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大殿之内的事情,韓言的心已然是飛回到了韓府之中,飛回到了蔡琰的身邊。
按往常來說,官員散朝之後都是從北宮出門,然後再各自回家。
不過韓言不知道這些,愣是從北宮與南宮之間的複道穿了過來,或許是宮内值守的衛尉今天偷懶,或許是去恭賀光祿勳榮升司空了,總之韓言所到之處是沒有人攔,以至于韓言到了南宮之後直接從南宮的南宮門出來,向東一走沒多遠直接到了自己的家門口。
看着闊别多日的韓府大門,韓言很是感慨,當時走跟着京兆尹走的時候,哪裡能想到今日還能正大光明的回來呢?
就在韓言站在自家門口的台階之下唏噓不已的時候,韓府看門的兩個下人已經看見了韓言,緊接着一個人轉身進去報信,另一個則是迎了下來,“公子,您回來了。
”
“嗯!
”
韓言沒有答話,隻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依舊看着韓府的大門。
如果沒有今天這檔子的事情,韓言又怎麼可能知道韓說的人脈有多廣?
又怎能知道原來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遠比其想象的還要慘烈?
擡起頭來輕出了一口氣,韓言擡腿上了台階,走到了韓府的大門處。
韓言這才剛到大門口,裡面蔡琰已經帶着一幹人等迎了出來。
“夫君……”
看着大門口的韓言,蔡琰的眼眶又有些濕潤了,不過好在理智尚存,沒有在大庭廣衆之下失禮。
隻不過,蔡琰能忍住,陪在其身邊的蔡瑤和韓秀兒卻是忍不住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着。
至于張機、華佗、韓忠等人,雖然眼中有着一絲的放松,卻是沒有女兒家那麼多愁善感。
韓言看向衆人,蔡琰、蔡瑤和韓秀兒是清瘦了不少,而韓忠、黃叙等人神色也是有了些許的疲憊,心中不由得一暖,開口說道:“我……回來了。
”
“回來了好啊!
回來了好啊!
”
這時候,衆人再也忍不住了,一窩蜂地擁了上去,就剩下韓忠站在原地,用手擦了擦眼角,口中不住地念叨着。
“好了好了!
進去說!
進去說!
”
面對着噓寒問暖的衆人,韓言隻覺得腦袋都大了,不知道先回答誰才好,隻能是推開衆人,先帶着蔡琰往院裡走去。
等到韓言在自己的房間沐浴完畢,又換好了衣服,再來到前院客廳的時候,蔡邕與曹操等人已經趕了回來,跟着一起回來的還有已經被韓言無意中遺忘的黃忠。
“來來來,坐下說,坐下說!
”
一見韓言從客廳外邁步走了進來,蔡邕連忙招呼了一聲。
等到韓言到了主位之後,衆人坐定,這才開始說起話來。
黃忠沒有跟着進大殿,而是被曹操安排在了自己的馬車處等候,現在自然是有滿腹的疑問,當先開口問道:“公子,結果如何?
”
“結果如何?
”韓言看了看左手邊與自己一同坐定的蔡邕,又看了看下方首位的曹操,臉色古怪地說道:“結果怎樣還真不好說,我沒事,張讓也沒什麼大事,倒是罷免了一位司徒。
”
“啊?
這跟司徒有什麼關系?
”
曾經身處官場的張機感覺事情不對勁,下意識地問了出來。
“是啊是啊!
這跟司徒有什麼關系啊?
怎麼就把司徒罷免了呢?
”
一邊坐着的幫腔的,正是蔡琰的妹妹蔡瑤,此時安分地坐在那裡,倒是難為了她了。
“這個……就要問嶽父大人了……”
對于這件事,韓言有些猜測,但是卻沒有辦法宣之于口,于是很是幹脆地将自己的老丈人給‘出賣’了。
“咳咳!
這個嘛……”被韓言‘嫁禍’的蔡邕臉色有些尴尬,東看西看不知該如何回答之時,正好看見了自己那躲躲閃閃的徒弟曹操,“這個……孟德你來解釋一下。
”
“啊?
我?
”
本來就怕被蔡邕點到而躲閃的曹操,最終還是沒有逃過這個命運,無奈之下,隻能‘挺身而出’了。
說來隐晦,其實簡單。
司徒許相與這件事其實是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奈何他坐在了三公的位置上,在沒有什麼人脈關系的情況下,别人能容忍他也就怪了,今天的事情其實就是太尉馬日磾和司空丁宮在給許相下套,隻要許相還有那麼一點為官的自尊就一定會上當。
至于說大将軍,隻不過是在這裡面推波助瀾而已。
而之後進位司徒的光祿勳劉弘,則是大将軍一系的人,說起來,不過是政客之間的交易罷了。
而天子,則是被熟悉其脾氣秉性的大将軍、司空和太尉給擺了一道。
董太後則是純粹幫蔡邕的忙,當然順勢打壓中常侍們的嚣張氣焰那是另外一回事。
“這樣啊!
那……您為什麼說我必須要做那個什麼西園左校尉了呢?
”
聽完了曹操與蔡邕的解釋,韓言算是明白了裡面的勾當,隻不過對于蔡邕之前在大殿之上說的話,韓言還是有點疑惑的。
“這個啊,是因為……”
蔡邕一捋胡須就要解釋,外面一個下人跑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
下人跑到了客廳門口,向裡面高聲喊道:“公子,太尉府派人送東西過來了,說是恭賀公子。
”
“嗯?
什麼東西?
拿進來!
”
韓言微微一皺眉,不明白馬日磾這是要做什麼,連聲吩咐下人。
蔡邕與曹操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都沒有說話。
不多時,由幾個下人将太尉府的禮品擡了進來,卻是一副甲胄。
“這是什麼意思?
”
雖然韓言已經知道馬日磾這是提醒自己要接任左校尉的位子,但是對于這個養父的好友還是有些看不透的,因此問向了一邊的嶽父蔡邕。
“這個嘛……”蔡邕捋了捋胡須,滿含深意地說道:“這便是交換了,翁叔在張讓這件事裡面幫了你,自然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隻不過人情歸人情,有些本分卻是你需要做到的了。
”
“本分就是指做那左校尉?
”本來以為馬日磾是和藹可親的長輩,誰知道也不是那麼簡單的,韓言此時的臉上已經滿是冷色,“大殿之上還說什麼守孝不可任職,現在卻讓我去做官,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