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甫風站在一頁書院的門外,看着餘小花的背影點頭稱贊道:“葉家……果然名不虛傳。
”
暗自嘀咕一聲後,秦甫風擡頭看了看一頁書院的牌匾,又看向兩邊門匾上“非淡泊無以明志,非甯靜無以緻遠。
”眼中露出激賞的光芒。
秦甫風正了正衣冠,輕扣門扉,隻是院内還未有人回應,門就自行打開。
秦甫風錯愕的站在原地,意外門的如此輕易,倒也沒有多想,直接進入一頁書院。
進入一頁書院後,秦甫風是真正的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一頁書院中,莫非穿着便服像個藥童一樣篩選着簸箕中的藥材,表情十分專注,整個院子裡飄散着一股濃郁的藥味。
旁邊看着奇怪的一個木架子上,吊着一個類似于凳子的東西,丫丫穿着一身黑衣發着呆,表情同樣十分專注。
看見秦甫風進門,丫丫隻是看了一眼,随後好像認真的思考了一下,便恢複剛才的狀态繼續發呆。
莫非一邊聞着草藥,一邊指了指石凳随意道:“坐。
”
秦甫風朝石凳走去,莫非又像是自顧自的嘀咕,又像是對秦甫風說:“這草藥放的時間太長了,昨晚又是一場大雨,要是不曬曬恐怕就失去藥效了。
你先坐着吧,摘藥是個細緻的過程……”
秦甫風很喜歡莫非對待他的态度,仿佛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随意平淡,不會因為害怕失禮而客套,秦甫風就坐在凳子上,聽着莫非瑣碎的念道:“既然你好不容易來書院一趟,那……想吃什麼?
火鍋?
餃子還是其它的?
”
莫非說的這些吃食并未在長安廣為流傳,事實上,也隻有和莫非相熟的幾人吃到過這些東西。
不過,秦甫風這次來長安是有備而來,自然會認認真真的打聽好莫非之前的所有事。
“要不……就吃火鍋。
”
“恩。
”
莫非将簸箕裡的藥材擺好後,聞了聞藥爐裡的藥,皺了皺眉,緊接着在紙上寫了些東西。
秦甫風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傳聞你醫藥無雙,以前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傳聞倒也屬實。
”
“醫藥無雙?
”莫非笑了笑,自然而然的說:“這話說的很對。
”
理所當然。
秦甫風意外的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意料到莫非會這樣說。
失笑着掃了掃院内,不禁有些好奇,莫非所住的書院算不上豪華奢侈,也并不是一貧如洗,一個普普通通的院子,十分簡單。
看情況,院子裡除了這兩個人外沒有其它的奴仆丫鬟,打掃做飯,似乎是自給自足。
秦甫風心裡暗道:這樣一個少年英才,卻有如此淡薄的心性,即便是他,也是自愧不如。
莫非摘完草藥後,與丫丫擺碗洗菜,端鍋燒火,不一會兒,熱騰騰的火鍋已經做好。
莫非給秦甫風遞了一副筷子,一邊夾菜一邊倒茶,秦甫風看了看,挑眉道:“沒有酒?
”
“我們不喝酒。
”莫非淡淡的說了一下,随即補充道:“有些劣酒,你要喝我去拿給你。
”
“有酒就行。
”
莫非進屋拿酒,秦甫風夾了一筷子菜,也顧不上燙嘴,聞着味道就食欲大增的他連下兩筷。
本想給丫丫說這菜好吃,但又想了想眼前這個女子除了武道修為匪夷所思外性情更是古怪,便忍住沒問。
而丫丫今天似乎有什麼特别困惑的事情沒有想明白,吃一口菜便能愣好半天。
等到莫非出來後,秦甫風皺着眉頭喝着劣酒好奇的問道:“她怎麼了?
”
“她在想這片天空上邊到底是什麼?
”
“天空?
”秦甫風順着莫非的手指看了看藍天,這片藍天他從出生到現在天天見,天空上邊是什麼又有什麼關系?
秦甫風想不通也不想想,就像一個來訪的普通客人閑話家常外加吃頓熱乎飯。
莫非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煮菜,介紹菜,偶爾會給他講講長安的風土人情,當然,也有時候也會說一些秦甫風并不知道的有趣事情。
隻是一頓粗茶淡飯,秦甫風便告辭離去。
***************************
四方館中。
秦甫風的棋盤對面坐着一個瘦小的老頭,老頭滿臉的褶子,一咧嘴,便發現他的兩顆大門牙已經脫落,剩餘的牙齒都是黑黃色的。
但秦甫風在這人面前畢恭畢敬:“師父,該你了。
”
古煙客執黑子落盤,微眯的眼睛盯着棋盤:“一頁書院可好?
”
“和師父的草廬很像。
”
古煙客點了點頭,繼續道:“那個丫頭在幹什麼?
”
“發呆!
莫公子說她在想天空之後是什麼東西?
”
“玄而又玄,已經摸到天人境界了。
”古煙客繼續點頭,眼中露出欣賞之意,又問道:“你們隻吃了火鍋?
”
“還有我喝了他不喝的烈酒。
”
古煙客沒有說話,秦甫風白子落入棋盤後,好奇的問道:“師父,既然想要離間莫非和唐皇,為什麼我不說的更明顯些?
”
古煙客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
”
秦甫風自然不會認為古煙客真的不知道,隻是師父這樣說了,就算他是王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也不敢置疑師父的回答。
“既然要招攬人家,心就要誠!
如果用計,陰謀陽計,是否歹毒,是否光明正大,根本無須在意。
隻不過……現在我們用計反倒不妙。
”古煙客盯着棋盤的眼睛忽然亮了:“死棋。
”
秦甫風嘴角一咧,給師父這個臭棋簍子讓了五十五步棋,終于不着痕迹的輸給他了,秦甫風隻覺渾身一陣輕松。
古煙客滿意的看着棋盤上的棋子,自顧自嘀咕道:“既然那幾個老朋友都到長安了,說不得就要和他們碰碰面。
這一輩的武道名家大多都是些将死之人,也許……這次就有人要騰挪位置了。
”
秦甫風吃驚道:“師父?
那……”
“說不準啊說不準,可能是那老王爺,也可能是那個瘋婆娘,或者……是師父我也未嘗沒有可能。
已經到了四個了,其它的也不知什麼時候到?
”
說着古煙客大手一揮,棋盤上的棋子已經盡數落入棋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