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這個親昵的舉動,确實讓董小宛有些不知所措。
隻見她臉色微紅地低下了頭,顯得有些羞赧。
可讓李修文有些意外的是,她随後居然擡起頭來,勇敢地注視着自己,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
這......哥是長得有點兒禍國殃民,可你也别這麼盯着我看呀。
在她的眸子注視下,李修文有些吃不住勁兒了。
他忙慌亂地避開了對方的視線,看向了遠處石橋上的行人。
董小宛見到他這樣的反應,秋水般的眸子裡盛滿了笑意。
她還是頭一回,見到李修文這樣的窘态。
鸨母本以為有董小宛說情,李修文便會放過自己,不料對方态度如此強硬。
她正準備再次出聲時,身後忽而傳來了一道聲音:“小宛姑娘,你怎麼站在這外邊?
”
聽到這聲音,幾人回過頭來,卻見是一位年輕的公子哥。
他此時正往這邊走來,口中繼續道:“多日不見姑娘,本公子可是好生想念吶!
”
董小宛秀眉輕蹙,回頭看了李修文一眼,見對方沒有面露不愉,她才對那人說道:“劉公子請自重。
”
劉公子見她舉止,這才注意到了剛才被他自動忽略的李修文。
他久經風月場所,董小宛這個小動作又如何能瞞得過他?
不過在他看來,李修文衣着雖然華貴,卻頂多是位富家公子罷了。
他理都沒理李修文,再次出聲說道:“小宛姑娘何必拒人于千裡之外呢?
”
這樣的情形,李修文已經經曆了無數次,倒也懶得去和他計較。
不過是個自命不凡的公子哥罷了,隻要他不招惹自己就行。
總不能一有人對自己身邊的女子搭讪,就把對方給痛扁一頓吧?
董小宛也不願去過多理會這劉公子,便隻是安靜地站在那兒,不再答話了。
劉公子見人家姑娘不搭理自己,眉頭便皺了起來,沉聲道:“小宛姑娘的架子,可是越來越大了。
”
董小宛見他糾纏不休,隻好開口道:“劉公子,小宛已經決定從良,還請你莫要再糾纏。
”
“我說怎麼這般清高了呢,敢情是有恩客為你贖身了呀”
劉公子這才了然,嘲諷了一句後,指着李修文問道:“莫不是那人就是他?
”
李修文本不想招惹麻煩,可這劉公子實在讓人厭煩,現在還将矛頭指向了自己。
他隻好出聲道:“哪來的蒼蠅‘嗡嗡’亂叫?
擾了本公子的興緻,有多遠滾多遠。
”
“喲,哪來的小子這般嚣張?
”
劉公子不怒反笑,說道:“你可曉得我的身份?
”
李修文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本公子沒興趣知道。
”
“好大的口氣!
”
劉公子臉色一變,冷笑道:“家父乃是太倉州知州,在這蘇州府的地界上,還沒聽過誰敢不給我面子的。
”
李修文輕輕颌首道:“說完了吧?
說完了快滾!
”
“你......”
劉公子勃然大怒,突然聽到後方一陣喧嘩。
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後,卻是愣住了:“錦......錦衣衛?
”
應天府也有錦衣衛,蘇州府與之相近,劉公子自然是識得這飛魚袍的。
他上個月赴應天府參加鄉試,落榜後也不在意。
和幾位好友在秦淮河畔的畫舫間流連忘返,待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今日才回到蘇州。
李修文在蘇州鬧出大動靜時,他人正在金陵,也難怪會不認得李修文。
李修文落腳的地方離這不遠,許江這會已經帶着九名下屬,一行十人浩浩蕩蕩地向這邊走來。
他們身後跟着許多的老百姓,都是過來圍觀看熱鬧的。
自從那天過後,李修文的大名在蘇州城裡家喻戶曉。
他帶着錦衣衛逛青樓的行為,早已經成為了百姓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隻聽他們議論道:“這李大人今日又是鬧的哪一出呀?
”
“不知道,上回他帶走了小宛姑娘。
依我看吶,這回該是想納她妾室,帶她回來贖身的。
”
“你這話我贊成,可他贖身帶這麼多官兵幹嘛?
”
“你瞧前邊那架勢,八成啊,是那鸨母不肯放人,這才惹怒了李大人。
”
“......”
那鸨母見事已至此,便也沒再出聲求饒了。
許江徑直來到了李修文面前,抱拳道:“大人!
”
李修文輕輕颌首,對鸨母問道:“你看這贖身費用幾何?
”
鸨母聞言一愣,這會都帶人過來了,還問價錢?
李修文接着問道:“還是一萬貫?
”
圍觀的人又是一陣嘩然,贖身的價錢一萬兩,這鸨母心可真黑,難怪李大人會動怒。
鸨母這才反應過來,見這李大人似乎有意放自己一馬,忙不疊地答道:“不不不,大人,這小宛姑娘你盡管帶走,我分文不收的。
”
李修文滿意點了點頭,對許江打着官腔道:“本官接到舉告,說這裡窩藏逆犯。
可我看這鸨母為人老實,可能是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你們進去搜查搜查。
”
緊接着,他湊到了許江身前,低聲道:“走個過場就好。
”
“是!
”
許江立即會意,應了聲便帶人進去搜查了。
這是許江搜查最溫柔的一次,連屋子裡的東西都沒亂翻,隻是樓上樓下地走了一圈,便出來禀報道:“大人,并無可疑之處。
”
李修文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辛苦你們了。
”
鸨母聽了這話,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經過了這麼一件事,那鸨母聽話多了。
還真的願意不收李修文一分錢,就給董小宛贖身了。
李修文可不願占人便宜,這樣容易給人落下話柄,說自己以權壓人。
他讓孫名文給了鸨母一千兩,作為董小宛的贖身費。
鸨母滿臉堆笑,恭敬地将李修文這尊瘟神送上了馬車。
劉公子的目光裡充滿了怨毒,恨恨地看着李修文的車子離開,才轉身離去。
車廂裡,董小宛好奇地問道:“你既不打算為難媽媽,為何又這般勞師動衆?
”
李修文隻是神秘一笑,說道:“隻是吓唬吓唬她罷了。
”
董小宛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
”
“哦?
”
李修文倒有些好奇了,她真知道自己的目的?
董小宛嫣然一笑,說道:“你在作戲!
”
李修文瞪大了眼睛,感慨道:“女人太聰明不好。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