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能有哪裡去?
跑回海外夷州的我那一畝三分地兒呗!
公瑾兄,許多事你我之間都是心知肚明的,話我也就不說得那麼明白了。
反正我今日來此就是要知會公瑾兄你一聲,請公瑾兄早作提備。
”
陸仁的這番話讓周瑜的眉頭一揚:“劉景升麾下帶甲十數萬,而且如今有劉豫州為輔,前番亦殺得曹公兵馬大敗而歸,想來曹公想南下荊襄也絕非易事,可陸仆射卻為何……”
陸仁心說你這是想釣我的話出來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是周瑜不問,陸仁也要想辦法在周瑜的面前把這些話說出來才行。
現在周瑜問出這麼一句,陸仁還真有些求之不得:“公瑾兄,我畢竟在荊襄之地呆了不少時間,自認也算是深知荊襄内情。
所以我敢說,真到曹公南下之時,荊襄之地可能隻有劉豫州本部會打那麼一、兩場的仗,至于劉景升……”
話到這裡陸仁就不住的搖起了頭,而周瑜剛才揚起來的眉頭立時間又皺了起來,遲疑着問道:“陸仆射的意思是?
”
陸仁道:“劉鎮南年老昏花,早已再難成就何事;而蔡瑁久在劉鎮南之下,亦自知難以成就什麼功業,早有……呵呵,他早就有那什麼什麼之心了。
而且現在有劉豫州在大公子劉琦的身側相助,蔡瑁争權也不見得就能争得過大公子劉琦。
所以嘛,真到曹公兵臨荊襄之際,蔡瑁為求進身,搞不好會來個……”
陸仁來了個再一次的搖頭不語。
周瑜也沒了脾氣,又接着在廳中踱起了圈。
半晌過去,周瑜才慨然長歎道:“時不予我,奈之若何!
?
陸仆射,在你看來曹公攻取了荊襄之後卻又将如何?
”
陸仁搖頭微笑:“公瑾兄心知肚明,卻又何必問我?
”
周瑜道:“如此說來,陸仆射是去意已決?
”
陸仁知道話可不能說得太死,否則自己想暫時先留在柴桑這裡的事就會出問題,所以在來周瑜這裡之前是已經想好了說詞的,這會兒便故作猶豫的道:“那到也不是……其實我雖然當初自許都出逃,有罪于曹公,但一則是那時我有我不得已的苦衷;二則是這多年來我沒少給曹公與其帳下重臣送以厚禮,曹公就算是抓住了我,面子總是會賣我一些,不會取我的性命;三則我好歹還算是有些名氣,而且一向與荊襄名士素有往來,曹公如果殺了我,對他收攏荊襄士子之心也并無益處,所以我若仍留在荊襄之地,性命其實是無憂的。
而我所避者,不過是怕在兵難之中的玉石不分罷了。
”
周瑜笑道:“如此說來,陸仆射先至柴桑,是想在柴桑這裡先靜觀一下時局?
”
陸仁故作尴尬的笑了笑:“确實如此。
實話實說,我自建安六年出逃到夷州,之後轉赴荊襄,前後這數年間也不知花費了多少心皿,才能賺下荊襄之地的諸多産業,就這麼一朝舍卻,我心中卻又如何能割舍得下?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借公瑾兄之便,在柴桑這裡暫居一段時間以觀荊襄之局。
要是事有可能,我還真想把我的那些産業給收回來。
”
周瑜這時的神情有些怪,良久過去才勉強笑道:“陸仆射到真是有些商人之風,凡事皆以利字為先。
”
陸仁歎了口氣再接上話道:“在下也不怕公瑾兄見笑。
世人隻知商賈利厚,卻不知商賈之流真想賺錢,要花費的心皿也确實良多。
為什麼老有人說商賈的錢越多就越小氣?
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這些商人賺取巨利之後的艱辛。
”
周瑜大笑道:“妙極,妙極!
隻一言便道盡此中奧妙!
罷了罷了,陸仆射不過是想借瑜之便在柴桑暫居一段時日,此易事耳!
而且得陸仆射在此,瑜于閑暇之時亦有弦歌之友,乃是樂事一樁!
此外陸仆射見識深遠,瑜亦可時時垂詢,以充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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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那是什麼人物?
要在柴桑弄個宅院什麼的給陸仁暫居那還不是小事一樁?
再說陸仁自己在柴桑這裡也有些産業,用不着住周瑜的地方。
再說陸仁自己既有錢也舍得花錢的,随随便便的就在柴桑這裡或買或雇了幾十号仆役家丁,像模像樣的在柴桑這裡住了下來。
但有一條,陸仁自己的直系人馬,陸仁一個都沒有留,全都打發上了船。
還是那句話,陸仁知道自己在做的事其實很冒險,而自己的直系人馬,哪怕隻是一個最普通的侍婢,多少總會知道那麼一點點。
而這個一點點,哪怕隻是一丁丁點,一但一個沒留神的有所走漏,後果就會很嚴重的說。
史料上周瑜的确是被諸葛亮給耍得團團轉,但周瑜那是找錯了對手,絕不代表周瑜就是個二百五。
真正相比起來,陸仁可是非常清楚自己在周瑜的而前才是個二百五。
卻說這一日,陸仁在柴桑碼頭送走夷州船團,人這才剛剛走下碼頭,就看見那邊有一騎快馬馳來,馬背上的孫尚香則揚臂高呼道:“等一等,等一等啊!
”
陸仁心說等毛!
我就是趕在你孫尚香還沒從吳郡趕到這裡來之前讓船團趕緊的閃人,否則别人是不好說,但貂婵肯定會被你拖住走不了,那到時候不得成為我的拖累?
反重力翔闆的事,那可是連貂婵都不知道的。
卻見孫尚香趕到近前一躍而下,匆匆的向陸仁見了一禮卻沒看見貂婵,馬上就趕上碼頭向船隊望去,隻是這會兒船隊早都駛出去好多裡,叫也叫不回來。
孫尚香性子直,也很有些毛燥,一急之下就想去碼頭上尋一隻快船再去追上船隊,陸仁則适時的攔在了孫尚香的跟前道:“郡主不可如此!
”
孫尚香恨恨的一頓足:“陸先生啊!
你怎麼就不能讓船隊多等兩天?
這多時間了,好歹也讓我與秀姐聚上一聚啊!
”
陸仁心說就是你們倆人聚不得好不好?
再以陸仁對貂婵的脾氣的了解,被孫尚香這麼一糾纏,沒準就被貂婵找到了強行留下來呆在自己身邊的借口。
不過這會兒嘛,陸仁隻是笑而搖頭。
孫尚香在這裡犯着氣,後面的衆騎這會兒也追了上來,周瑜竟然也在衆騎之中,看樣子多半是被孫尚香給硬拖來的,因為周瑜向陸仁遞過來的目光滿是無奈之意。
不過隻一瞥眼,周瑜卻發覺隻有陸仁一個人留了下來,一般跟在陸仁身邊的人,像貂婵、陸蘭之流卻不見蹤影。
眼珠一轉之下,周瑜也趕到了陸仁的面前,略顯詫異的問道:“為何先生隻一人在此?
秀夫人呢?
”
陸仁也是早有對策,隻是很平淡的笑道:“我讓她們先随船隊回夷州去了。
”
周瑜一皺眉:“那先生的身邊就不留人随侍?
”
陸仁雙手一攤:“不是不想留,而是不敢留。
”
“這卻又是為何?
”
陸仁看看周瑜,再看看滿臉恨意的孫尚香,隻是向二人勾了勾手指頭,讓這二位湊到近前,然後才壓低了聲音道:“有件事一直沒和你們說過,阿秀她也不願再向人提起的……其實阿秀就是當年的貂婵,一個令曹公垂涎已久的絕代佳人。
曹公的那個怪異之癖不用我多說的吧?
而荊襄那邊的事我也不知道會是如何,那你們說,我敢把阿秀留在我的身邊嗎?
”
“……”“……”
周瑜與孫尚香一齊驚而無語,良語之後周瑜才輕歎道:“想不到秀夫人竟然就是當年巧施連環計以令董卓與呂布反目的貂婵,難怪秀夫人不但風華絕代,歌舞技藝更是舉世無雙。
真是可笑,瑜一直很想拜會一下這位當世奇女子,卻不料早已謀面卻仍不自知。
”
孫尚香則喃喃道:“秀姐居然就是貂婵?
那她的武藝……”
陸仁輕歎道:“當年如果離間不成,她就要舍身刺賊的。
後來呂布于下邳敗亡,是我設法把她從老曹那裡要了過來。
她因為不想再被人提及這些往事,所以就對外詐稱貂婵已死,自己則化名王秀跟在了我的身邊。
可是老曹早就見過她,也知道她就跟在我的身邊,所以我沒敢将她留下來。
因為老曹那個怪癖,唉!
”
周瑜與孫尚香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而孫尚香到底是個女孩子,很忌諱這一類的話題,所以躲去了一邊。
周瑜見孫尚香走開,這才向陸仁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陸仁這裡先是神情郁悶了一下,但馬上就面露奸笑的向周瑜悄聲道:“其實家裡的母老虎不在身邊也是很有好處滴……公瑾兄,柴桑這裡有沒有好的歌舞坊?
”
“……”
周瑜表示徹底無語,心說到是有些忘了這家夥的名聲一向不怎麼好,猶其是在女色這方面,那更是糟糕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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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會兒的邺城,老曹表示現在很郁悶。
派去荊州的部隊吃了個大敗仗回來這也沒什麼,老曹本來就隻是虛張一下聲勢而已,損失了些錢糧兵馬他老曹不在乎。
可是接下來的線報……老曹愛才,本來是想把徐庶給拐到許昌來的,可是派去颍川抓徐母與徐康的人撲了個空不說,荊襄那邊的線報亦回報說陸仁把徐庶從劉備那裡給帶走了。
這下可真就令老曹郁悶到了極點。
看看席中的二荀與程昱,還有在那裡微笑着的郭嘉,老曹曲指敲了敲桌面問道:“你們到是說說看,這個陸義浩到底是在耍些什麼花招?
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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