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老夫豈是言而無信之人!
說了任由你驅馳自然是不會有二話在!
”
雖然說華佗的脾氣不是很好,但是這麼一番話說出來,自然是表明他不會賴掉賭約。
從華佗的方面來說,自然是守信為上,但是這種事情在韓言看來,卻是對方有些不知好歹了。
韓言這邊主動要解除賭約,說白了就是給華佗個台階下,哪怕之前跟華佗有些矛盾,但是韓言也沒有要驅策對方的意思,隻是華佗這脾氣實在是太犟了,硬生生地回絕了這一番好意。
因此,這氣氛一時間也是僵了起來。
如果韓言能看的見自己的臉的話,那他此時一定不會意外自己那鐵青的面容,韓言是真的憤怒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在這裡做些事情吧,就跟那些那人一起。
”
韓言的聲音無有波瀾,沉靜得仿佛夕陽下的密林一般,隻不過這話一說出來卻是讓在場的衆人都為之捏了一把冷汗。
不管其他人如何的緊張,華佗卻是鎮定得很。
隻見他飄飄然起身,叉手向着韓言行了一禮,然後說道:“既如此,就謝過公子了!
”
“哼!
來人,帶他下去吧!
”碰上華佗這種軟硬不吃的家夥,韓言自然是沒興趣跟他糾纏,既然非要留下,那就老老實實的當下人去好了。
在院落門口,有下人聽見了韓言的招呼,趕緊上前幾步将華佗領了下去。
在場的其他人見到這種情況,無非都是隻能苦笑練練,就算是之前心中有些不忿的蔡瑤也有蹙起了眉頭。
“韓言,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了?
”
蔡瑤很是擔憂地說了一句,希望韓言能夠承認是自己喝多了酒一時失言,畢竟這種事情若是讓家裡面大人知道了,罪過可是不小。
意料之中的,韓言搖了搖頭,輕聲道:“華佗太過心高氣傲,之前我的哪句不是好話,結果又如何呢?
琰兒,這件事與你無關。
”
韓言的最後一句話,算是将蔡琰從這件事情裡面給摘了出去,日後真要是韓說、蔡邕知道了這件事,也是跟蔡琰是沒有半分的幹系。
隻不過,可以預見的是韓言可能要吃些苦頭了。
明白這其中關節的蔡琰,看向韓言的眼神裡面不免多了幾分的怨念,然後在韓言扭頭要跟張機說話的時候一把抱住了韓言的胳膊,嬌嗔道:“才不要!
”
“……”回過頭去深深地看了一眼滿臉幽怨的蔡琰,韓言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接着回過頭去跟張機聊了起來,“先生,您也看見了,這不是小子我不懂事,實在是華佗先生太過無禮!
”
“這……唉!
何苦來哉!
”
張機活了大半輩子了,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剛才韓言主動毀約做得也是可圈可點,怪也隻能怪華佗這脾氣實在是太犟了。
因此在事情到了這種情況之下,張機也隻能是歎息一聲,感慨兩句罷了。
“來,先生。
”韓言說着,伸手抄起了桌案之上的酒樽,向着張機舉了舉,“請。
”
說着話,韓言一仰頭,一樽酒就這麼流進了韓言的咽喉之中,而張機在苦笑之餘,也隻能是端起酒樽來陪着喝了一樽。
很顯然,韓言不想再談華佗的事情,因此張機也是很知趣地止住了自己的話頭。
“對了,先生,關于黃叙的病情……”
略過了華佗的事情以後,韓言首先想起的是黃忠的兒子黃叙,因此也不繞彎子直接就将這事點給了張機。
跟張機談這件事,一來是因為之前韓言誇下海口,能給黃叙治病,現在華佗履行賭約也就證明了韓言說的那個藥方應該是對的,隻不過不巧的是韓言已經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藥方;二來這黃忠明顯也不是一般人,想來應該會是一員虎将,雖然現在韓言沒有什麼欲望,但是在這種亂世身邊有些人手護衛總歸也是好的,而拉攏黃忠最有效的方法無非就是治好黃叙的病。
兩相結合之下,韓言自然是要找張機聊一下了。
“這個嘛……”張機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胡須,然後在黃忠和黃叙期盼的目光之下,緩緩的道:“公子給出的藥方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不然元化也不會這麼執拗地要履行賭約,隻不過黃叙這孩子病的時間有些長了,因此公子的藥方還是有些欠妥的。
”
“還請先生明示!
”韓言不是那種不懂裝懂的人,既然張機肯在這裡面插一手,那韓言那點本來就可有可無的顔面自然不在其顧及之内。
“藥方是很好,隻不過黃叙久病成疾,因此公子的藥方還是缺了三分的猛烈。
若是單靠公子的藥方,恐怕這孩子還要數年才能完全康複。
”
沒有絲毫賣弄的意思,張機很自然地就将自己的看法給說了出來。
韓言是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過既然張機開了口,那就沒有理由不想辦法将他留下了,反正都已經有一個幹雜貨的華佗了,留下個專業的醫師也是不錯的。
一念及此,韓言趕緊從桌案之後站起了身來,向着張機一躬到地,恭敬地說道:“還望先生出手,治好這孩子的病!
”
“呀!
何必如此!
”沒有絲毫心理準備的張機被韓言這麼一弄,一下子驚住了,趕緊站起身來伸雙手攙扶韓言,口中不住地說道:“快快起來!
快快起來!
”
“望先生成全!
”
事情要做全,既然韓言已經擺出了這種陣勢,自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因此在張機應允之前,韓言是怎麼也不肯起身的。
“公子既有所托,又是予人恩惠之事,那老夫豈有推辭之理?
還望公子快快起身,莫要折殺了老朽啊!
”
張機說着,攙扶韓言的雙手更是用上了幾分的力氣。
目的已經達到,韓言自然也沒有虐待自己的癖好,因此接着張機的攙扶就站了起來,隻是這口中卻是沒有停下,“既如此,那就多謝先生了。
”
站起了身來,韓言又跟張機聊了幾句閑話,隻不過之前推杯換盞之間也是喝了不少的酒,雖然說韓言還年輕力壯,沒有什麼大事,但是張機卻是有些頂不住酒勁了,說着話這身子就有些搖晃了。
見到這種情形,韓言也沒有繼續跟張機聊下去,而是親自将其送入了屋内請其休憩。
做完了着一些事情,韓言也沒有多留,而是在囑咐黃忠父子二人好好在這裡住下之後就帶着蔡琰三人走了。
這一番作為,雖然是沒有讓黃忠立刻起了效死的心思,但是至少也是觸動了其内心。
哪怕是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誰又能為了手下的人而不顧顔面地做到這種程度?
就算是有,那又有幾人能為了手下的親人做到如此程度?
但是韓言卻做到了!
也正是在這一刻開始,黃忠才是真的開始考慮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你剛才做得也是太過了!
”
看着身前那略顯疲憊的身影,蔡琰很是心疼地抱怨了一句。
走在前邊的韓言知道蔡琰說的是自己請求張機這件事,隻不過他沒有放在心上,并且很是豁達地開口道:“嗨,救人一命功大彌天,我這黃口小兒也沒有什麼好矜持的,自然是能做多少就作多少了。
”
“哼!
就你有理!
”
心知說不過對方的蔡琰直接就放棄了努力,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蔡琰這時候離去卻不完全因為生韓言的氣,更大的原因是她們姐妹二人出來的時間太長了,從日中之前出門,到現在已經快過了哺食了,要是再不會家去,那麼蔡邕可能就要找過來了。
不過韓言卻是沒有想到這些,因此當韓言感受到蔡琰要離開的時候,本能地就伸出手去抓住了蔡琰的手腕。
“你……你……你放手!
”
不知為何,蔡琰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額……這個送給你……”
傍晚的涼風一吹,韓言那本來已經有些微醺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心中頓時就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
不過到底還是韓言,在這種時候伸手入懷就掏出了之前在街上買的那根木簪。
此時蔡琰的臉已經紅得有些發燙了,簪子這種東西是什麼含義?
少男送簪子給少女又是什麼含義?
韓言不懂這些,但是這不代表蔡琰不懂,因此在結果木簪之後蔡琰直接就轉身跑了開去,連帶着一臉懵懂的蔡瑤也被帶走了。
“唔……怎麼了這是?
”
蔡琰走了,但還有韓言,仍然在涼風之中獨自呆立着。
“咳咳!
在這裡站着做什麼呢?
”
一陣低沉的咳嗽聲響起,不用轉身去看也能猜到是韓說來了。
韓言雖然剛喝了一點酒,但是此時已經是沒有了半分的醉意,如果不是身上還殘留這一絲酒氣,那麼任誰也不知道他前不久才和人推杯換盞。
此時聽見了韓說的聲音,韓言也是不急,飄飄然轉身,彎腰先行了一禮,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剛才蔡叔父家的妹妹過來玩,這是才送走了她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