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久别了
鑲滿玉石的大殿中,擺滿了一排排的晾曬架,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藥材。
“這三七味道很正......”
女子一身華服,卻偏要将袖子撩起來。
“可以歇會了嗎?
”
在大殿中轉了一圈,坐在門口等候的男子起身相迎,擁着女子走出了大殿。
“啟禀主上,又抓到一撥流民。
”
一個像是士兵模樣的人走過來,單手置于前兇,緩緩低頭行禮,向男子禀報道。
“怎麼回事啊?
這南離,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
男子與女子面面相觑,女子臉上,難掩憂思之情。
“還是去看看吧?
”
女子率先走在前頭,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一群人被帶到了幾間破屋子裡,這裡有很多破屋子,有很多跟他們相似的人。
阿離與連二坐在一處,各自喝着碗裡的魚湯。
喝着喝着,阿離像是想起了什麼,開口說道:“這魚湯中,加了枸杞子。
忽然想起從前,連五總叫我多吃枸杞子,說吃了枸杞,我這眼睛就不紅了......”
“公子是想她了吧?
”連二嘿嘿一笑,“小五這孩子,最懂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說着,連二忽然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落進碗裡。
“恭迎國主!
恭迎大妃!
”
屋外忽然響起傳喚聲,二人慌忙跟随衆人,一道放下了碗,跪在地上。
連五一進來,一眼就看見了眼覆白绫的阿離。
“公子?
”
再看他身邊的人,不正是他們的二哥嗎?
“二哥!
”
連五大步走到連二面前,淚如珠斷。
“二哥!
”
連九緊随其後,一個大男人,抹起了眼淚。
“二哥,我們好想你!
”
三人抱在一處,哭了起來。
“二哥,快起來!
你們怎麼到這來了?
”連五松開連二,轉臉對着阿離,聲音有些顫抖地問,“公子,公子的眼睛......”
阿離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從地上站起來,心中一陣酸楚。
這股酸楚刺激着他的雙眼,皿水溢出眼眶,順着白绫的縫隙流了下來。
連五吃驚地捂上了嘴巴,慌忙從懷中抽出一條絲帕,輕輕為阿離擦拭掉臉上的皿迹。
“怎麼會這樣?
公子,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連五望着眼前消瘦狼狽的阿離,滿心滿眼的心疼。
“我沒事。
”
阿離煽動了下鼻翼,看得出來,他此刻正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公子放心,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一定想辦法治好公子的眼睛!
”
連五收了眼淚,信誓旦旦地說。
連九笑了笑,說道:“别愣着了!
快帶公子和二哥回宮吧!
”
“對對對!
先回宮!
回宮再說!
”
連五一路小心地攙着阿離,盡管阿離強調了幾遍他自己能走,她依然固執地要為阿離引路。
連九撅着嘴,與連二跟在後頭。
連二低聲問了一句:“你們兩個,這是,共結連理了?
”
連九點了點頭,說道:“我真不是嫉妒公子,我就是奇怪,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怎麼還是念念不忘的......”
“嘿嘿,這還不叫嫉妒?
”連二似挖苦似的嘲諷了一句,轉移話題說,“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
二哥說實話,最不看好你,誰能想到,你竟是咱們兄弟中,最有出息的一個!
年紀不大,都當了國主了都!
”
“二哥!
”連九不高興地說,“又取笑我不是?
”
南玉國盛産寶玉,各色各樣的玉石,可以用來裝點建築擺設,點綴衣物鞋帽,再說首飾,更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一行人進了色彩缤紛的大殿,連二驚得合不上嘴。
“哇!
這......這麼些個寶貝,能賣多少錢啊?
”連二一面四處走動,一面向阿離解說,“公子,現在咱們眼前,到處都是寶石,什麼顔色都有!
伸手摸吧!
一摸一個準!
”
“我聞到了。
”
阿離仰起臉,像是真的聞到了寶石的氣味一般。
各人落座,紅茶奉上。
連九哈哈一笑,随手從桌子上取了一隻白玉茶杯,遞到連二手裡,認真地說:“二哥,這個送你,拿去喝茶!
”
連二不高興了,将那白玉茶杯擱到桌上,說道:“你也太小氣了!
一個茶杯就把我給打發了?
太小氣了!
”
“二哥别生氣!
”連五開口說道,“他逗你呢!
二哥喜歡什麼随便拿便是!
”
“不是......”連二擡手撓了撓胡須,疑惑地問,“你說話......算數嗎?
”
連五沖着連九翻了個白眼,微微噘嘴說:“連這個主都做不了的話,我這個大妃,豈不是徒有虛名?
”
連九慌忙笑着圓場,說:“那當然!
必須得聽大妃的!
”
歡樂的氣氛,似乎令人忘記了阿離的眼疾。
但他心中,似乎時刻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你的時間不多了,你就要死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死在扶蘇身邊。
但他又不想那樣,他希望他死了,她永遠都不要知道。
至少,還能讓她心存幻想,繼續好好地活着。
大概隻有連五看出了阿離的心中的落寞,她轉臉對連九說:“主上,還不趕緊吩咐下去,好好為二哥和公子接風洗塵啊?
”
“哦!
對對對!
這光顧着說話了!
”連九擺手叫道,“來人!
”
守在殿門口的兩名宮女,雙雙前來,右手置于兇前,微微福了福身。
連九下令說道:“準備兩間上好的寝房,再去備上好酒好菜,不要辣!
”
連五欣慰地笑了笑,都知道阿離不太能吃辣。
“先帶着二位貴客,沐浴更衣。
”連九繼續說道,“小心伺候着!
”
“是。
”
兩名宮女退了出去,另外又上來兩個,引着阿離和連二出了大殿。
“二位貴客,這邊請。
”
宮女一路将二人引至一間水房,裡面一個巨大的方池子,正有十幾個人不停地往池中添水。
水添好了,衣物也準備好了,沐浴用品也拿了上來。
連二張開雙臂,舒舒服服地享受着被人服侍的感覺。
“我連二,這輩子,頭一回享受這麼高的待遇啊!
”
連二由衷地感歎了一句,率先跳下了水,将身體舒舒服服地泡在水中。
轉臉看向阿離,他正呆立在原地,死死拽着自己兇前的衣襟。
幾名宮女手足無措地立在一旁,不敢上前。
“公子,你怎麼不脫衣服啊?
”
連二随口一問,張開雙臂,任由幾名宮女随意擺置。
阿離扭臉說道:“讓她們都出去吧?
”
“不是吧?
公子......好不容易被這麼多人服侍一回......這......都出去吧!
出去吧!
”
連二苦着一張臉,十分不情願地擺了擺手,遣退了所有的宮女。
結果一刻鐘以後,就變成了連二伺候阿離沐浴。
連二一面給阿離擦洗,一面唠叨起來:“公子,你這是什麼怪毛病啊?
小時候也不見你這樣啊......這媳婦都娶了,睡也睡了,怎麼還這麼怕羞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