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七章 :是我的錯
許清身子一軟,癱在地上,他求救地看向楚珣,卻正好對上楚珣冰冷如刀鋒的眼神。
許清愣了一下,心頭忽地閃過一個不詳的念頭。
“但憑此事,又能說明什麼?
”楚珣冷笑道:“隻能說明許清為人糊塗,與錦州案又有多少幹系……”
“你自己看看!
”皇帝一聲怒喝,用力将手裡的冊子朝楚珣扔了過來。
楚珣接過冊子,隻略略看了幾眼,臉色就變了。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皇帝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由于起得太急,皇帝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身後的太監趕緊扶住他。
皇帝用力推開太監的手,一步步朝楚珣走了過來。
“朕給了你權利,你就是這麼用的嗎?
”
楚珣在皇帝面前跪下,語氣沉痛地道:“父皇,兒臣錯了。
兒臣誤信奸逆之言……”
一旁的許清猛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楚珣,“王爺,王爺……您不能這麼做……”
“住口!
”
楚珣厲聲喝道,同時站了起來,一步步逼近許清面前,陰鸷的眼中閃着冷冰冰的殺意,“都是你們這些奸賊,花言巧語糊弄本王,讓本王錯殺朝廷重臣,你可知罪!
”
皇帝在他身後忍不住皺了皺眉,沉聲道:“這冊子上,不過記些些疑點罷了,尚未證實之前,你此言未免有些武斷吧?
”
“對對,陛下說的對!
”許清大叫:“微臣冤枉啊,微臣對陛下,對慶國都是一片忠心,還望陛下明察秋毫……”
楚珣眼中的殺意絲毫未曾因為皇帝的話而減少半分,他直勾勾看着許清,語氣冷厲:“你欺上瞞下,構陷朝廷命官,單隻這一條罪名,便能讓你人頭落地!
”
許清被楚珣眼中的殺機吓到了,不停地後退着,楚珣猛地踏前幾步,一把抓住許清的衣領,另一隻手則摸向腰間。
“住手!
”
“不可!
”
皇帝和楚辰同時出聲。
楚珣的動作卻沒有半分遲疑,他的手裡已經握了一柄精美華貴的匕首,這是楚珣作為皇子的特權,平日裡這柄匕首也隻是作裝飾之用。
便匕首就是匕首,是殺人的利器。
“王爺饒命,饒命啊!
”許清驚恐地大叫。
楚珣眼中閃過狠戾,擡起的手重重落下,伴随着利器刺入肉體的沉悶響聲,許清身子頓時一僵,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凍住了一樣。
他緩緩低頭,看着深深紮進他兇口的匕首,以及開始瘋狂湧出的鮮皿,臉色
瞬間煞白。
“你……你,你好狠的……”
楚珣冷着臉,一言不發地拔出匕首,然後再次刺了下去。
“夠了!
”皇帝怒吼。
楚辰眼眸微閃了閃,不動聲色地擋在皇帝面前,一旁一直沉默不語冷眼旁觀的慕容煜則悄無聲息地後退兩步,好巧不巧地,正好擋在楚珣和葉清歌的中間。
葉清歌何等眼力,立即就注意到了男人的動作,心下有些微微的感動,更多的則是不滿。
這男人,把她葉女俠當什麼了?
她有弱到那個份上麼,連楚珣都對付不了,那她這些年的武功的毒術不是白學了!
許清身上已被楚珣捅了四五下,這位出身錦州的許大人,頃刻間便了喪了命。
楚珣将匕首扔在地上,緩緩轉身,迎着皇帝暴怒的眼神跪下,然後大聲道:“父皇,奸賊已經伏誅,兒臣在父皇面前擅動兵刀,甘願受罰!
”
場中一時寂靜無聲。
葉清歌看了看皇帝的臉色,幾乎都要替楚珣喝彩了。
如此劣勢之下,悍然爆起殺人。
看似魯莽,卻極有心機,更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和魄力。
許清不死,錦州案勢必會查到他頭上,到那時,楚珣要背負的就不隻是擅殺大臣的罪名的。
可許清一旦死了,便能将大部分的黑鍋扔到他頭上。
至于皇帝這裡……
他總不會因為這點事就殺了自己的兒子。
皇帝怒視着楚珣,半晌才冷然道:“楚辰接旨!
”
說完,也不等楚辰的反應,便接着道:“錦州貪腐案疑點重重,朕命你重審此案,務必早日讓真相大白于天下!
”
楚辰跪在皇帝面前,朗聲道:“兒臣接旨。
”
葉清歌看到,杜宛筠在聽到這句話後,身子抖了一下,然後軟軟倒在地上。
“宛妃娘娘!
”舒兒驚叫。
皇帝轉頭看了杜宛筠一眼,眉頭皺得更深:“她怎麼了?
”
葉清歌快步上前,略略把了把脈搏,心下了然,擡頭對皇帝道:“宛妃娘娘身子本就有些虛,今日又跪了這麼久,一時承受不住昏迷過去了。
”
皇帝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始終也沒說出口。
葉清歌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地開口:“陛下不必擔心,宛妃并無大礙,隻需休息一段時間便可無礙,臣女這就扶宛妃娘娘去休息。
”
皇帝依舊沉默着,不過卻是點了點頭。
葉清歌不再多說什麼,抱起杜宛筠朝大殿内間走去。
“舒兒,宛妃娘娘需要好生歇息,有我在這看着便可,你先退下吧。
”葉清歌對跟着進來,一臉焦急的舒兒吩咐道。
雖然葉清歌隻是大臣之女,便不管是皇帝還是辰王,都對她另眼相看,這些,舒兒都看在眼中。
再加上葉清歌如今名聲在外,神醫的名頭就連皇宮裡,也有不少人知道。
舒兒猶豫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葉清歌等了一會兒,直到舒兒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外面,才淡淡道:“現在沒人了。
”
随着她的話,床上躺着的杜宛筠緩緩睜開眼睛。
“杜小姐,還請節哀,如今案子重查,定能還杜大人清白……”安慰的話隻說了個開頭,葉清歌便說不下去了。
她要怎麼安慰杜宛筠?
杜家已不複存在,再要什麼清白又有什麼用!
更何況,今日對杜宛筠而言,無疑像是一場怎麼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葉清歌在心中歎息一聲,若是左雲峥真如之前那般讓人看不起,杜宛筠心中或許會憤怒,但她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哀欲死吧。
“對不起,是我的錯。
”葉清歌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