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搶手貨
庭中風起,毫不客氣地搖晃着花枝,眨眼間,麗春花瓣灑落一地。
良久,門忽然開了,花陌琛穿着單薄的寝服,慢悠悠地走下台階。
皇上......
月兒慌了神,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臉錯愕地望着花陌琛。
花陌琛仍覺得頭腦有些發脹,緩緩前來,替她拽了拽披風,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朕都等得快睡着了!
”
“皇上......”月兒不知該說些什麼,任由他牽着自己,走回殿中。
進得内閣,隻看到嶽華在沏茶,沒有看到扶蘇的影子。
“娘娘,茶沏好了,奴婢先退下了。
”嶽華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
月兒注意到地上有水珠,洗澡水明顯是有人用過的,為何......
她急忙走出去,跟着嶽華進了對面的閣間,看到扶蘇躺在床上已經睡着了。
嶽華輕聲說道:“浼兒姑娘沐浴完畢,遲遲等不來娘娘,便先睡下了。
”
“方才皇上,可有不适?
”月兒疑惑地問道。
“哦,皇上一進來,就說好熱,奴婢取了些涼茶過來,喝完還不見好。
”嶽華蹙起眉頭,說道,“奴婢就扶皇上進了内閣......”
“然後呢?
”月兒心下一驚,竟被她撿了大便宜。
嶽華有些難為情地說道:“然後,皇上還是覺得好熱,就用浼兒姑娘用過的水沐浴了一番,過了一會,就好多了......”
其實,方才嶽華突然感到害怕,覺得這樣做實在是不值。
情急之下,便從衣裳中取了幾根針,待花陌琛靠近時,便用針封住他的穴位,慌裡慌張披上了衣裳。
花陌琛清醒之後,看到眼前的女子,便明白了大半。
嶽華跪在地上,解釋道:“奴婢略通針灸之術,适才見皇上似中了合歡散之毒,迫不得已,便封了皇上的穴位......求皇上息怒。
”
最令花陌琛費解的是,她為何衣衫不整?
嶽華接着解釋道:“主子與浼兒姑娘頗有眼緣,有意撮合......浼兒姑娘已在對閣睡下,奴婢以為,時辰還早,便鬥膽在此沐浴......求皇上不要怪罪奴婢!
”
花陌琛歎了口氣,理了理衣褲,說道:“你快将衣裳穿好,去沏壺茶來。
”
瞎折騰了半夜,許明月的計劃基本泡湯。
次日,逍後帶人前往永和殿,接浼兒回長樂宮。
花陌琛故作一臉驚訝,說:“浼兒不在朕這裡,月皇後向朕讨了浼兒做貼身侍女,朕還沒下旨,不知皇後意下如何啊?
”
“不可!
”逍後一口回絕,看了月兒一眼,怡然自得地說,“浼兒是本宮我的貼身侍女,除了她,長樂宮的人,随便妹妹挑。
”
月兒早料到她會拒絕,早備好了說辭:“可是妹妹就看中這麼一個宮女,除卻浼兒,姐姐就算把整個長樂宮送給妹妹,妹妹也不稀罕。
”
正說着,忽然太子從殿外跑了進來。
一見兩位皇後都在,太子分别行禮問安,道:“兒臣參見父皇,逍皇後,月皇後。
”
“有事快說,朕這邊還有要事處理!
”花陌琛示意道。
今日花陌羽神采飛揚,不知有何喜事,隻見他正了正身子,開口說道:“父皇,兒臣今日來,便是為了請求父皇,封左清浼為太子妃。
”
“胡鬧!
”逍後氣急敗壞地說,“浼兒已經是你父皇的妃子,你這是......這麼做有違人倫!
”
花陌羽一臉茫然,花陌琛左右為難。
這時,麗嫔也趕過來湊熱鬧。
一進來就低聲斥責太子,道:“太子啊,你不是才跟父皇讨了一個宮女?
太子妃人選必須慎重,哪能是你說封就封的?
”
花陌羽輕輕拍了拍麗嫔的肩膀,說:“母妃,你就向着孩兒一回?
相信孩兒的眼光,不會錯的!
”
花陌琛十分為難,若是向着月兒,便會惹逍後和太子不悅;向着逍後,便會惹月兒和太子不悅;向着太子,惹怒兩位皇後,往後的日子該如何過?
假設将浼兒收入後宮,倒顯得他自己有些昏庸。
月兒轉念一想,忙開口說道:“皇上既然拿不定主意,不如請太後娘娘來主持!
”
“太後?
”花陌琛點頭表示贊同,“朕倒是有些日子沒見過太後她老人家了......”
說起太後,自從先帝駕崩,她便住進了懷香寺,鮮少入宮,不問世事。
“除非你碰到非常棘手之事,否則,不要無故來攪擾哀家清淨。
”
當初太後離開皇宮的時候,下了這麼一道死命令。
如今這事,說大不大,可卻令他感到無比的頭痛。
旋即書信一封,派了衆多人馬前去懷香寺恭請太後移駕宮中。
太後平日裡便是一身素服,發髻梳得溜光,整日除了吃齋念佛,便是打坐聽禅,這樣一來便是二十多年。
無欲無求,清心寡欲,仿若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看了皇上的親筆信,太後長歎一聲,用有些蒼老的聲音說:“哀家大限将至,臨行,該去看他一眼......”
車馬很慢,搖搖晃晃半日,才從懷香寺姗姗而來。
花陌琛忽然想起,上次去懷香寺燒香,大約已是三年前,所有人都以為翎兒夭折的時候。
三年多未見,母親越發的蒼老了。
太後身邊的嬷嬷都比皇上年長,此刻,正攙了太後進到永和殿中。
“參見太後娘娘!
”殿上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皇奶奶!
不孝孫兒花陌羽,參見皇奶奶!
”太子笑着迎上前去,太後一看見孫子,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快請太後上座!
”花陌琛忽然感到鼻子發酸,差點忘了給母親上座。
椅子擡了上來,太後就在大殿中央坐下來,喘了口氣,說:“皇上還記得有一個老不死的母後啊?
”
“母後說的是什麼話!
”花陌琛兩手一拍,立刻便有一衆宮女端了茶水點心進殿,各式點心瓜果,在太後旁邊擺了滿滿一桌。
太後喜歡甜食,但此時沒有心思品嘗。
太後直奔主題,擡頭對花陌琛說道:“别費事了,把那個宮女帶來,哀家很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宮女,讓你們一個兩個争來搶去,互不相讓,把後宮攪得雞犬不甯?
”
“母後言重了!
”花陌琛連忙說道,“裘公公,宣左清浼進殿。
”
“宣左清浼進殿!
”裘公公上前一步,高聲宣道。
宣聲傳遞到殿外,扶蘇已在殿外恭候多時。
“不跟你說了,我要進去了!
”
“诶!
慢點!
”
每每看到她冒冒失失的樣子,嶽華又覺得憂心。
今日,也許是最後一面了。
因此,月皇後特意不讓她侍候,讓她們兩個好好說說話。
聽到宣聲傳來,趕緊停下與嶽華的談話,上下檢查了一番,邁着端正的步子,穩穩當當地爬上高高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