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打一遍
許扶蘇隻想快點處理了這傷口:“我們都是一家人!
以前......都是誤會!
以後,我一定好好聽話!
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把您當自己的親娘一樣......那個......我能走了嗎?
”
二夫人擡起許扶蘇的下巴,吐出幾個字:“回去好生養着。
”
許扶蘇使勁點頭,跪了這麼久,腿都麻了。
“小姐......”
正要轉身出去,忽瞥見地上奄奄一息的小婵。
怎麼能把她忘了呢?
許扶蘇忍着痛,折回去把小婵攙起來。
這不是能起來嗎?
裝得跟快死了一樣......
許扶蘇走後,許蜜耳還不甘心,恨恨地撒着嬌說:“娘!
你看你,就這麼放她走了!
我這幾天,吓得飯也吃不下,連連做噩夢......娘,你變了!
”
“閉嘴!
”二夫人白了她一眼,說,“你給我安分一點!
接下來的日子,不許對她用刑!
你舅舅這個人,最喜皮膚白嫩的女子......”
“她那瘋瘋癫癫的樣子,哪個男人看了會動心啊?
”許蜜耳沒好氣地說。
二夫人眼裡藏不住的笑意:“都說,愚笨之人,受到驚吓後,腦子便會開竅......”
方向感不好,但字還是認得的。
許扶蘇攙着小婵朝着劉琉璃院走去,剛進門,見曉蘭正在門口候着。
許扶蘇忙招呼:“快來幫忙啊!
”
曉蘭上前把小婵接到手上,望了眼燈火搖曳的正堂,說:“小姐,你沒事吧?
”
“我能有什麼事啊......”話剛落地,背上的傷痛便開始打臉許扶蘇。
“小姐,夫人等着你呢!
小姐,記得能不說話就别說話,千萬不要跟上次一樣撒潑!
夫人最恨的,就是小姐發癫的樣子。
小姐,我先送小婵姐回去。
”小聲說完,曉蘭便扶着小婵回了最西側的丫鬟房。
發癫?
夫人?
怎麼又來一個夫人?
許扶蘇想起在網上看過的視頻,這人一旦發起瘋來,簡直跟瘋狗沒區别!
老師說,古時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許扶蘇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竟被人叫做瘋子?
疼死姐了!
許扶蘇快步走進正堂,堂上坐着一個婦人。
這女人,就是許扶蘇的娘?
長得倒挺養眼,看起來脾氣也好。
“跪下!
”
這兩個字從她的嘴裡吐出來,不緊不慢,不高不低,可怎麼就是聽着渾身發毛呢?
許扶蘇乖乖跪下,兩眼盯着地面。
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錢嬷嬷。
”她的目光轉向許扶蘇的身後,這是幾個意思?
隻聽兩聲腳步聲落地,背後便傳來一陣密集的刺痛。
一下,兩下,三下......
不及方才倒刺銀鞭的慘烈,但密密麻麻地抽打,卻如同刀剜一般。
十五下整。
許扶蘇咬着牙,雙手撐在地上,眼淚滴在地上,沒有在臉上留下一絲痕迹。
許扶蘇,這苦我替你受了!
看你怎麼感謝我!
打完,錢嬷嬷把荊條往地上一扔,心疼地跪在一旁,輕喚一聲:“小姐!
”
七夫人眼圈泛光,聲音微微發顫:“蘇兒,你好生叫我失望!
”
“我怎麼了?
”許扶蘇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頭也懶得擡。
“你每年至少挨一頓荊罰!
幾歲就打幾下,你如今已經十五歲了,可為何就是沒有長進!
”七夫人恨得直咬牙,“你可知做出如此不齒之事,我本該親手結果了你?
”
“下不去手是嗎?
”許扶蘇擡起頭,望着她的眼睛,“那你殺了我,我絕不反抗。
”
七夫人合上雙睑,一陣沉思。
殺了我!
快殺了我!
殺了我就能回去了!
以前總看電視上這麼演,如今切身體,才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錢嬷嬷說道:“夫人,這可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你怎麼忍心......”
“她根本就不是我生的!
”七夫人脫口而出。
果然不是親生的!
許扶蘇望着她的臉,猙獰,痛苦,淚涕直下。
“我怎麼會生出這樣不知羞恥的女兒來?
啊?
”七夫人走到許扶蘇面前,伸出食指指着許扶蘇,“告訴我,那個男子究竟是何人?
”
腦中回想起這樣一個女人,十六歲臨近中招考試,她發現念莫離早戀,給了念莫離一個大嘴巴子,說了一番諸如此類的話。
“念莫離,我怎麼會生下你這麼不要臉的東西!
”
“你憑什麼打我?
!
我們什麼都沒幹!
我怎麼不要臉了?
!
”
......
曾經青澀的初戀,毀在同學和老師嘴裡,扼殺在媽媽的歇斯底裡的呐喊聲裡......
“媽......”
念莫離你現在在幹什麼?
你已經不再是念莫離,你是許扶蘇!
呵,想死嗎?
想變回孤兒嗎?
想回到底層繼續掙紮嗎?
難道忘了自己是如何進的名揚兄弟嗎?
“......我不知道那個男的是誰。
”許扶蘇說道,“沒有做過的事,我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
我是你生的,如果你要我的命,盡管拿去!
”
“你......”七夫人被怼的說不出話來。
“夫人!
天色不早了!
”錢嬷嬷起身悄聲對七夫人說道,“夫人,交給我!
”
“務必在二夫人之前把人找到......”七夫人壓低了聲音,兩人嘀咕了一陣,聽不清說了什麼。
不是每個人都有重獲新生的機會,念莫離,如今你想要的一切,上天都已經賜給你了,好好珍惜!
許扶蘇微微一笑,由錢嬷嬷攙回自己的閨房。
房門一關,許扶蘇立刻爬到床上慘叫連連:“哎喲我去!
我的背!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挂了!
我的天啊――疼死老娘了!
”
錢嬷嬷忙打開一個小匣子,從裡面的瓶瓶罐罐中,挑了一個黑色的。
“小姐,哎呦!
這兩位夫人......”錢嬷嬷轉身出去打了一盆水來,給許扶蘇擦洗,上藥。
脫下衣服來,一個皿肉模糊的背上布滿倒刺。
“小姐......”錢嬷嬷眼圈一紅,一轉臉又開始抹起眼淚來。
錢嬷嬷搬來一個圓凳子,把燈籠抱到凳子上,借着燈光清理許扶蘇背上的倒刺。
許扶蘇閉着眼睛趴在床上,背上早已沒了知覺。
錢嬷嬷手上動作不停,還陪着聊天。
“我以前很瘋嗎?
”許扶蘇随口問道。
錢嬷嬷柔聲道來:“小姐都不知道,小姐剛一落地,不知道哭,産婆說,小姐要麼是個傻子,要麼是個啞巴......夫人難過了三日,吵着要把小姐扔了。
小姐三歲才會說話,口齒又不清。
好在長大的,出落得越發好看!
”
許扶蘇說道:“你繼續說,我聽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