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是說……夷州!
?
”
陸仁向糜貞點了點頭,接着又踱起了圈。
這可不是陸仁在賣關子,而是這場事突然提出來,陸仁得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
而在苦想了許久之後,陸仁總算理出了一條還算清晰的思路,就向糜貞道:“不過現在就去想夷州的事還太早了點,畢竟以你我兩家現在的情況,夷州還真不是那麼好去的地方。
這麼說吧,如果妹子你真的有心的話,我們得先把琅琊給搞起來。
”
話是這麼說,可陸仁對琅琊卻有點不怎麼滿意。
其實在陸仁的心裡,在徐州這裡想搞海運的話,最佳的地點應該是東海郡的東面的某個地方。
這地方在當時還不怎麼有名,可在後世就很有名了,因為在後世它的名稱是連雲港。
後世的連雲港,位于江蘇省東北端,東臨黃海,同時也是隴海鐵路的終點。
連雲港水深港闊,是蘇北沿海的天然良港,而且沿海盛産魚、鹽,著名的淮北鹽場的大部份都是在連雲港。
不過連雲港那塊地頭雖然不錯,陸仁卻不太敢把手伸手過去。
因為陸仁在接手郯城這裡的政務之後,知道連雲港那邊基本$1,上已經被徐州本土的世家豪族給控制住了。
連帶着陸仁也從糜竺的口中得知,糜氏本來在連雲港那裡有個鹽場的和一些常規的漁船坊間的,現在也已經沒了,而糜氏手中有海運能力的地頭,也隻剩下了琅琊那邊。
其實琅琊在當時到也是個不錯的地方。
遠了不說,咱們的豬哥其實就是琅琊人,當然這個扯得有點遠,和現在的陸仁也扯不上什麼邊。
不過琅琊在山東,漢時屬青州地界,陸仁現在所除的時間點,則是在袁紹的地盤裡面,那麼就是說曹操的手暫時還是伸不過去的。
而曹操的手都伸不過去,徐州這裡的豪族又哪裡能伸得過去?
徐州這裡的那些世家豪族,敢在袁紹的地盤上撒野?
相比之下,糜氏因為與琅琊那邊有些商貿往來,又并沒有在琅琊本地發展什麼宗族勢力,屬于有合作關系的流動商人的性質,有個船廠之類的東西完全在琅琊本地豪族的允許範圍之内,因此相關的東西保存得到是比較完整,所以陸仁也隻有把琅琊當成是出發點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琅琊離連雲港也不遠,海上的直線距離也就一百來海裡而已。
“妹子,琅琊地近青、徐,你糜氏子弟要遷去琅琊的話隻不過是數日之程,而眼下的徐州,你們糜氏又有些立足為艱,不如待呂布破敗之後馬上就将原處徐州的子弟遷居至琅琊,不要去和陳氏這種在徐州家世久遠的世家作些并無益處的争鋒之鬥。
“最重要的是在琅琊那裡你糜氏尚有些基業為立足之本,陳氏他們卻沒有,你們若去了琅琊,陳氏不但不會和你們争琅琊,反而還會高興你們糜氏放棄了徐州這塊富庶之地,這樣的話兩家之間的世代争鬥或許還會因此而化解,而糜氏就有了可以安心發展的空間。
“在我眼中你糜氏若想重振家業,就不能再在陸上和人争,而是要靠海運。
你糜氏以商利而興家,到你這一代好不容易才轉入仕途。
隻是現在時局不定,你大哥的仕途亦不穩健,家業也破敗了不少。
既然如此,你就應該想想如何先把家業重振起來,家大業大自然勢大,勢大則無人敢欺,這才是興家正理。
隻是傳統的農耕之利頗耗時日,在田地人丁上你又遠遠比不上陳氏,想興家的話哪裡能及商利之速?
況且你本為商家,應該揚長避短求取急利方為上策。
”
糜貞不是笨人,被陸仁的這句話一說,再聯想了一下陸仁剛才說出的三塊地頭,馬上就稍稍恍然的道:“先生你是要我棄北而向南,舟船商隊沿海岸南下?
”
陸仁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樣吧?
就算不是去夷州,你們也可以完全的避開陸路上盤據在兩淮一帶的袁術和侵攏的賊寇。
而且我記得你說過你們的舟船能遠赴至三韓商販,那沿海岸南下再轉入江口直抵柴桑對你糜氏來說絕不是難事。
還有,舟船所能運載的貨物遠勝陸路牛馬車輛且人不大勞,一趟之利隻怕能抵得上陸路商販的數倍……”
糜貞聞言低頭思索了片刻,輕輕颌首道:“不錯,以我們糜氏的舟船之能,完全能做到如此程度。
隻是……”
說着糜貞便低下了頭去,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
其實陸仁充其量不過是給糜貞指了一條路,成與不成之間的考較當然還是在糜貞自己,而糜貞此刻就是在憑借自己的經驗來思量陸仁指出的這條路的可行性。
想了許久,糜貞擡起頭道:“先生你此策的确很妙,但恕我直言,我當初也曾想過水運南下之事,可是在江東那邊……先生你可能是離開江東太久了,有些事你現在并不怎麼清楚。
”
陸仁奇道:“這話怎麼說啊?
”
糜貞搖頭沉吟道:“其實江東那邊的宗族勢力遠比徐州要錯綜複雜得多。
在徐州可以說其實隻有我糜氏與陳氏之争,可是江東那邊有嚴(指嚴白虎)、劉(指劉鹞)、周、張……反正太多了,一時間都說不過來。
你此策中隐意是明為通商,暗中遷居,可是像我糜氏這種外來宗族,在江東一地是很難立得住足的。
即便隻是行商于往日都多有不便之處,主要還是在不為這些宗族所容之事上,要是一不留心搞不好還會卷入這些宗族之争裡面去……”
陸仁想了想,笑道:“這個我想你不用太擔心吧?
據我所知小霸王孫策正在席卷江東,嚴、劉這些不服孫策的都會被孫策給除掉,其實的那些則會依附到孫策的治下,換句話說江東那邊現在隻會是孫氏一家獨大。
“你隻以行商之名過去,而那邊又正值大戰之後的平複期,對江北許多商貨的需求量會非常大。
再加上兩淮商路被袁術阻絕,孫策又與袁術翻了臉,這個時候你這家的商隊從水路販運大量江東急需的商貨,他們就算是想容不下你也不得不容。
妹子啊,我反正認為困境如果把握得好,那就反而會是一種機遇。
”
糜貞又想了一會兒,卻接着搖頭道:“先生的話雖不錯,可是這事關着我糜氏宗族的安危,我不能随意妄為。
至于這機遇我不是不想抓,隻是隻我糜氏一家的話在江東那邊絕對立不住足的。
除非能與江東某個大宗族聯手,有這個宗族關照一下我糜氏才行……嗯!
?
”
說着糜貞忽然瞪望了陸仁許久,猛然間自拍其額的大笑道:“瞧我這糊塗勁!
盡擔心些不用擔心的事!
!
”
陸仁也樂了,曲指在糜貞的額前輕彈了一下,笑道:“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
糜貞不好意思的微笑道:“我這不是憂心宗族之事,心中煩亂嗎?
卻忘了先生你是吳之四姓中的陸氏族人,不久前又接任了一支陸氏支流的家主。
而先生你與我糜氏一向過從甚密,那我們糜氏去往江東的話可以直接找吳地陸氏聯手興家,如此則再無甚難處!
先生啊,你想得可真夠長遠的,此等互利之策我卻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真是遠不及你!
”
陸仁又想了想,覺得還是要适當的給糜貞潑點涼水的好:“你也别高興得太早,可别忘了陸伯言為什麼會把幾百族人送到我這裡來,不過我相信陸伯言能處理好與孫策之間的關系。
但你如果真要按我剛才所說的那些去做,可千萬要把握好分寸。
其實按我的本意,是你轉赴夷州的時候,可以把我們吳境陸氏那裡當成一個中轉的補給點,路上有個風浪什麼的,也有個避風的地方。
”
糜貞連連點頭:“我明白。
”
陸仁也跟着點了點頭,可心中卻有點哭笑不得,暗道:“唉,這叫什麼事啊?
無意中還把陸遜的那支陸氏給扯了進來,天曉得陸遜那家夥會不會答應哦!
史料中有陸遜‘不治家業’的記載,我可真有點吃不準陸遜會不會這麼做……”
這頭的糜貞興奮了一下,卻馬上又冷靜了下來,接着就滿懷疑慮的向陸仁問道:“先生,雖然不是第一次聽你說起夷州,可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這夷州……能行嗎?
”
陸仁撇了撇嘴,心說夷州在後世可是塊風水寶地,單就農業方面而言,水稻都能一年三熟。
即便是在現在這個時代,一年兩熟都應該沒什麼問題。
不過陸仁也不敢太過托大,畢竟在原有的曆史上,孫權就攻打過夷州,結果是得不償失,顯然要注意的方方面面也不是一點兩點。
于是陸仁又開始仔細的推想,同時還把芯片激活,查閱相關的資料。
還好,之前那次與糜貞談論起夷州之後,陸仁有讓雪莉傳輸了一些相關的資料過來,現在翻找出來到是能讓陸仁頗有話說,因此在良久之後,陸仁不住的點着頭向糜貞道:
“現在的夷州在世人的眼中還隻是一塊蠻夷之地,可據我所知事實卻并非如此。
我們要注意的事情是……”
(補充一下,漢時人們對某人擁有的船隻是以總丈數來計的,比如說某人有二十丈的船五隻,十丈的船五隻,人們會稱其有船20x5+10x5的一百五十丈,而不是稱之為多少多少隻,據說這是為了計稅方便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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