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快說說,說說前線打得怎樣了?
”
“就是,您别藏着掖着了,快給大夥講講吧。
”
衆人好奇難忍,紛紛催促不停。
“那好,那我就講講!
”張先生點點頭,這倒沒繼續賣關子,而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張先生擺開架勢講道:“昨日聽我大兄放衙回府講,前些日子就在潼關關外,王師大破八萬魏軍,打得魏國大軍那是丢盔棄甲、狼狽逃串,逃得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那随處遺棄的刀槍劍戟都快壘成小山峰了!
”
“哇!
真的?
要不說,還是咱諸葛丞相厲害呐!
”
“對,就是牛!
”
聽見王師大獲全勝,衆人盡皆喜笑顔開,紛紛豎起大拇指叫好。
恰巧此時,有人弱弱地問道:“那個,煩請諸位,潼關在哪兒呐?
”
“嗨,這你都不知道!
”頓時有人自告奮勇地解答道:“潼關,潼關,自然是在關中嘛。
這麼給你講吧,潼關西邊是京兆尹東邊就是弘農郡,潼關就夾在兩地中間。
在潼關站住腳,就等于占據了三輔之地。
”
那人聽後偏頭想了想,繼而試問道:“國家占據了關中諸地,諸位說說,朝廷會不會把都城從成I都遷往别處呀?
”
“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I都……”張先生聽後,大概是覺得這個問很有水準,自顧自地在那裡搖頭晃腦,“成I都,自古以來之蜀都也,然而如果作為天下之都,格局卻又顯得不足。
遷都,依某之見,恐怕已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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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個世界上很少有白癡,聰明人總是居多數。
連市井之人都清楚看出,在蜀漢囊括進關中、輻射涼州後,成I都偏居一隅的地理位置很難再承擔與發揮首都功能,群山環繞的成I都平原有着天然的分割線,隔絕外人,封閉自己。
成I都皇宮,建威殿
丞相諸葛亮北伐,作為禦史大夫的李嚴也被稍帶上,于是中樞由蜀郡太守、揚武将軍楊洪與丞相長蔣琬史分領政務。
此時,劉永正于殿中召見二人議事。
魏延拼死奪下潼關與諸葛亮于關外大破魏軍的兩封奏報,就放在劉永的禦案上,翻來覆去已看了不下十遍,每多看一遍劉永心中的喜悅就沖淡一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寒意。
丞相諸葛亮,沒有上奏,甚至連探探自己口風都沒有便把司隸校尉、長安令這些重要職位委任心腹,皇帝在中央,中央在成I都,他是要另立中央嗎?
雖說事急從權,但急切之時,他同樣可以一面讓馬谡、費祎假職(代理任職),一面請示朝廷,劉永又怎麼會否決這些合情合理的任命呢?
這一刻,劉永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一位權臣的份量,應該慶幸吧,諸葛亮是一位有原則的權臣!
既然諸葛亮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專斷,作為回報,那麼對于有功之臣的封賞定爵劉永也不準備同他商量了。
面對楊洪、蔣琬,劉永徐徐講道:“古之帝王皆封建功臣以褒功頌德、拱衛王室,今丞相率軍大破魏賊,其令有司進功臣表,朕皆封以列侯!
”
“諾!
”蔣琬,深深一拜,然後上前奉上早拟定好的功臣表。
劉永展開功臣表定睛一看,首先映入眼簾,排在首位的赫然是丞相、益州牧、武鄉侯諸葛亮。
想了想,劉永道:“封丞相諸葛亮涪侯(梓潼郡郡治),食邑一萬戶。
”
劉永話音一落,蔣琬便自己這裡的功臣表備份諸葛亮一列上,寫下封涪侯,邑萬戶。
第二位,鎮北将軍、漢中太守、丞相司直、南鄭侯魏延,由于魏延前一次封賞中已經進爵縣侯,故而這次劉永隻是加官不再封爵,“省漢中太守,拜魏延右将軍、假節。
”
蔣琬又提筆在魏延一列後面,寫下省漢中太守,拜延前将軍、假節。
就這樣,劉永念一個,蔣琬寫一個,遇到封賞不恰當的楊洪、蔣琬也會請劉永再三斟酌。
拜裨将軍、安漢侯王平安東将軍;
拜偏将軍、玄鄉侯高翔安北将軍;
拜平東将軍句扶征北将軍,封宕渠侯;(基本上,三國爵位凡是不帶鄉、亭的侯就是縣侯。
當然,有的帶“鄉”字的侯可能是縣侯,縣名字帶鄉嘛)
拜讨逆将軍吳懿平東将軍,封高陽鄉侯;
拜鎮南将軍輔匡後将軍、假節,封中鄉侯;
封興漢将軍吳班安樂亭侯;
封禦史大夫、永樂亭侯李嚴都鄉侯;
……………………
忙碌了一個多時辰,劉永終于彙同楊洪、蔣琬敲定了前線一幫立下軍功的大臣的官位名爵,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劉永又對蔣琬道:“即刻遣谒者仆射霍弋授将軍、列侯印绶,并告誡朕的功臣們,就說‘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謹度,滿而不溢。
敬之戒之。
傳爾子孫,長為漢藩!
’”
待楊洪、蔣琬的背影消失于殿門之際,劉永又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遷都。
成I都雖然頗為繁華,但偏居西南的地理位置太差,就強杆弱枝、節制地方來講,長安比它強太多了。
但之所以劉永沒下定決心遷都長安,是因為長安面臨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打起仗來,守不守得住?
自從漢武帝廣關、廢棄函谷關之後,關中就沒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戰略優勢了,潼關作為替代品是有缺陷的,從河東走水路可以繞過潼關,潼關南邊的禁谷那片泥淖沼澤,并非完全禁區,敵人也有可能從那裡繞過潼關進入關内。
萬一劉永遷都長安後,魏軍打了翻身仗,兵鋒直逼長安,到那是整個季漢朝廷将面臨進退維谷的選擇,是守長安還是棄守南逃?
守長安存在守不住劉永直接淪為階下囚的危險,逃跑或者美其名曰南狩則必将使漢室威信掃地、顔面盡失,連都城、祖宗陵寝都丢了…………
西晉後期司馬家的慘狀,劉永不想發生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