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
聽着這靜夜之中的馬蹄聲,陸仁自己的心裡都有點奇怪,自己不是不會騎馬的嗎?
怎麼這會兒能騎得這麼順溜?
雖說颠得有點難受,可畢竟是穩穩的坐在馬背上縱馬疾馳。
其實這個事就像是學騎自行車。
一個不會騎自行車的人,剛跨上自行車的時候肯定會左搖右擺的連平衡都掌握不好,可一但突然來了那種感覺,就可能會再也忘不掉。
又像是學遊泳,很多時候如果是按那些步驟去一步步的來,那忙活了大半年的下來都不見得能真正的學得會。
曾有人戲言說有些遊泳教練就是一腳把想學遊泳的人踢進遊泳池裡,讓學習的人自己稀哩糊塗的從水裡撲騰起來,那這個學習的人基本上就學會了。
說白了就是一個感覺的事,而陸仁很像學遊泳的人,在情急之下硬着頭皮縱馬開跑,稀哩糊塗的就找到了騎馬的那種感覺。
比起糜貞那種一步步的教,這個可能來得更實在點。
而且不僅僅是騎馬,很多事其實都是這樣的……
多多少少的想明白了一點,陸仁也是哭笑不得。
擡頭看看夜空,再偷眼看了看分在左右☆↑,兩邊的那倆貨……其實這一路上,陸仁一直在琢磨着是不是找個機會把這倆貨做了再溜之大吉。
可是仔細的一想,陸仁卻還是放棄了這種打算。
并不是說陸仁幹不過這倆貨,而是陸仁這貨從來就沒有殺過人。
甚至别說是殺人,就是傷人見皿的事,陸仁都幾乎從來沒有做過。
讓一個從來就沒有傷過人,而且心地還算善良的家夥去殺人,在心理素質上就會有些承受不了。
在這一點上不止是普通人,據說國外的一些特種兵對此都專門的有射殺動物的訓練,為的就是提升特種兵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此外陸仁考慮得最多的,還是自己如果真的把這倆貨做掉的貨,自己又能去哪兒?
已經跑出來了這麼遠,路陸仁已經完全不認得了,現在要是稀哩糊塗的亂跑一通,萬一正好撞上了曹操的後續部隊就多半會是死路一條。
就算是沒碰上曹操的部隊,可郯城那邊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是不能過去的,自己就隻能是去到一個完全陌生且無依無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會有些什麼樣的意外出現,陸仁真的不敢去想。
相比之下自己如果是到了鄄城荀彧那裡,把老臉厚上一厚,和荀立扯上一點關系,那再怎麼說自己在一段時間之内也是有了個落腳的地方,這不比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的四處亂跑要強嗎?
正是出于這些仔細的考慮,陸仁才會老老實實的跟在那倆貨的後面。
有座騎趕路和沒座騎趕路的情況就是不一樣,陸仁的這一行三人隻是趕了一個夜晚的路,到天亮放亮之後就已經抵達了彭城的附近。
而此時的彭城,戰火正在熊熊的燃燒着。
陸仁這三人三騎當然不會傻呼呼的加入到戰場裡去,而是避開了戰場從側面進到了軍營之中稍事休息。
借着休息的空檔陸仁找個機會套了一下話,這才知道這裡隻是曹操派出的先鋒部隊而已,兵力并不算多。
但主要是由于來得太快太突然,使得彭城守軍都來不及作準備,隻能是倉促進行守城,對外的聯系也早已被切斷。
至于開赴郯城的那千餘騎兵,目的則是騷擾郯城周邊,使郯城對外界的聯系受阻,無法對彭城及時的派出援軍……陸仁這家夥不怎麼懂軍事,隻知道曹操的這手閃電戰打得太漂亮了,完全就是把徐州方面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這些和現在的陸仁已經沒多大的關系了,陸仁現在所擔心的是曹操的這支先鋒部隊的指揮官于禁如果從前線回來,聽說自己是細作就有所盤問的話,自己該怎麼應付?
其實陸仁的擔心有那麼點的多餘,因為他冒充的是荀彧的細作,在身份上和一般的細作可是不一樣的,畢竟荀彧在曹操那裡的身份地位還有職權都很不一般,于禁就算是知道營裡來了這麼個細作,有心想叫過來問一問也是不便去問的,荀彧麾下直屬人員的情報又豈是你能問的?
你真要不知好歹的問了,回頭就等着挨曹操的罵吧。
這種情況就好比是fbi和cia,這個部門的情報員搞到的情報,不是另一個部門的情報員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真要是不經過上級官員的溝通就亂來,最後搞不好就要挨槍子兒。
除此之外,護送陸仁的那倆貨也因為私心作怪的關系,幫到了陸仁的忙。
因為陸仁當時曾經說過,隻要把陸仁送到了荀彧那裡,荀彧對他們就肯定重重有賞。
可如果把陸仁往于禁那裡一送,他們又哪裡會有賞錢可言?
反正是仗着陸仁“身份”的關系,他們也就是睡了個囫囵覺,再把馬換了一下,也沒等于禁回來就催促着陸仁上了路。
陸仁對此當然是一百個願意。
就這樣,仨人可以說是馬不停蹄的又趕了一天的路,最後一頭撞上了曹操親自率領的主力中軍。
這回陸仁可就不能像之前那樣躲過去了,于禁不方便問的事,不代表曹操也不方便問。
而曹操一聽說是徐州那邊過來的細作,那還不是馬上就叫過來先問了再說?
好在陸仁也擔心過會發生這樣的事,一路上一直都在設想着自己如果碰上這種事,那話應該怎麼去說。
而且再怎麼說,陸仁畢竟在徐州生活了快兩個月,後半段還是在糜竺的府裡混日子,充當了一下糜竺的狗頭師爺,多多少少的也知道那麼一點徐州的内幕,弄點情報出來的問題也并不算大。
至于什麼硬拼着逃走的事,陸仁可真不敢去想。
十個八個的把體能強化劑一開是沒什麼問題,可這裡卻是成千上萬!
很快的,低着頭的陸仁就被帶到了曹操的馬前。
此刻的陸仁其實很想擡頭看一看這位千古第一奸雄是長得什麼模樣,但陸仁可不敢亂擡頭,生怕自己有什麼不當的舉止,結果就惹來了不必要的殺身之禍。
“擡頭回話!
”曹操的聲音低沉而又威嚴。
“諾!
”
陸仁中規中矩的應了一聲再緩緩擡頭。
可還沒等他去細看曹操的相貌,曹操旁邊的馬上卻有人“咦”一聲,接着就打晾起了陸仁。
而在片刻之後,那人便失聲笑道:“陸義浩!
?
你什麼時候成了文若的細作了?
”
曹操與身邊諸将都為之一愣,陸仁也愣住了,然後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向出聲之人望了過去。
陸仁細看了數眼之後覺得很眼熟,但一時半會兒的想不起來是誰。
那人見曹操很是迷惑的望向了自己就對曹操笑了笑,再看看陸仁那一臉似曾相識的模樣,那人便笑道:“當日你還說你若是在徐州混不下去,就到我這裡來混口飯吃,怎麼才時隔不及兩月,見了面卻不認得我了?
”
陸仁這時也猛然反應了過來,失聲道:“荀立!
?
你怎麼在這兒?
”
曹操這下又愣了愣,向“荀立”問道:“荀立?
這不是奉孝你受文若之托前往徐州打探消息時的托名嗎?
那此人……”
這頭的陸仁可聽得真真切切,一時之間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再次的失聲道:“奉孝?
你、你就是郭嘉?
”
郭嘉又笑了,身子往前一傾,伏在了馬頸之上向陸仁道:“你曾言及想與我結識,隻是當時我不便明示而已。
哎,我就是不明白啊,你不是在糜竺那裡當賓客的嗎?
怎麼突然又變成了文若的細作?
”
說完郭嘉又向曹操指着陸仁笑道:“主公,就是因為此人之故,才會累得主公不待秋糧入庫就急急舉兵的。
”
“哦?
就是此人?
”
曹操望向陸仁的目光頓時就為之一變。
可在陸仁看來,曹操的這目光之中帶着十足的殺意,使得陸仁的身上頓時就冷汗直冒,一直處于待機狀态的體能強化劑也立刻就調整到了最高的二十倍,随時準備暴發出來再開溜逃命。
郭嘉的眼睛多毒?
一眼就看出來陸仁的情況不太對,馬上就翻身下馬,走到了陸仁的跟前并執起了陸仁的手,笑道:“你到是跟我說說,你怎麼就突然變成了文若的細作。
我一向自負才智,可也想不通此中奧妙。
”
說完這些,郭嘉立刻就低聲道:“千萬别亂來!
我會保住你的!
”
陸仁聽了郭嘉的話之後,緊繃着的心弦頓時便為之一松。
是啊,郭嘉要保自己的一條小命還會保不了?
不過心弦雖松,體能強化劑可不敢取消待機狀态。
扭頭看了眼曹操,再轉回來看了看眼前的郭嘉,陸仁也是沒來由的歎了口氣之後才道:“我還一直都在奇怪,曹公的兵馬怎麼會來得這麼快,完全出乎于我的意料之外,可是現在知道你就是郭嘉,這一切就都不意外了。
”
當下陸仁就把自己回小村度假時起再到現在的事都說了一遍,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實話實說,沒有編任何的瞎話。
陸仁知道,在曹操和郭嘉這樣的聰明人面前編瞎話那是很愚蠢的行為,沒準一眼就會被這二位給看破,還不如實實在在的實話實說。
而且這個時候老老實實的說實話,說不定還能博來一點曹操的好感,多多少少的應該能讓曹操對自己的殺心消散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