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看着沈俊辰的目光不停的望着自己的床鋪方向,索性把話挑明,讓他去搜。
夏菊這樣說,反而讓沈俊辰打消了疑心:“夏菊,幹嘛這麼生氣,我這也是關心你,萬一有壞人混進來,你還沒發現,那多危險。
”
“謝謝關心,我要休息了!
”
夏菊把屋門打開,氣呼呼的望着牆壁,沈俊辰隻好默默的從夏菊身旁走了出去。
聽着沈俊辰下樓的腳步聲漸漸走遠,夏菊才輕輕關上了房門,一回頭,倒吓了一跳,高非已然坐在沙發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夏菊撫着兇口:“你們這些做特務的,是不是都是這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好人都讓你們吓出毛病來。
”
高非贊賞着說道:“你這臨危不亂的勁頭,才真是有當特務的潛質,尤其是剛剛這一出空城計,尤為絕妙!
”
夏菊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對是錯,他跟你們有殺父之仇,人家找你們報仇,好像也是天公地道。
”
高非:“他還不是我的對手,想給他的漢奸父親報仇,任重道遠哦。
”
夏菊:“我看他挺精明的,杯子、帽子的破綻都被他看到了。
”
高非:“看到了又怎樣?
還不是被瞞過了。
這也就是說明,他的能力還是有限,也就是被培訓了幾天的雛兒,還是太稚嫩。
”
高非拿起桌子上裝着燒麥的餐盒,說道:“如果他真的足夠精明的話,這就是一個最明顯的線索,反而被他忽略。
這種餐盒,隻有中國軍隊才可能有,他竟然對此視而不見!
”
夏菊驚訝的說道:“那你剛剛為什麼不想着把餐盒收起來!
”
高非笑道:“我以為他隻是一名學生,也就沒當回事,誰知道他現在已經是一名漢奸特務了!
這确實是我的疏忽。
”
夏菊閉了嘴,因為她忽然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站到高非這一邊。
這樣的傾向讓她覺得既羞澀又困惑。
沉默了一會兒,夏菊說:“你也趕緊走吧,一會兒他緩過神來,再返回來……他身上帶着槍。
”
高非饒有興趣的打量着夏菊:“你是擔心我會吃虧?
放心吧,槍在他手裡也就是一根爛木頭!
沒有槍還能保命,有了槍對他這種人來說,反而意味着死亡!
”
夏菊吃驚的看着面色驟寒的高非,說道:“你要殺……俊辰?
”
高非:“他見過我,對我以後的工作很不利,而且以他現在的身份,我殺他也是天經地義――我和他現在是敵人!
”
夏菊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把臉深埋在雙手裡:“你走吧,我真的要休息了。
”
高非站起身,說道:“好吧,那我以後再來看你。
”
夏菊頭也不擡的說:“把你的餐盒也帶走。
”
高非:“對。
還是你考慮事情周全,免得下次讓姓沈的看見,也是個麻煩。
”
夏菊冷冷的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以後不要見面了。
”
高非返回身拿起餐盒,走到門口,回頭笑着說:“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
等你消了氣,我再來看你。
”
說完不等夏菊反駁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夏菊嗳的一聲被關門的聲音蓋過。
第二天,夏菊起床洗漱完畢,穿上外套,準備去學校。
剛一開門,高非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馄饨剛好走到樓梯口:“時間剛剛好,小姐,您的早餐來了。
”
放了香油、芝麻和蔥花的馄饨散發着誘人的清香味道,讓人不由得立刻就感到了食欲大開。
高非買了兩份馄饨,他自己也不客氣地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就開吃。
夏菊被動的坐下,慢慢的吃着這份讓她心情複雜的早餐。
“好吃吧?
”高非邊吃邊笑着問道。
“嗯。
”
“比那個潤餅蚵仔煎要好吃吧?
”
夏菊嘴裡吃着馄饨,含糊着說道:“食不言……”
高非笑了,也不再說話,專心的吃着碗裡的馄饨。
高非此刻的心裡是矛盾的,他現在做這些事,不僅僅是在表達着對夏菊的好感和愛意,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和夏菊說,隻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上海特工總部正在招一批普通的内勤女職員,軍統想要趁此機會把自己的情報人員安插進去。
可是一時又沒有合适的人選,因為特工總部也很謹慎,為了防止被敵人滲透,特别有一個附加條件,就是要求報名人員必須是上海本地人。
唐老闆絞盡腦汁,忽然想到如果把夏菊發展進軍統,那無疑是一個非常合适的人選。
昨天晚上,唐老闆就來到高非的住處,和他商量發展夏菊的事情。
“要是把夏菊發展進來,你們的關系不僅是伴侶而且也是同志,有着同樣的目标,做着同樣的事業,難道不是一樁美談嗎?
”
高非心裡也知道夏菊很符合這個角色,因為現在是非常時期,軍統上海站各類人員奇缺,缺少人手,工作開展起來就困難重重。
也并不是每個人都适合做情報工作,像書店的夥計阿元,已經考察了幾個月,還是覺得不行,阿元始終就是一名不知情的書店夥計。
“她能行嗎?
”高非還是有些猶豫,他有些私心,不想讓夏菊以身犯險。
唐老闆:“我覺得行!
你不是也說了嗎,她冷靜,遇事不慌亂,心理素質遠遠高于一般的女子。
”
高非:“那好吧,我去試試,如果她不同意……怎麼辦?”
唐老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她是讀書人,民族大義這些東西,我想她比你認識的還要清楚。
不然的話,在沈晉家裡、在她自己家裡,她也不會那麼掩護你!
”
商量的結果就是由高非負責去遊說夏菊,而且要趕快有結果,因為一旦特工總部招收内勤人員結束,這個機會就失去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高非就趕過來,他不光是給夏菊送早餐,也是帶着任務來的。
“夏菊,你還要去學校嗎?
”
“不去學校能去哪,我是學生,自然要去學校讀書。
”
“可是,你父親已經不在了,你又沒有收入,還怎麼去讀書?
”
夏菊心裡一動,直覺告訴她,高非是要和自己說什麼事情:“那怎麼辦?
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
“我是覺得你應該找份事做,起碼可以養活自己,你還年輕,以後有機會再讀書也不晚。
”
“我也想過,可是上海現在百業蕭條,誰會雇傭一個什麼經驗也沒有的女學生?”
“現在剛剛有一個好機會,特工總部正在招内勤職員,我覺得你就很适合。
”
夏菊看了高非一眼,放下筷子,說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不要這樣拐彎抹角的,你是軍統,你讓我去特工總部去做事?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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