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韓言才直起身來看向了身前的韓說,隻不過,此時在韓言身前的卻不止是韓說一個人,還有一個看上去年逾半百的老人,須發皆白,很是有一股氣豪氣。
“嗯!
沒事的時候多跟你叔父家的姑娘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不過……”韓說左手背後,右手捋了捋胡須,微微颔首,顯然是不反對韓言的做法,隻不過話音未落話鋒已然一轉,沉聲道:“不過,等琰兒這孩子及笄之後你們最好就不要再見面,至少在大婚之前不要再頻繁走動了!
”
“是!
”
聽見韓說的教訓,韓言趕緊恭聲應是,隻不過心中卻很是不解。
大婚?
蔡琰要跟誰定親?
這件事情怎麼從來都沒有聽别人說過?
還是說,及笄就是定親儀式的一部分?
心中很是奇怪的韓言陷入了沉思。
隻不過,韓言在陷入沉思之前已經躬身退到了一旁。
不為别的,韓說這明顯是帶着客人來家中,并不是來找自己的。
不去理會一臉沉思狀的韓言,韓說邁前一步側過了身來,做了個‘請’的姿勢,“玄行先生,這邊來!
”
說完話,韓說也不等身後那人回應,當先就向前走去。
身後那人也不出聲,徑自跟在了韓說的身後向前走着,隻是在路過韓言身邊的時候,這人卻突然沖着韓言笑了笑,将韓言給弄得莫名其妙。
在讓過了韓說一行後,韓言已經沒有什麼心思繼續閑逛了。
不管怎麼說,今早一大早就出門了,然後就昏了過去,等到了日中醒過來的時候就起床陪張機先生喝酒去了,這一頓酒一喝就到了哺食,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韓言也是懶得再在外面閑逛,邁步就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隻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正當韓言路過中院要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時候,曹操來了。
“哎呀!
賢弟啊!
我可找着你了!
”
在不遠處,鼻青臉腫的曹操正一瘸一拐地向着韓言走來,口中不住地呼喊着。
看見曹操的慘狀,韓言的左臉沒來由得抽動了幾下,然後沒等曹操走近身來,搶先一步迎了上去,伸手攙扶住了腿腳明顯有些不好的曹操,沉聲道:“兄長,您這是怎麼了?
究竟是何人施虐,将您打成了這樣?
”
“哈哈……嘶~~~!
”曹操擡起手來搭在了韓言的肩膀上,仰天長笑,隻不過剛笑了兩聲就不得不停下了,因為臉疼,“賢弟啊!
你可不要誤會,哪裡有人能将為兄如何呢?
我這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對!
走路不小心摔的!
”
曹操一邊說,一邊龇牙咧嘴,顯然身上的上也很是疼痛,讓韓言又是好一陣勸慰。
當然了,别看韓言這麼安慰曹操,還問東問西的,其實曹操家裡的那點事情又哪有韓言不知道的呢?
别忘了,昨天曹操喝醉酒以後可是韓言将他送回去的!
不用問,這是曹家的嫂子,曹操那媳婦丁氏對曹操動了‘家法’了!
此時韓言明白了事情,但為了曹操的面子也隻能是裝作不知道,另外還要強忍着心中的笑意,做出一副心痛的樣子,“兄長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難道說兄長又想跟小弟痛飲一番?
”
“哎呦呦!
喝酒誤事!
喝酒誤事!
”聽見韓言說喝酒的事情,曹操連忙擺手,勸阻道:“賢弟啊!
喝酒事小,誤了事情可就不好了,為兄最近戒酒了!
戒酒了!
”
“那兄長是有什麼事情?
”
見曹操這麼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韓言也是覺得有趣,隻不過凡事不能太過分,玩笑開開也就算了,真的讓曹操急了眼壞了交情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這個……倒也是沒什麼事情,就是來提醒你對蔡琰的及笄禮上點心。
”
曹操捂着自己的左臉,說出了這麼一句。
“啊!
這個啊!
我自有分寸,兄長且寬心!
”話不用多說,韓言已經看出來了,曹操就是在家裡待怕了,出來躲事情來了,不然也不會在昨天提醒自己以後今天又來說這件事,想明白了以後,韓言可是不想摻和曹操的家事,直接就擺出了‘送客’的架勢,“既然如此,小弟今天身體不适,兄長就請回吧!
”
說完話,韓言轉身就走,絲毫不理會曹操那滿臉的愁容。
“賢弟啊!
賢弟……”
身後曹操的呼喊依舊,但是韓言卻是越走越遠,直至消失在了曹操的視線裡面。
進了自己的院子,韓言也是沒有得到休息的功夫,因為進了院子韓言才發現,韓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院子裡面等自己了。
見韓言回來了,韓忠趕緊上前一步,恭聲道,“公子,您回來了。
”
“嗯!
有什麼事嗎?
”
因為剛才見過韓說的關系,因此韓忠來找自己應該不是因為老爺子的吩咐,所以韓言顯得很是随意。
“是!
”韓忠應了一聲,然後頓了頓,大概是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才接着說道:“蔡家大小姐及笄禮的禮品已經準備好了。
”
“嗯!
知道了!
”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韓忠做的事情,畢竟就出去了這麼半天韓忠就做完了事情,任誰也不能說出什麼不是來。
隻不過,韓言說完話之後發現韓忠絲毫不為所動,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凝聲道:“怎麼了?
還有事情嗎?
”
“是!
公子。
蔡家大小姐的及笄禮雖然重要,但是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情。
”
聽到韓言的問話,韓忠自然沒有隐瞞的意思,很是恭敬地說道。
“嗯?
什麼事情?
”
帶着三分好奇,韓言随口問道。
“蔡先生要在月末舉辦詩文會,屆時公子要去參加,還望公子莫要忘記。
”
韓忠沖着韓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嗯?
詩文會?
那不應該是我去才對吧?
”
詩文會的事情韓言之前也是有些耳聞,不過在韓言想來,這種事情應該是韓說去才對,怎麼就扯到了自己的身上?
正是因為沒有絲毫的準備,所以聽見了韓忠的提醒之後韓言顯得很是驚奇。
“這個就不清楚了,公子若是有什麼疑惑,可以找老爺去問問。
”
很明顯,韓忠就是來通知韓言一下,因此也就沒有要回答韓言的問題的打算。
見韓忠這個架勢,韓言也知道再怎麼問也是不管用的,所以也就不打算在韓忠的身上浪費時間了,随手一百,像是趕蒼蠅一般,不耐煩地說道:“嗯!
我知道了!
你走吧!
”
“是!
小人告退了!
”
韓忠也不在乎韓言對自己的态度,依舊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倒退着轉過了韓言的身邊,接着倒推出了院子,之後才轉身離去了。
趕走了這些閑極無聊的人,韓言是真的有些累了,擡腿就進了屋子,想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了,隻不過當韓言轉過身來要坐在床上的時候,韓言才猛地發現,自己似乎從頭到尾都忽略了一個人,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她就是——刁秀兒。
“咳咳!
這個……秀兒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
對待刁秀兒自然是不能像對韓忠一樣,因此韓言很是小心地問了一句。
刁秀兒看着略微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的韓言,忍不住低下頭去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顯得很是可愛,然後等了一會,刁秀兒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奴婢有些話想問問公子!
”
“啊?
你說!
你說!
”
不知怎麼的,面對女孩子的時候韓言總是十分的緊張,不管這女孩子的身份如何。
當然了,在韓言的心目中,人從來就沒有那麼多的階級劃分,即使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這麼想。
“奴婢是您的妹妹嗎?
”
輕啟紅唇,刁秀兒問出了這麼一句,看向韓言的雙眼之中也是充滿了一些莫名的期待。
這個問題一出口,韓言愣住了。
怎麼回答?
是?
還是不是?
單從皿緣上來說,就算是韓言都跟這韓說沒有一文錢的關系,跟這偌大的韓府沒有絲毫的瓜葛,遑論刁秀兒這麼一個小小的使女呢?
不過韓言沒有直接開口,因為韓言明白,刁秀兒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問題。
刁秀兒真正想知道的,應該是韓言對刁秀兒的态度,說白了就是韓言準備怎麼對待刁秀兒。
韓言陷入了沉思,刁秀兒因此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也因此,刁秀兒雙目之中的期待已經慢慢地退去,轉而變成了失落,“奴婢知道了,還請公子安歇。
奴婢告退了。
”
刁秀兒聲音哽咽,話音剛落已經轉過了身去,因為,刁秀兒不想讓韓言看見她雙眼之中那已經泛起的淚光。
“等等!
”
一句話出口,韓言立刻就後悔了。
或許,讓刁秀兒就這麼走了會更好?
或許吧。
“嗯?
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
聽到韓言的呼喚,刁秀兒本已經有些絕望的心裡霎時間就升起了一輪紅日,轉過身來,很是期待地看向了韓言。
“那個……那個……是!
”
猶豫再三,韓言還是吐出了這麼一個‘是’字。
或許這不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對于韓言來說,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不隻是從自己在韓府之中的身份來說,更是從自己的本心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