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澤縣。
李修文帶着幾名親随,直接闖入了中軍大帳。
在他的身後,還有幾名士兵擡着一塊木闆,上邊躺着的,是盧象升的遺體。
高起潛作為監軍,卻調走了關甯軍兩萬多人,駐紮在這雞澤縣。
盧象升在巨鹿縣遭遇強敵,兩地相隔不到五十裡,他必然早就收到了消息,卻不願出兵援救,眼睜睜地看着盧象升戰死。
主将在戰場上和敵人厮殺,監軍太監卻在身後使絆子,将其害死。
這樣的事情,李修文不能忍。
大明朝有這樣的賊人,焉能不亡?
若不是心裡還有所顧忌,他此刻恨不得親手殺了這個閹人。
隻有如此,方能解恨!
除了高起潛外,還有楊嗣昌,這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盧象升進軍巨鹿時,已經斷糧數日,這絕對是楊嗣昌搞的鬼。
他掌管着兵部一切事務,巡撫不給盧象升發放糧饷,難道不是他出于的授意?
李修文怒氣沖沖地闖入了中軍帳内,便見到了雙手被綁縛于身後的高起潛,以及坐在一旁的孫名文。
孫名文眼眶通紅,看來是不眠不休地守了一夜。
李修文面無表情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這回你做得很好!
”
孫名文察覺到了他的臉色不對,知道他心中火氣正旺,轉眼再看到随後擡進來的遺體,便什麼都明白了。
他點了點頭,便下去了。
李修文冷冷的目光望向了高起潛,緩緩地朝他走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每走一步,都像是要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因為他的腳上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
眼前這個太監,該死!
然而,自己卻不能殺了他,李修文可以想象得到,朱由檢對自己擅自出兵一事将會是何等的憤怒,能夠初戰告捷,才算是消弭了自己的危機。
若不然,怕是要動用那張底牌了。
高起潛感覺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對方每走一步,就如同用重錘敲擊着自己的兇口一般,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冷酷,仿若尖利的刀子似的,能夠輕易将自己給大卸八塊。
高起潛能夠察覺得到,這個年輕人想要殺了自己,他的身上充滿了殺意,赤果果的殺意,絲毫不作隐藏。
昨天孫名文過來傳話時,他還沒覺得李修文如何了得,可是現在,他的心中居然生出了一股寒意,對方的真想殺了自己呀!
“砰――”
毫無預兆的,李修文一拳揮出,重重地砸在了高起潛的鼻子上,他被綁縛住雙手雙腳的身子登時直直地倒了下去,狠狠地砸在了地闆上。
鼻皿從他的鼻子裡噴湧而出,李修文猶不解恨,左手抓在他的兇口上,将他整個身子都給提了起來,右手握拳再次狠狠地朝他面門砸了下去。
“砰――”
“砰――”
“砰――”
李修文打了三拳後,便将他的身子如同垃圾般丢了出去,冷聲道:“前面一拳,是為盧督師打的,後面三拳,是為戰場上犧牲的那五千名将士打的。
話落,他再次沖上去狠狠地踹了好幾腳,口中繼續罵道:“這幾腳,是為我神機營犧牲的四千多名将士,還有關甯軍犧牲的數千将士踹的。
”
是的,這一次巨鹿之戰,除了天雄軍全軍覆沒以外,李修文的神機營折損了兩千名騎兵,以及兩千多名步兵。
之所以要在後邊帶上關甯軍,隻是為了讓高起潛的部下也感到同仇敵忾罷了。
至于有沒有效果,李修文可就懶得管了。
“唔唔唔――”
高起潛躺在地上哀嚎不已,可他口中塞着一隻臭襪子,根本就發不出太大的聲音。
他的臉頰此時已經高高的腫了起來,上面滿是鮮皿。
營帳外,高起潛的親随們早已經聽到了這裡邊的打鬥之聲,準确的說,是李修文揍人所發出來的聲音。
可他們根本就不敢進來,因為李修文的親随正把手着大門,臉上的表情不太友善。
從昨日起,孫名文就借用了高起潛的名義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踏足營帳,違者斬!
他們雖然心裡懷疑,卻也不敢以身犯險,畢竟傳令的人是一名錦衣衛,應該不會有假才對。
“我不怕實話告訴你,若有機會,我必殺你!
”
李修文丢下了一句狠話,便準備帶人離開,這時卻聽外邊的親兵禀報道:“大人,東廠來人了。
”
“哦?
東廠的人都來了?
”
李修文嘴角輕翹,心裡已經猜到了些事情,對着外邊吩咐道:“讓他們進來。
”
王之心帶着一隊番子入内,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吓了一跳,仔細地辨認了一會後,才認出那人正是高起潛。
“李大人這是?
”
他愣愣地問了一句,卻沒有上去将人給攙扶起來。
說起來,他和高起潛也僅僅是相互認識罷了,交情并不深。
“為盧公報仇,先收點利息。
”
轉頭看了一眼邊上盧象升被白布蓋着的遺體,李修文直言不諱地表達了自己的殺意。
盧象升死得很冤,自己敬重他,為他鳴不平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隐瞞的。
就算是朱由檢來問,李修文也是這句話。
“這……李大人,咱家是奉了聖命,來帶你回京面聖的。
”
王之心本想勸解他兩句,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而是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本來,朱由檢是讓他來把人抓回去的,可他在過來的路上,便已經聽到了李修文率軍擊退敵人的消息,算是立下了戰功,再綁着回去就有些不妥了。
“那王督主便動手吧。
”
李修文直接把雙手伸了出來,示意他給自己上铐。
王之心連忙擺了擺手,說道:“這倒是不用,李大人總不會跑了不是?
”
“還是拷上吧,免得有人說你徇私枉法。
”
李修文堅持道。
如今剛剛打了個勝仗,若是讓王之心給自己戴上枷鎖,再用囚車運送回去,在京城裡走上一走,讓百姓們都能夠看到,對自己絕對沒有壞處。
王之心無奈,隻得命人給他上了手铐,卻打死都不肯用囚車押送他。
李修文一陣郁悶,你這不用囚車,誰能看得到啊?
罷了罷了,若是他用馬車帶自己回去的話,大不了到時候自己跑出車廂外邊來露露臉,讓人能看到自己手上戴的手铐便是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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