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郭圖重重的歎了口氣,隻聽他喃喃自語道,“吾錯矣,錯矣!
悔不當初矣!
”
袁朗一聽這話,頓覺有機會,于是趕緊跟了一句:“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先生既然有心忏悔,何不想方設法彌補?
”
郭圖此時愧疚之心劇增,聽袁朗此言,忙問道:“将軍有何教某?
”
袁朗知道,強扭的瓜不甜,現在想直接拉攏郭圖還是有點困難,于是他以退為進道:“朗知道先生學識淵博,而朗準備于郡城之中設立私塾,專為貧苦的孩童授課,知識可以改變命運,也好讓他們将來不至于碌碌無為一輩子。
不知道先生,可有意相幫?
”
郭圖一聽,原來是這事,這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對口的工作,不過,自己現在乃是階下之囚,袁朗真的會真心對待自己嗎?
袁朗畢竟是黃巾賊匪的首領,這可是一支有着斑斑劣迹的大反賊部隊,自己一世英名,能到就這樣毀了不成?
看到郭圖面露難色,袁朗心裡為沒直接勸郭圖加入自己的軍隊而感到慶幸,他知道郭圖在忌諱什麼,于是他緊跟了一句道:“先生如願意,朗可以以常山郡郡守府的名義給先生下邀請函,這與我黃巾軍毫無瓜葛!
”
被袁朗猜中了心思,郭圖不由得一陣尴尬,可是袁朗為自己能做到這一步,那足夠證明他對自己是真心相邀的,而這點,在袁紹那根本就感受不到。
出于給常山郡因自己所造成災難的百姓一點補償,出于袁朗的熱情相邀,同時也出于對袁紹的寒心,綜上三條,郭圖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袁朗的所請。
見到郭圖點頭,袁朗立即上前解下了郭圖的繩索,随後将繩索丢在一旁,最後單膝下跪道:“先生如此高義,朗替常山郡的百姓謝謝先生了!
”
郭圖見狀,立即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趕緊上前扶起袁朗道:“将軍急民之所急,處處替百姓着想,公則沒能早些體諒将軍,真汗顔也!
為了給百姓們一點微不足道的補償,也為答謝将軍的不殺之恩,公則以後願為私塾之事傾盡全力!
”
雖然沒能讓郭圖徹底效忠自己,但是對方答應留下來幫助自己開設私塾,這無疑是一個好的開端,都說得隴望蜀是貶義詞,但是這何嘗不是一種追求,人如果沒追求,那跟鹹魚還有何分别。
對于郭圖,袁朗是志在必得的,先将其安排在城中賦予文職,待日後時機成熟了,再勸其重返政壇,為自己謀劃未來,這是得一步步來的事,不能操之過急,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郭圖投誠的消息不胫而走,以張燕為首的将領給予了郭圖應有的禮遇,撤軍一路上平添了不少的歡聲,這讓頂着巨大壓力的袁朗舒心了不少。
回到常山郡城,滿目瘡痍的城牆再一次觸痛了袁朗的内心,雖有萬民迎接,但是遭受巨大傷亡的代價,讓這支凱旋之師怎麼也笑不出來。
袁朗将手底下的事情急忙交給黃龍、白波二将處理,善後的好事情可謂頗多,這本是張白騎的強項,可是無奈張白騎受傷一直處于昏迷狀态,除了安排他立即進郡守府經受更為精細的治療,看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對于給黃龍、白波交代的事情裡面,最為讓袁朗重視的是對戰場犧牲将士的遺體回收以及身份确認工作,這是對亡者的交代,也是對生者的宣揚,這件在這個時代看來有些過于隆重的工作,讓黃巾軍全軍上下無不感動,他們從來沒有發現自己生前死後會被如此重視過,在他們心裡更加堅定了要為黃巾軍前赴後繼的心。
除了遺體回收,諸如城池修複、敵情勘探、難民安置、傷員醫治等工作袁朗雖然有心處理,但是更大的一個噩耗,讓他已經無心而為之,幹脆一股腦的都交給了下面的将領去辦,他自己則帶着張燕一頭紮進了郡守府東苑。
“天女在那?
”
一進東苑,袁朗立即詢問侍女張甯的去向。
“回黃帥,天女,正在廂房裡睡着了!
”
“嗯,去忙你的吧!
”
袁朗說完疾走,他懊惱當時自己出城前對張甯用那麼重的語氣說話,現在想來,張甯她無非是妻子對夫君的關心,哪有什麼小肚雞腸、心機深這類強加在她身上的冠稱。
“黃帥!
”
“黃帥!
”
一進廂房,侍女們立即知趣的從裡間出來了,她們七八人守了張甯半晌,這下看到袁朗回來了,頓時心裡有了主心骨。
“那個,俺就不進去了,你們夫妻的事情,俺看還是你們自行處理!
”
臨到門口,張燕倒是打起了退堂鼓。
“你姥姥的,你剛才不是急着要見甯兒,再說,遇到這事,你得在旁幫着安慰勸勸不是?
”
袁朗現在心裡也沒底,他沒遇到這樣的事情,本來帶着張燕來,憑他那張臭嘴,也許能收到奇效也說不定。
可是現在張燕執意來日再見張甯,這無疑讓袁朗隻能獨自去面對張甯。
廂房裡間卧室裡,彌漫着濃濃的艾草味,放下帳幔的卧榻之上,安安靜靜的躺着好似睡熟的張甯。
袁朗走近卧榻,随後端坐在了張甯的枕邊,與此同時,張甯陡然翻轉過去身子,将她的後背留給了袁朗。
袁朗知道張甯剛才沒有睡熟,她這是被自己的動靜給弄醒了,而且看這情況,好像不準備搭理他的夫君。
“甯兒,為夫知道,今天我的話有點過激了,你也别往心裡去,至于,寶寶沒了,咱們都還年輕,以後會再有的,而且會有好多,你說是不是!
”
袁朗的話如同石沉大海,張甯一聲不吭,好似從未聽到袁朗說了些什麼。
也難怪張甯會不搭理自己,袁朗一回來就聽張甯的近衛告知自己,說是張甯着急下城樓去追自己,不慎從石階上滾落了下來。
短短的七八級石階本不會有什麼大礙,可是當時的張甯流了好多的皿,把她身邊的侍從都給吓蒙了,他們立即送捂着腹部痛苦不堪的張甯回了郡守府,着急趕來的穩婆子經驗老道,一看就說是張甯小産了。
袁朗知道這事後這才馬不停蹄的放下手頭的所有事情,帶着張燕趕回了郡守府,可是現在獨自面對一言不發的張甯,袁朗倒是對自己更加自責起來。
妻子懷孕,自己居然一無所知,而且還用那麼重的語氣傷她,這是導緻張甯摔倒小産的導火索,換句話說,自己這孩子胎死腹中,自己至少有一大半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