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姬想明日再說,許氏可不樂意,還是把廖姬身體不适的消息偷偷禀報了吳太後。
吳太後一聽之下便猜到了大概,心思瞬間不在聚會上,移到了廖姬身上去了。
蜀漢的宗室比不得魏國、東吳人丁興旺,烈祖皇帝的宗族全在涿郡涿縣,因此皇家皿脈單薄、人丁稀少,這開枝散葉、繁衍子嗣的事情也就成了身為劉氏族母――吳太後的心頭大事。
為了保險起見,吳太後還是當即宣召太醫令,給廖姬号了脈,卻果然是喜脈,廖姬的确是有了身孕了。
太醫令輕輕放下廖姬的手,嘴角已經綻起一絲笑意。
“太醫令,廖姐姐她沒有大礙吧?
”許氏趕緊上前,關切地道。
太醫令搖了搖頭,又向吳太後、廖姬拱拱手,微笑着道:“恭喜太後,恭喜美人,廖美人沒有害病,隻是害喜了,呵呵呵……”
“害喜!
”
“害喜了?
!
”許氏不再滿頭霧水,聞言頓時驚喜莫名,那情形,倒像是她自己懷孕了似的,不過,許氏是真心替廖姬高興,因為廖姬如果能替陛下生個兒子,那她的處境就要發生大變了。
母憑子貴,廖姬甚至能觊觎皇後之位,到時看那馬莺莺還能那麼神氣不。
經過許氏的一陣尖聲細叫,殿中一下子沉寂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廖姬身上來。
目光中隐含的神情,有讨好恭喜的、樂見其成的、滿不在乎的……亦有幽怨妒嫉的。
馬莺莺咬牙切齒,看着淺淺發笑,風輕雲淡、寵辱不驚的廖姬,面有愠色,廖姬竟然……先自己一步懷孕了!
“好了,好了。
”吳太後制止了許氏的大呼小叫,對廖姬道:“如今有了身孕就不比得往日,要切記勿食麝香、巴豆、砒石諸物,好好養胎。
”
“身體但凡有什麼不适,立刻和太醫令講。
”
廖姬低下頭,應着:“臣妾明白。
”
“嗯。
”吳太後這才停下囑咐,突然想起劉永還不知道消息,連忙喊道:“快!
得把好消息通知皇帝一下,那誰……章德,你親自去跑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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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威殿
返回宮中,時間也差不多逼近正午,劉永于是在建威殿設下筵席,宴請扶南國王子範波羅。
大鴻胪何宗,典農校尉、郫令、尚書郎杜祯陪坐。
筵席上,劉永問道:“王子遠道而來,路途所見,沿途所聞,觀我中國之地方如何?
”
此刻的範波羅,早已脫掉往日的虎皮褥子,身着寬衣長袖的漢服,蒲扇般的毛手學着漢人拱手作揖道:“波羅一路北行,所見皆是城郭大邑,城外良田阡陌,城中屋舍俨然,陛下治下之國真不愧泱泱大國!
”
範波羅講完一句,杜祯便翻譯一句給劉永聽。
“哈哈……”誠然,劉永知道範波羅是在拍馬屁,但這記馬屁拍得感覺很爽。
“聽說貴國曾入貢東吳,卻不知道吳國反贈與貴國多少禮物?
”劉永莞爾笑着。
“不多。
”範波羅傲然道:“鹽鐵絲綢瓷器各五十車!
”
劉永故作哂笑:“五十車,就完了?
”
範波羅愣愣地道:“完了。
”
劉永又道:“就這些?
”
範波羅再答:“是啊,就這些。
”
劉永旋即轉向何宗和杜祯,朗聲道:“吳王孫權未免太小家子氣!
”
範波羅大急,沖劉永道:“何以見得?
”
“吳國位居東方,坐擁荊揚交三州之地,錢糧人口無可計數,竟然如此小家子氣,隻給貴國些許禮物。
”
說罷,劉永拍怕手掌,朗聲道:“朕準備再次遣使到貴國,向扶南王獻上絲綢瓷器美酒各一百車,劍兩千把,戟一千柄,甲三百副,不知王子以為如何?
”
“哦?
劍兩千把,戟一千柄…………?
!
”範波羅先是一愣,遂即高興得大笑起來,“哈哈哈,多謝陛下!
這才是大國手筆,這他娘的才是大國手筆哪!
……”
看着喜出望外的範波羅,劉永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狠厲,前世今生,他對中國周邊的棒子、霓虹等等就沒半點好感,全是一群畏威而不懷德的貨色!
華夏文明向來以包容、友善的姿态和外國交往,小國來朝,賜予的禮物往往比他們帶來的土特産價值貴幾十倍乃至上百倍!
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呢?
不過是裝裝小弟,在大哥的萬國來朝的時候撐起門面罷了,有像歐洲白叔叔那樣“和善”、“有愛”地剝削、屠殺和教育他們嗎?
幾百萬人幾千萬人的種族滅絕哪……
沒有!
反而是這些渣渣,當你強大時,匍匐于地,乞憐擺尾,極盡臣服之姿态;當你弱小時,眼目兇光,落井下石,瘋狂的撲上來想從你身上剜下一塊肉!
他們的眼睛很有神,很亮,像是在尋找草原上的腐肉……又總是閃動着一種膽怯的目光。
有時這種膽怯中還帶着一絲兇狠,
這樣的眼神很像一種動物…………那就是土狗!
所以,對付這些渣渣就,白叔叔們已經教會我們怎麼做――
掠奪他們的财富,減滅他們的人口,占據他們的土地,讓他們從這大千世界上消蹤匿迹。
或許有小白會說劉永殘忍,但劉永想笑笑,反問:“朋友,幾歲了,斷奶沒有?
還特麼幼稚呢?
”
這個世界,國家之間,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你,你想選……哪樣!
!
這……就是現實,殘忍的叢林法則!
在公元初的世界是這樣,後世,大國對小國的剝削、掠奪也是如此,隻不過披上一層朦胧的面紗罷了!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因此,劉永的厚禮隻是一塊讓扶南國放松警惕的敲門磚而已,日後扶南國将付出的絕比這些物資寶貴百倍千倍。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
伸出一根手指,劉永徐徐道:“王子先别急着高興,朕,也有個條件。
”
“朕治下,諸郡之内、南疆諸夷,屢有作奸犯科等奸猾之輩,牢獄時常人滿為患,貴國地廣人稀,朕想可否借兩國邊境一席之地來流放、安置敝國罪犯。
”
何宗、杜祯交換一計眼神,陛下這是睜着眼見說瞎話,國家的罪犯何時多到這麼離奇的地步。
“這有何難!
”範波羅一拍兇脯,“陛下盡管放心,敝國其他沒有,廣袤的雨林土地多得是……”。
範波羅父王――扶南王範旃之所以派遣自己小兒子入貢蜀漢,除了抱着撈好處的心态外,就是來成I都運作運作…………希望能購買些上國兵器回去。
近幾年,本為扶南附屬國的真臘立了個新國王,年紀輕輕卻素懷大志,一心想侵吞扶南,稱王稱霸。
為了滅一滅真臘的嚣張氣焰,去歲父王親征真臘,不想被年輕勇猛的真臘王打得丢盔卸甲,大敗而回。
做為勝利者,真臘王在向扶南勒索了巨額土地、女人、奴隸後揚長而去,留下一衆欲哭無淚的扶南國君臣。
“實不瞞陛下,我國西北方有一屬國名曰:真臘,其現今國王刹利・甘勃智剛愎自用、野心勃勃,殘暴地奴役其臣民,屢次興兵來犯我國,狂悖不已。
”
“陛下可否派遣一支王師,助敝國鏟除這等暴虐之國,拯救真臘之民于水生火熱之中。
當然,作為感激,敝國願以黃金珠玉答謝陛下!
”見劉永年少,出手大方、似乎很好忽悠的樣子,範波羅直接提出出兵相助的請求。
範波羅一言既出,杜祯翻譯後,何宗卻是擔心不已……生怕皇帝腦袋一熱,同意發兵相助。
“出兵之事幹系重大,不是輕易間就能坐下決斷的。
不如,朕先遣使去真臘替你們兩國斡旋,勸導和平。
”
開玩笑,出兵扶南,劉永現在可絲毫沒有這樣的想法,更遑論是替扶南人去打真臘人,範波羅是妄想!
狗咬狗,才是劉永樂意見到的局面。
劉永征服扶南、真臘這些偏僻遙遠、氣候惡劣的國家的方針是,先流放罪犯組成武裝探險隊,去那裡定居、去掠奪,背靠故國,讓他們去慢慢蠶食這些國家。
日後,蜀漢若有大規模的軍事或者征服行動,這些昔日的罪犯他們熟悉當地地形、道路,知道怎樣在濕潤炎熱的雨林中生存。
他們,便是最好的斥候和帶路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