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啟程
待連五定睛一看,原來是阿離遞來的帕子。
連五輕歎一聲,擦完手,将帕子放回了架子上。
“辛苦你了。
”阿離由衷地感謝道。
連五理了理衣袖,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流桑受傷的時候,你連問都不問?
她好歹是你拜過天地的妻子......”
“那是在我昏迷的時候,不能算數。
”阿離應聲說道,“明日,我們好好商議一下作戰計劃,多等一日,她們就多一分危險。
”
“可是流桑傷得那麼重,不能随我們同去。
”連五繼續說道,“你不會是打算就此把她抛下吧?
”
“她去了能幫到什麼忙嗎?
”阿離翻了個白眼,接着說道,“如果非要等她養好了傷,不知道扶蘇是否還能等到那一日......”
次日,衆人集中在一處,商議作戰計劃。
星兒坐在窗前,對着鏡子,看着臉上未消的傷痕,不由出起了神。
一個人影自窗前一閃而過,星兒看着眼熟,起身出門瞧了一眼。
“連二?
”星兒望着連二在回廊下轉了個彎,敲開了一間房間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奴婢模樣的人,連二進去将手上端的東西送過去以後,便離開了。
星兒好奇,忍不住上前去看了一看。
隻見床上躺着一個人,方才開門的奴婢正在屋裡清理灰塵,還有一個,正蹲在床頭,一勺一勺地給那人喂食。
“公主,要不要喝點水?
”
喂食的奴婢問了一句,星兒才知對方的身份。
回到屋裡,星兒在椅子上坐下,向一旁的婢女詢問道:“公主怎麼了?
”
小宮女答道:“流桑公主為了引出殺人兇手,甘當誘餌,不幸受了傷。
”
流桑公主。
星兒記下了這個名字。
正在沉思之際,忽然有人到了門口,小宮女忙說:“驸馬爺來了!
”
驸馬爺?
星兒疑惑地轉過臉,看到了阿離。
阿離進屋後,便支開了小宮女。
“什麼時候成了驸馬爺?
”星兒不悅地翻了個白眼,說道,“哦,娶了公主,他們就答應出兵是嗎?
”
“此事說來話長。
”阿離答道,“南玉答應出兵,是連九的決定,他如今是南玉的國主。
至于流桑,你隻消知道,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答應會給她一個名分。
說到,就一定做到。
”
“那我呢?
”星兒問完便低下了頭,眼中噙着淚水,繼續說道,“如今,我還有什麼資格......”
“我答應了母妃,會盡全力照顧你。
”阿離說道,“如今既然找到了你,今後,便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
星兒還有一個人未殺,這個人,她非殺不可。
她在袖中藏了一支火器,偷偷溜了出去。
她憑着記憶,兜兜轉轉,找到了那個荒涼的小院子。
逍天霸正在地上爬行着,想去桌上倒些水來喝。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爬來爬去的生活。
他努力用一隻手支撐着身體,另一隻手在桌上摸索着髒兮兮的茶壺。
這對常人來說,不過是個最簡單的動作,但對于他而言,卻要花費很大的力氣。
他終于倒了一碗水,碗端到嘴邊,已經灑了一半。
剩下一半足夠解渴,他喝完水,将碗放回到桌子上,無力地靠在桌腿上喘氣。
他閉着眼睛休憩了一會,再睜眼時,一個黑洞洞的窟窿,對準了他。
“真可憐!
”
熟悉的說話聲,黑洞洞的窟窿轉到了一邊。
看到星兒,逍天霸忽然咧嘴笑了。
“你笑什麼!
”星兒憤怒地說道,“你竟然還沒死!
真是奇迹!
”
“我為什麼要死?
”
逍天霸反問了一句。
“你這個畜生!
你憑什麼還苟延殘喘地活着!
”
星兒咬牙切齒地說道。
逍天霸笑了笑,說道:“我活着,因為我想看看,花陌羽,是怎麼死的?
南離,是怎麼滅亡的?
”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了。
”
星兒舉起手裡的火器,熟練地上膛,手指放在了開關上。
“星兒......”逍天霸從未像此刻這樣,深深凝望着她的眼睛。
他望着她的眼睛,他很想告訴她,她很美。
從第一眼看到她,他就覺得,她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
“對不起......”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星兒忽然猶豫了。
他是逍天淩的弟弟,他是逍家的人。
她是逍天淩的妻子,她也是逍家的人。
終于,她按下了開關,卻在按下開關之前,将發射的方向,轉到了上空。
一聲爆破的響聲,房頂被打出了一個洞,泥土沙啦啦從頭頂灑落下來。
她放下手中的火器,從腰間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丢給了他。
這是她預想中的第二種結果。
“我不殺你,隻是因為,你是天淩的弟弟。
”星兒看着他的眼睛,說道,“可是你傷害我的時候,卻完全忘了,我是你哥哥的妻子。
”
說完,星兒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隔日,整裝待發。
赫流桑堅持要去給阿離送行,坐在步辇上,一路擡到了阿離的馬前。
“流桑,你胡鬧什麼!
你的傷還未痊愈!
怎麼就出來亂跑?
”
連九看了又氣又心疼,訓斥了幾句。
“大哥,我沒有胡鬧。
”赫流桑看向阿離,對阿離說道,“我從受傷,就沒見過阿離,我實在是太想他了......此去路途遙遠,不知歸期何期,我就是想再見他一眼......”
赫流桑心裡難過,她害怕阿離抛下她不管,卻不敢說出心中憂慮。
連五拉着小離的手,安慰流桑說:“不過是去打個仗,不要弄得跟生離死别一樣!
我們這些女眷,去了隻會添亂......要不是你這個傷員拖了後腿,我也鐵定跟着去拼命了!
”
“你們快回去吧!
”連五簡單留了一句話,揚起旗幟,大喊一聲,“出發!
”
車輪滾動,裝着大炮的車子行過,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迹。
赫流桑戀戀不舍地望着遠去的軍隊,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好了,别哭了......快點回去吧!
”
直到再也看不見阿離的身影,連五吩咐人将赫流桑擡了回去。
出發的第二日,有人舉報,抓到了一個行為可疑的人。
兩名士兵将那人押到阿離與連五等人面前時,大家都吃了很驚訝。
“啟禀國主!
此人夜裡和衣而眠,晨起時磨磨蹭蹭,與其他人都十分排斥,問什麼都不好好回答。
”
押送的士兵一進來就說出了懷疑對方的理由。
“星兒?
”
阿離走近了一看,那人竟然是星兒。
“放手!
”
阿離怒斥了一句,那兩人面面相觑,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星兒摘下頭盔,擱到桌子上,舒了口氣。
“你怎麼跟過來了?
”阿離暗歎一聲,質問道,“你身上還有傷,怎麼能受得了長期颠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