頂上有一道黑影。
黑影在屋頂上觀察了一會兒,确認屋内的人已經熟睡後,從屋頂跳下,來到窗戶旁,用手指把窗戶紙戳了一個洞,向裡面觀察,裡面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到,他從懷内抽出一根橫笛一樣的物品,插進洞裡,向裡面吹氣,淡淡的煙霧在房間内彌漫。
這是一種迷藥。
他往房間裡吹了一陣迷藥,等候了一會兒,确認迷藥有了效果,蹑手蹑腳打開門,進入房間,腳下踩着小碎步,快步往床上沖去,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向着床上的人身上刺去。
黑影距離床上的人越來越近,黑布蒙着的臉上,洋溢出了一抹笑容。
他沒想到如此輕松的完成刺殺任務。
這次比以往都簡單。
他心裡非常的爽。
因為刺殺縣令這件事,不僅可以讓他多賺錢,還能給他一種十足的成就感。
你是縣令又如何?
你高高在上又如何?
當我一把匕首刺下去,你就是一具死屍。
黑影手中的匕首快若閃電,刺向床上,忽然,他眉頭緊皺,意識到情況不對。
這次匕首刺人,沒有以往用匕首刺人時的阻塞感,反而變得非常的順暢,輕松的就進去了,這并非是刺中人體的反應,他眼神裡閃過一抹慌亂。
他快速掀開被子,驚愕地看到,被子裡面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稻草做的假人。
他意識到自己中計了,當機立斷,不顧一切,翻過窗戶就要逃走。
然而,為時已晚。
楊不悔已經推門而入,手握一把長槍,直接與黑影打鬥在一起。
黑影的功夫并不差,和楊不悔鬥的難解難分。
一時間,兩人僵持住了。
黑影心中的焦躁感褪去不少,他有信心從楊不悔手中逃走。
然而,就在這時候,火把亮起,接着人聲響起,隻見邵廣漢劉衛東來福三個人也都沖了進來,每一個人手裡拎着一把腰刀。
他們到來之後,沒有一句諺語,上來就是幹。
幾個人一起上,在他們的多番圍攻下,終于把黑影制服了。
劉衛東連忙掀開黑影臉上的蒙面布,冷笑道,“果然是他。
”
此人不是别人,而是張東風。
他們幾個人把張東風團團圍住。
張東風臉上的不甘之色迅速地褪去,笑呵呵地說道,“這是個意外,我隻是來試探下,看看咱們縣衙的防備措施如何。
”
“哼哼。
”許春花冷笑着從大門外走進來,看向張東風的表情帶着不屑。
這人真是死不要臉,都到這時候了,竟然還給自己找借口。
她一揮手,讓衙役們把張東風抓起來。
其實,許春花之所以沒在房間睡,并非是她料到今晚會遇襲,屙屎她這兩天一直這麼做。
她來林州城上任前,就聽聞過這裡發生的事,縣令接連被刺殺,她雖然來此上任的時候,裝作若無其事,其實她心中怎能沒有防備呢。
于是,她就在自己的房間設定了一些套路,于是,就有了現在發生的事。
抓住張東風後,許春花為避免夜長夢多,連夜對張東風展開了審問。
而張東風比張東華更加的狡猾,嘴巴更硬,不管問他什麼話,他始終站在縣衙的角度回答問題,還說他這麼做,确實是為了許春花考慮。
除此之外,其它的事,堅決不說。
即使用嚴刑拷打他,他也堅決不招供任何的罪名。
許春花見他如此堅決,隻好采取極端而狠辣的處置手段,那就是把他斬立決。
第二天正午,菜市場東面的斷頭台處,張東風被押了上去,兩名光着膀子的壯漢,手握寬口大刀,對張東風行刑。
雖然說,按照當朝的律法,判定罪人的死罪,應該層層上報,經過朝廷批準之後,蓋了官印之後,才可以行刑。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如果遇到一些窮兇極惡之輩,也可以當場斬殺,而後再上報,也就是先斬後奏。
許春花對張東風采用的,就是這樣的手段。
可是,即使面對被砍頭的威脅,張東風依然面不改色,不知他背後有人,還是他腦子犯渾。
許春花再一次審問他,給他最後的機會。
可張東風态度依然堅決,不認罪。
許春花眸子裡閃過一抹寒光,既然這樣的話,沒必要墨迹了,她向劊子手投去一個令牌,劊子手立刻行刑,當即就把張東風的腦袋砍掉了。
在這一刻,張東風才發出劇烈的慘叫聲,顯然,他沒料到,許春花說的并非是兒戲,而是真的。
他後悔了。
可是,悔之晚矣,已經沒有解救的辦法了。
當皿光濺起,張東風的腦袋落地,身體分為兩截時,圍觀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發出巨大的嘩然聲。
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縣令,竟然如此幹脆的斬殺了一名衙役。
她的手段不可謂不狠辣。
衆人看向下許春花的目光,帶上了懼色,沒想到這一個小小的姑娘,雖然長的小巧,但是她的膽量卻是如此的大,連砍腦袋這事都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
從此,縣令許春花在他們心中的形象發生了改變,她不光是個聰明睿智的縣令,還是一個殺伐果斷的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