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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鄉鄰,不能讓大家入土為安,而是用火葬來安葬各位,陸仁也是有無奈之處,還望各位在泉下有知,不要責怪陸仁……”
陸仁在向着葬火大聲的喊出這番話的時候,并不知道曹操和郭嘉這些人已經遠遠的看見了他,而陸仁又因為喊得很大聲,他的這番話曹操與郭嘉都是聽得清清楚楚的。
曹操當聽到“火葬”這個詞時,忍不住向郭嘉問道:“火葬?
這陸仁到底去過些什麼地方?
難道他去過西域之地?
居然會用火葬之儀來安葬村中村民。
”(注1)
郭嘉連忙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好像真的去過不少地方。
”
曹操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才多大年紀?
十數年間居然行遍萬裡之地?
”
郭嘉又哪裡知道陸仁以前的事?
此刻自然是不好和曹操談論這些,正好一擡眼遠遠的望見陸仁把竹笛拿了起來,連忙向曹操壓低了聲音道:“嘉素知主公亦是喜好音律之人》℃,,隻是這些時日以來主公都沒有聽過曲樂了吧?
義浩已尋回他的竹笛,又有以笛樂為鄉鄰送葬之意,主公就不妨借此機會,聽一聽義浩他從蔡中郎那裡傳承下來的曲樂。
”
曹操一向就喜好音樂,史料上都說曹操一玩起音樂來能“倡優在側,常以日達夕”(注2),隻是現在背着一個“父仇”之名,真不好在閑暇時去玩音樂,早就有些心癢。
現在有這麼個機會,又聽說是蔡邕遺留下來的曲樂,那還不順坡下驢的欣常一下再說?
因此馬上就示意衆人都下馬,不要弄出什麼聲響驚動到陸仁,然後就和郭嘉悄悄的來到了離陸仁不遠的地方。
陸仁是吹了一下子就進入了那種渾然忘我的狀态,根本就沒查覺到自己身後不遠的地方多了倆人,而且在這種狀态下,陸仁吹奏的四首曲樂,其水平和意境都是超水平的發揮,聽得曹操與郭嘉不說是如醉如癡,但心生感觸的共鳴之意卻總歸是有那麼些的。
終于在陸仁吹完那曲有離别之意的《揮劍問情》之後,曹操忍不住的長歎了一聲,也就是這一聲長歎驚動到了陸仁,把陸仁從那種渾然忘我的狀态中給拉了出來。
下意識的回身一望,陸仁可就吓了一大跳,連忙向曹操和郭嘉緻禮道:“曹公,老……郭主簿!
”
曹操看了看陸仁,忍不住開口問道:“以你的笛藝……你真的不是伯喈公的第子?
”
陸仁趕緊搖頭。
這個事不能承認可是他在這個時代的原則之一。
曹操又是一聲輕歎:“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
以你的資質,僅僅是于早晚侍奉間的偷藝盜曲就能有這般技藝,若是伯喈公真的收你為弟子且用心教授,你的音律之藝很可能會舉世知名的。
”
陸仁心說真要那樣隻是在給我添不必要的麻煩好不好?
這個時代的藝人明星可遠遠沒有自己那個時代的藝人明星那麼風光。
不過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得和曹操客套:“不敢當!
曹公對陸仁謬贊了。
”
曹操是個愛才如命的人,各方面的人才都不肯放過,當然這些人才也别犯了曹操的忌諱,不然曹操一樣是會殺滴!
不過陸仁顯然沒犯過曹操的忌諱,也不敢去犯,而且在音律方面表現出來的能力很不錯,因此曹操對陸仁也就有了招攬之意:“等孤拿下徐州,回轉鄄城之後,你就住在孤府坻的附近吧。
孤府中頗有倡優,正好可由你去教習曲樂,孤再與你五十石之俸,不會讓你受饑寒之苦的。
”
陸仁當時就愣住了,因為這事對陸仁來說來得有些莫名其妙,怎麼稀哩糊塗的就可以拿上曹操那裡的俸祿了?
五十石聽起來是很少,但要知道東漢時縣級副職的縣尉與縣丞才不過兩百石到四百石的俸祿,自己拿五十石的俸祿就基本等同于是拿着當時公務員的工資了。
不過這裡還是要說一下,漢代的一石說是一百二十斤,實際上換算成現代公制隻有26.4公斤,五十石俸祿也就是一年可以領到1320公斤的糧食……嗯,還是很多的。
一噸以上的糧食,陸仁就是化身為豬也吃不完吧?
他還在這裡愣着,曹操身旁的郭嘉可有些急了,一個勁的向陸仁猛甩眼色,就差沒沖上去狠狠的踩上陸仁幾腳了。
而陸仁片刻之後回過神來,一看見郭嘉的眼色就明白了過來,馬上就向曹操大禮見參:“多謝曹公厚愛,仁愧不敢當矣!
”
曹操笑道:“沒什麼不敢當的。
你如果做事勤勉,孤日後或許還會給你個一官半職。
”
陸仁嘴裡稱謝,心裡卻在說我玩音樂的話能當啥官?
而且玩的還是民間散樂,不是那些祭祀禮樂……不過映象中漢代好像是有個樂府,專門收錄民間散樂以供官員貴族賞玩,但那是東漢朝庭的專屬機構,并不是郡縣所屬的官員,曹操現在是不能去任命的。
等到曹操擁立漢獻帝,可以任命這一類的官職的時候,都已經是三年後的事了,那時的自己都在準備閃人了,哪裡還會稀罕你曹操給的官職?
這裡正說着這些不着邊的話,那頭典韋卻帶着護衛們趕了上來,典韋更是很不客氣的把陸仁擠到了一旁再對曹操道:“主公,此地離大營稍遠,萬一陶謙有兵潛行出城行至此間,對主公的安危不利,所以還是請主公早回大營為上!
”
典韋這個超級保镖此刻說出來的話可是很有道理的,但曹操卻隻是很不屑的一笑:“不必擔心!
陶謙要是真有這種膽量,早就派兵出城與孤交戰了。
可是陶謙都做了什麼?
隻是被孤派出的千餘精騎環城吓唬了一下,就一直緊閉城門嚴守不出。
這樣的人是沒膽子派兵出城伺機而動的。
”
郭嘉對此也是笑而不語。
曹操又向陸仁道:“奉孝因為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才來此尋你。
現既尋着,你就早些回營去吧,也省得奉孝心中擔憂。
”
陸仁答應了一聲,乖乖的跑去把馬牽回來。
曹操這時又對典韋和郭嘉道:“既然出了營,孤也想在這周邊轉轉,你們二人陪着孤吧。
”
于是乎,陸仁被曹操轟回了大營,曹操則帶着典韋和郭嘉慢慢悠悠的散起了步。
眼見着陸仁的身影漸漸遠去,曹操便向郭嘉道:“此人雖然有些貪生怕死,但心性到也純良。
而且他頗有幾分見識,日後若是對孤有何良言相進,孤便聘他為孤之幕僚。
”
郭嘉也看了看陸仁的背影,想了想之後很古怪的笑了笑道:“義浩這個人嘛……我總覺得他這家夥有點膽小,很多時候是不敢把話說出來,怕一說出來會危及自身。
可是當他真的把話說出來的時候,搞不好就會是一番石破天驚的話了。
”
曹操亦笑:“石破天驚之言?
奉孝你會不會言之太過?
隻是如此一來,孤到還真想看看他會在何時說出一番石破天驚之言了。
”
郭嘉這時卻想起了那天晚上陸仁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的事,不由得眉頭稍稍一皺:“也許用不了多久,他真的會說出什麼石破天驚之言吧?
”
陸仁當然不知道曹操和郭嘉正在談論他,這會兒的陸仁還正懵着呢。
猶記得在糜竺去找陸仁之前,陸仁就有過等避過了徐州之難後,憑着“荀立”交給他的那枚玉飾去荀彧那裡謀份差事混口飯吃,好歹混完這三年半時間的想法。
隻不過後來當上了糜竺的狗頭師爺,因為覺得在糜竺那裡混得挺不錯的,就把這個初時的想法給扔去了一邊。
這就好像是在是去當高級白領,還是去當低級藍領之間作出選擇一樣,腦子隻要是沒進水的人都會選擇前者。
可是自小村驚變之後,去糜竺那裡當高級白領的可能性已經漸漸沒有了,陸仁就隻能是把藍領之路的想法重又提起來,目前也隻是挂着郭嘉帳下書吏的名而已,多多少少的總覺得會有那麼些的不牢靠。
可是現在曹操意外的給了陸仁一個用現代的話來說是屬于正式的工作崗位,對陸仁而言無異于跳過了許多中間的環節,直接就走到了自己想呆的位置上。
面對這種意外而且突然的結果,毫無心理準備的陸仁當然會被弄懵了頭。
就這麼稀哩糊塗外加懵頭懵腦的回到了大營,陸仁的心情思緒到也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而此時的陸仁由于已經處在了一個新的位置上,也自然而然的會開始由自己新處的位置開始考慮今後的事情。
“如果是作為曹操那裡的音樂教師……嗯,我看看資料先。
”
調出資料仔細的查閱了一番之後:“首先第一原則,不該說的話千萬别說,該說的話也得看是不是可以說的時候才說。
總之曹操的忌諱是千萬不能犯的,不然我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曹操在初期對待人才還是比較寬容的,真正開始亂殺人那已經是曹操的晚年了。
我隻是呆個三年半左右的時間,正是曹操初期很英明和寬容的時候,我平時隻要小心一些再低調一些,曹操就算是看在郭嘉的面子上也不會太為難我……”
想了這麼一通,陸仁的思緒卻又回到了現時點,一時間又有些頭痛:“邊讓應該已經死翹翹了吧?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到陳宮那裡,以陳宮的性格來看,肯定會對曹操心生不滿,然後就開始謀劃反叛的事。
這個應該不是因為我的出現,使曹操攻打徐州的時間提前就能影響到的事,那麼陳宮會反叛就是闆上釘釘了。
“可是在時間上我真心吃不準,也沒什麼合适的機會去跟曹操說啊!
要不還是先裝一裝傻,看看有沒有合适的機會再告訴老郭,由老郭去提醒曹操吧,這樣也比較妥當。
總之我的目标其實很簡單,就是能跟着曹操的大軍回到鄄城,然後老老實實的在曹操的家裡當一個音樂教師,其餘的就沒我什麼事,曹操出兵打仗也不會把一個家裡的音樂老師帶上吧?
在這一點上到是比當老郭的書吏要好些,曹操打仗可都是帶着郭嘉的,我如果還是老郭的書吏,當然也得跟着。
”
(注1:秦漢之前,中原地區是不接受火葬的,而且視火葬為最大的屈辱,當時的火葬主要是氐、羌這些西部地區的少數民族在用。
但東漢後由于佛法東移,阿三那邊僧侶盛行的火葬也随之傳入,民間信佛者也随之奉行。
瓶子寫曹操說陸仁曾去過西域之地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環節,無非是想說曹操這些人對火葬有一定的認知,不是那麼反感,大家也别太過較真。
)
(注2:這是《曹瞞傳》裡的記載,可不可信那叫天曉得。
這裡取用無非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鋪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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