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
胡敏知道韓言是在問什麼,但是自己的消息全也都是聽說的,又哪裡知道個詳細的情況呢?
而韓言的疑惑,則是在于本來應該是頭領的管亥,為何會沒有個首領該有的樣子,若是說身先士卒率人出來巡視也就罷了,不過為什麼他不說自己就是首領呢?
是他想要隐瞞還是說他根本就不認為自己是首領?
不過,眼下一切的疑惑都無法宣之于口,韓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嚴肅了起來,“那個,你能夠管事就好!
我今天來是有要事的!
”
“嗯!
将軍剛才就說過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呢?
”
點了點頭,管亥倒不是很在乎韓言的‘大事’。
“嗯!
”點了點頭,見管亥滿不在乎的樣子,韓言也沒什麼好客套的了,直接開口說道:“你也看見我身後的這幾千人了,現如今我們要往别處去,不過這糧草實在是有些不夠,因此想……”
“休想!
”
沒等韓言說出‘想’什麼的時候,管亥突然一聲大喝,雙目圓睜地瞪着韓言,一副随時就會動手的樣子。
“額……我隻是想要一些……”
見管亥反應這麼大,韓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要開口解釋。
“你想要什麼我們這裡都沒有!
快快離去!
不然……我們的羽箭可不是算籌!
”
管亥的呼吸已然沉重,雙眼之内隐隐的泛起皿絲,雙腿之上肌肉已然緊繃。
“不是算籌?
說得好!
”贊歎了一聲,韓言的臉色随之一寒,稍稍俯下了身下,緊緊盯着管亥,冷聲道:“那你覺得我身後的這幾千人都是吃草的不成?
”
“這……”
聽完韓言這明顯的威脅之後,管亥當時就有些傻眼了,攥緊的雙拳也有些松動了。
“嗬!
我不知道你身後的樹林之中還有多少人,不過我這邊可是實打實五千精銳!
”說着話,韓言不再去看管亥的臉,擡起頭來将目光投向了樹林之内,像是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就算你們有一萬人好了,拖家帶口的真正能出來跟我們打的也不過三五千人吧?
況且你們這些都是起事不成的賊寇,又怎麼跟我手下的這些精銳抗衡?
想要什麼都沒有?
管亥!
我勸你好好想想清楚!
”
“你……我……”
順着韓言的思路想來,管亥立刻就傻眼了,磕磕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說些什麼了。
“咳咳!
”眼看着管亥有些愣神,韓言知道自己的話奏效了,立刻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然後接着說道:“要知道,我們的糧草本來就不足,現在雖然還有一些糧草卻是不多了,不過你這麼耽擱下去,等到你真正想要跟我們商談的時候,我們想要的糧草的數目可就是不可能是現在這般了。
”
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韓言的這句話一說完,管亥頓時就像是老了十歲一般,直接辦成了一個遲暮的老人一般,有氣無力地開口說道:“那……将軍想要多少的糧草?
”
“不多!
四百石!
”
韓言也不知道對方能拿出多少來,不過考慮到身後的這些人安撫不好出的問題更大,韓言也隻能是咬咬牙,報出了這個數目。
“四……四百石?
”
本來有些失落的管亥,聽到了韓言的話之後立刻就震驚了,連忙問了起來。
“對!
四百石!
”點了點頭,韓言有些拿不準對方的反應了,咽了口吐沫,韓言這才接着說道:“你們拿……”
“我們拿!
現在就拿!
”
好像是驅趕瘟神一般,不等韓言說完,管亥已經滿口地答應下來。
眼看着事情的進展如此的順利,韓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那邊管亥答應之後立刻就轉身往樹林之内走去,似乎絲毫不擔心背後會被人放冷箭。
而韓言這邊,等着管亥走遠了之後,黃忠才湊上前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您之前不是說買糧嗎?
怎麼現在……”
“現在?
如果直接說買賣的話這管亥的态度可就不會是這樣了啊!
”搖了搖頭,韓言輕歎一聲,接着說道:“唉!
人心便是如此,若是你開始就把自己跟對方擺在一樣的位置上,那對方便不會去在乎你的感受,再接下來你就沒有絲毫的主動可言了。
像現在這樣,他不情不願地拿出四百石糧草,然後我再跟他說我用銀錢不成,這樣是不是效果更好呢?
”
“嗯!
公子所言有理!
”
點了點頭,黃忠明白了韓言的意思。
在一邊,孫觀驅馬也趕了過來,“公子……”
“怎麼?
仲台你有心事?
”
一眼就看出了孫觀臉上的猶豫,韓言展顔一笑,輕聲詢問起來。
“是!
”點了點頭,孫觀看着管亥離去的方向,輕聲說道:“您說這個管亥可靠嗎?
如果說他不可靠,那我們……”
“什麼可不可靠的?
我剛才做的那些事情不就是為了讓他變得可靠嗎?
不然我為什麼要跟他那樣說話,去扮演一個連我自己都讨厭的纨绔子弟呢?
”
輕輕撓了撓鬓角,韓言将耳邊的碎發攏到了耳後,感慨了起來。
“那……您都是裝的了?
”
聽完韓言的解釋,孫觀的臉色明顯的由陰轉晴了。
“裝的?
那怎麼可能?
”說着話,韓言的臉色變得陰鸷起來,低沉着聲音,慢慢說道:“賊寇所為,我也同樣可為;賊寇可往,我也同樣可往!
”
等韓言說完,孫觀是沒有什麼反應,但是胡敏的臉色卻是變了,神色陰晴不定的看着韓言,不知道心中在想寫什麼。
“那……”
孫觀看了看幽暗的樹林,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那什麼那?
等着吧!
這山林之内難走,等他出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跟孫觀說完,韓言擡起手來向着身後的人擺了擺,大聲說道:“回營!
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再說!
”
“是!
”
黃忠等幾人齊聲應了一聲,跟着韓言撥轉馬頭,往營帳的方向去了。
因為是臨時在管亥這裡駐紮,已經有過昨天那一次的教訓的衆人,今天沒有再次布置圍欄之類的東西,畢竟這些設施實在不是那麼容易建立的,如果有這個時間不如讓手下的這些人多休息一些,晚上多派些人巡邏守夜。
至于說管亥會不會夜間襲擊,韓言倒是不害怕。
畢竟紮營的地方離着樹林之内還有差不多二裡左右的距離,就算是黃忠也不能将利箭射這麼遠的距離,而想要沖擊自己的營帳,二裡的距離從他們被發現到自己整軍迎敵還是能有不少的時間的。
韓言等人到的時候大概是未過哺食,等待營帳搭好差不多太陽也就落山了,也就是日入時分。
回到營帳之内,韓言簡單的吃了一些幹糧,又喝了些水,這才安坐下來轉醒等起管亥來。
至于說為什麼不食肉,實在是因為東莞城的那些富商沒有跟着自己一起來啊!
日入已過,黃昏也快過了一半的時候,管亥來了。
坐在營帳的正中,孫觀和胡敏等人左右列座,黃忠則是站在了韓言的身後,從營帳門口走進來的管亥,第一時間就看見了韓言。
“将軍!
我帶着糧草回來了!
”
管亥上前兩步,抱拳拱手,沉聲說道。
“嗯~~~!
”沉吟了一下,韓言抓頭看向了左手邊的胡敏,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難道說你們東海國的人運糧草都喜歡在晚上是嗎?
是怕糧草被太陽曬壞了還是怎麼的?
”
“這個……”
突然被韓言問起,胡敏當時就愣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将軍!
四百石糧草已經運到!
您不出去清點一下數目嗎?
”
眼看着韓言都不搭理自己,管亥的眉毛都要立起來了,又上前兩步,雙眼之中隐約有怒火燃燒起來。
“嗯!
這個我是相信管首領的!
不必查了!
”揮了揮手,韓言阻止了身後就要出營去查點糧草樹木的黃忠,接着對管亥說道:“不過我這裡倒是還有一件事情要跟首領說說……”
“呵!
我就知道!
”輕哼一聲,管亥的臉上呈現出了一絲不屑,“說吧!
你還想要什麼!
”
“首領說的哪裡話!
聽着管亥已經不太客氣的稱呼,韓言的臉色絲毫沒有變化,輕輕擺擺手,笑了起來,“我是想跟你說一下這次糧食買賣的價格。
”
“價格?
不必了!
你們拿了糧草就快些走就是了!
”
嫌惡地掃視了營帳之中的衆人一眼,管亥對于韓言所說的‘買賣’是一點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了。
“嗯!
好!
既然如此,那我這軍中還有還有十萬錢,首領便全拿去了吧!
”
見管亥一副厭惡自己的樣子,韓言卻也沒有拿自己臉去找人家打的習慣,嘴一撇,将胡敏送過來的銀錢全都送了出去。
“呿!
十萬錢……十萬……錢!
”
本來還有些不屑的管亥,聽完了韓言的話之後,本能地重複了一遍,隻不過說完之後自己就傻眼了,嘴中不停地嘀咕起來。
“呵呵!
怎麼?
首領大人還不想要嗎?
”
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韓言很是滿意管亥現在的這種表情。
如果說韓言需要糧草的話,那這管亥需要的必定就是銀錢了。
在韓言的思考當中,管亥等人現在必然是不方便經常出入城池,一來是身份問題,二來便是銀錢不足了。
像管亥這種找個大山種田的人,糧食什麼的倒好說,但是食鹽等生活必需品卻是根本就難以自己動手了,因此韓言的這批銀錢必然是個關鍵,也是因為這樣管亥的反應才會如此之大!
十萬錢啊!
那可是能換近五百石的糧草啊!
那可是能換一百二十多石的食鹽啊!
換成布匹,也足足能有四百之數啊!
可以說,如果是一個尋常百姓家的話,那這一輩子能從手裡面過的也是不可能到這個數目的!
想到這十萬錢能發揮的作用,管亥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死死盯着韓言,管亥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聲音顫抖的說道:“将軍……将軍說的可是……可是真的?
”
“可是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呢?
”看着管亥這有些好笑的模樣,韓言拿手一指管亥,看向了自己身前兩側的孫觀等人,笑着說道:“你們說,我需要騙他嗎?
”
“公子自然是不需要跟這等人玩鬧的!
”
聽見韓言的問題,孫觀立刻就開口回應起來。
相比孫觀的迅速,胡敏倒是沒有理會韓言,沉吟一陣,向着管亥拱了拱手:“額……這位管亥首領,我雖然與公子相識不久,但是也從未見過公子食言,因此首領放寬心便是了!
”
說着話,胡敏還深深地看了一眼韓言,一副意有所指的樣子。
“是啊!
到現在為止我還從未食言過,首領放寬心便是!
”
回望了胡敏一眼,韓言輕輕颔首,笑了起來。
“那……那可真是……”
得到韓言的承認之後,管亥立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雙手揉搓之間一股憨厚的氣息從其身上慢慢散發出來。
還沒等管亥說出什麼感謝的話來,營帳外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叫,“啊!
”
“嗯?
怎麼回事?
”
皺了皺眉,韓言看向了一邊的孫觀,臉上已經帶上了些許的責備。
“這……”聽見外面那不合時宜的呼喊,孫觀的面上也是有些不好看,眉毛一立,向着韓言拱了拱手,“公子,屬下這就出去察……”
“報~~~!
”
沒等孫觀說完,營帳外面一個兵丁拖着長音就來到了營帳之外,高聲呼喊起來。
“進來!
”
坐在韓言右手邊的孫觀,此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門外的兵丁,眉頭之間擠出來了一個‘川’字,大聲呼喝起來。
等到兵丁進來之後,韓言反而平靜了下來,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何要大呼小叫的?
”
“這……這……”
兵丁站在管亥的身側,有些畏懼地看了看管亥,沒敢開口回答。
見兵丁這幅模樣,韓言的心立刻就是一沉,“快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