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做面
咚!咚!
夜晚,松江城的街道空蕩蕩,隻有挑着燈籠的更夫,一慢一快地打更,此時已經是二更天。
很多人家都已經熄燈歇息,但在品茗軒後院,許春花的房間依然亮着油燈,她趴在床榻上,面前放着一張松江城簡圖,圖上畫着三個朱紅色的圓點。
那是她安排的小夥計尋找的三處适合開面館的商鋪。
一處商鋪位于松江城中心,東西和南北兩條主幹道在這裡交彙,是松江城最繁華的地段,商鋪林立,吃喝玩樂樣樣有。
另一處位于品茗軒南側,雖然人流不如第一處多,但是與品茗軒相鄰,相互間可以照應。
還有一處位于南城門附近,靠近坊市,人流也不少,但進出人群大多是鄉下來城裡買賣貨物的鄉下人,不如城中心人流高端。
吱嘎一聲,屋門打開,司永安進來,“春花,你還不休息?
”
許春花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不敲門進入别人房間很不禮貌的?
”
司永安每次進她房間都不敲門,直接邁步進入,許春花說過他好幾次,他都解釋說,“習慣了。
”
畢竟他是品茗軒的老大,以前不管進哪個屋,他直接推門就進,從不敲門。
“下次注意,決不能不敲門進入,聽到了嗎?
”許春花杏眼圓瞪,兇巴巴地說道。
司永安兩手抱拳,歉意地弓腰,“好吧,我知道了,你怎麼還不睡?
”
許春花指指面前的圖紙,“我在選店鋪。
”
司永安頗感興趣地湊過來,看了看圈出的三個紅點,“選好了嗎?
”
“好了。
”
“你選的哪一個?
”司永安好奇地看着她。
許春花指指城南的商鋪,“選這個。
”
司永安挑眉,“為什麼?
我覺得你選的位置不好。
”
他指着城中心的商鋪道,“這個位置更好,來往行人多,出入的人大多都有錢。
”
“你隻看到好的一面,沒看到不好的一面。
”許春花道,“這裡人流量确實大,但是,周圍的酒樓客棧更多,競争壓力大,難以立足,不如退而求其次。
”
司永安了然地點點頭,“春花你說的有道理,可是,店鋪開在城南,有食客上門嗎?
你要知道,出入城南坊市的大多是鄉下來的人,他們可不舍得花錢下館子。
”
許春花當然了解這種情況,以前她爹進城賣獵物,也不舍得花錢吃飯,而是來時揣兩個高粱餅子充饑。
畢竟農家人都很節儉,一個子也不舍得花。
“我的面館就是針對這些鄉下人開的,賣的面很便宜。
”許春花道。
“可是,賣便宜了就賺不到錢了。
”司永安道。
許春花眸光亮了亮,司永安雖然說不出客單價這些現代理論,但他要表達的意思卻是這個意思。
這給許春花提了個醒,别因為自己是穿越衆就無所忌憚,古人很聰慧,凡事要謹慎。
她向司永安解釋,“雖然賣一份面賺不了多少錢,但是,賣的多了就賺錢了,這叫薄利多銷。
”
司永安露出恍然的表情,他說道,“開面館的錢夠嗎,不夠我給你。
”
“謝謝你,不過不需要,我現有的錢足夠開面館了。
”許春花雖然和司永安結盟,但有些事該分清時必須分清。
“好吧,需要我幫助時,千萬别客氣。
”司永安離開前,叮囑她,“早點睡。
”
許春花吹滅油燈,趴着睡覺,她屁股上的傷還未康複,不能躺着,不過即将康複。
金色朝陽透過門窗灑進屋裡,許春花一家人圍坐着桌子吃早飯。
早飯比他們在許家時豐盛了很多,而且不限量,又不必面對許家人讨厭的嘴臉,他們心情美美哒,吃的舒心,不再面黃肌瘦,活力滿滿,歡聲笑語不斷。
吃罷早飯,許青山準備回大柳樹村。
回村前,他問許春花除了兇宅的地契,還要做那些事。
不知不覺間,許春花成了家裡的脊梁骨,無論做什麼事,他都征求許春花的意見。
許春花讓他買一輛馬車,這樣以後回村就不需雙腳走路,省時省力,還能早日把公共馬車這件事做起來。
許青山皺眉,不想買馬車,因為馬車很貴,一匹馬要三十貫錢,馬車可以找工匠做,但至少要花一貫錢,也就是說,一輛馬車最低花三十一貫錢,這些錢可以買良田十畝,他想用錢買良田。
許春花告訴他,現在買了馬車,以後可以買更多的田地。
許青山還想說幾句,被田氏趕了出去。
田氏現在對許春花百分百信任,不管許春花說什麼,她絕對按照許春花說的做,絕無二話。
“娘,姐姐,我們去學堂了。
”許春雷和許春桃向許春花和田氏揮揮手,背着書包去學堂。
得益于當朝太子的大力主張,朝廷主辦的學堂開遍全國,隻要年滿六周歲的孩童,無論男女,都可進入學堂學習,并且不收束脩。
說白了這一套就是現代的九年義務教育。
許春花得知這件事後,唇角勾起冷笑,自己的渣男老公還算辦了點正事。
她讓弟弟妹妹全進入學堂學習。
她第一次提起這事時,爹娘都同意弟弟許春雷進學堂,卻不同意妹妹許春桃進學堂。
在他們看來,兒子進學堂,将來科考做官,能給家裡争光,但是閨女是賠錢貨,遲早要嫁人的,與其讀書還不如在家幹活呢。
許春花給爹娘上了一堂政治課,他們才同意把許春雷和許春桃全部送進學堂。
田氏問許春花要不要把她也送進學堂,許春花點頭,等她傷好後,她也要進入學堂。
雖然她腦海裡掌握的知識足夠她在這個時代翻雲覆雨,登上巅峰,但是,不進入學堂,她怎能對這個時代做全面的了解,又怎能了解這個時代的科舉。
其實她心裡還有一個願望,渴望參加科考,将來榮登廟堂,直面渣男老公,狠狠收拾他。
屋内隻剩下田氏和許春花。
“娘,你去叫來朱掌櫃,我有事對他說。
”許春花道。
不一會兒,朱掌櫃挺着大肚子進來,“春花,找我何事。
”
“我需要白面和案闆,朱伯伯你幫我準備下,好嗎?
”許春花對朱掌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