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未入喉,人已醉,老張,好酒啊!
”
随着袁朗、張白騎對席而坐、張白騎拍開泥封的酒壇子時,一股酒的幽香撲鼻而來。
“哈哈,老弟且小啐一口,品品看?
”
張白騎給袁朗滿上了一樽,很自信的看着袁朗道。
好酒當前,就算是不讒酒的人也會評上一口。
袁朗雖不好酒,可是一來是盛情難卻,而來是他很想知道張白騎來此的目的,所以毫不客氣的滿飲了這樽。
“酒當然是大口的喝才痛快!
好酒!
”
既然張白騎不率先打破這層窗戶紙,那他袁朗也裝作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他隻管吃烤雞,喝美酒,其它多餘的話一概不問。
酒過三巡,張白騎有點按耐不住了,隻聽他問道:“老弟,恕哥哥多嘴問一句,難道你對自己的未來就不發愁嗎?
”
“發愁?
有酒吃,有雞腿啃,我還愁什麼。
哪怕天塌下來,也隻有你們這樣的高人先頂住,你說我愁什麼!
”
張白騎身材高挑,個頭足足比袁朗高出了大半個頭,所以他聽袁朗這麼一說,自己也被逗樂了。
可是言歸正傳,張白騎還是得把袁朗往自己的思路上引,隻聽他接着問道:“哥哥的意思老弟應該明白,你現在的處境是非常尴尬的,可謂是一念可殺之,一念可尊之,老弟是明白人,應該不用外人多說!
”
袁朗知道個大概,可是裝傻充愣詢問道:“小弟實在不知啊,還請哥哥教我!
”
智者不厭煩做個開導者,張白騎剛巧就是這類人,他雖然知道袁朗甚至比他還精明,但是他仍舊是分析着說道:“老弟隻身救回天女,是大功,可是,你占天女為己有,是大禍;老弟救回天女是大功,可是你能黑帥之所不能,這是功高蓋主,一山難容二虎,是大災;老弟将天女毫發無傷的帶回來,這仍然是大功,這說破天去都是大功,可是,天女身陷的是何地?
龍潭虎穴爾,如果不是有大智慧之人,那老弟你,就是朝廷的奸細或是跟朝廷勾搭上了,這也是老弟你的緻命傷!
”
張白騎說到底,就是你袁朗死路一條,因為你的大功隻有一件,而可以殺你的理由至少有三條。
袁朗知道自己死比活可能性大,可是從來沒人這麼徹底的給他分析過。
“這麼說來,我隻有死路一條喽!
”袁朗再一次幹盡了一樽美酒,心不在焉的說道。
“老弟知道如何自救卻不救,是在等一個人來主動救你,是也不是?
”
張白騎再次說的話讓袁朗震驚了,這是他不願逃跑的原因,他試問天底下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可誰知,懂自己的人居然大有人在,而且就是自己面前的張白騎。
“老哥說的那個人,指的可是你麼!
哈哈!
”
“老弟莫說笑,你知道我說的是,天女!
”
袁朗收起了玩笑之心,正色的看着張白騎,說道:“哥哥隻說對了一半,朗在哥哥未來之前也一直認為天底下能救我之人隻有天女,可是現在朗明白了,能救在下之人,還有哥哥你!
”
張白騎微笑着撚了一撚細長的美髯,答非所問的說道:“某不才,膝下有一獨女,小名喚作嫣兒,某以為乃天下絕色,無人出其左右,隻因常年獨居故鄉,所以無人知曉!
”
袁朗笑答道:“在下何德何能,豈敢有此非分之想,老哥哥還是莫丢了西瓜撿了芝麻!
”
張白騎誠懇的接着說道:“某從未看走眼過,也從未對誰如此表露過心意,還請老弟好好考慮下,你若進我張家門,我定會舉族支持你,就算是将來裂土封疆,成就王霸之事,老夫也定當身先士卒,鞠躬盡瘁!
”
張白騎這下說的很直白,憑他張白騎在黑山軍中的威望,隻要他肯保他,先不說身陷黑山軍這一件小事可以就此了了,就連以後想要發展自己的武裝力量他張白騎也會無條件幫他,這是何等的誘惑。
袁朗其它的先不論,他心裡隻是有一個疑問,張白騎怎麼就看上他了。
君子所求,取之有道,這主動送上門來的,袁朗總覺得對方有所圖。
雖然與張白騎相處相談下來,他并非陰險狡詐之人,充其量可以說他是個政治投機者吧,可以這種強加的幸福感,還是讓袁朗覺得難以适應。
張白騎一腔熱皿,不惜以自己的閨女為媒想要拉攏自己,袁朗也不好當面回絕人家,畢竟與人留一線ri後好相見。
想到這裡,袁朗隻得硬着頭皮回複張白騎的好意道:“小弟不才,不敢私下做主,此等嫁娶大事,還得回家回禀高堂方能算數。
可老哥你也看到了,如今朗進出尚不得自由,所以嘛,這事還是先擱置擱置,你看如何?
”
張白騎不是好糊弄的主,他袁朗能跟張甯私相授受,何時也征求過父母高堂的意思,這分明就是在搪塞自己。
可是人家沒正面回絕,看來還是給了自己台階下,張白騎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主,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他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
“賢弟保重,這事出自某口入之君耳,外人是一概不知曉的,還請老弟再思忖一二!
”張白騎與袁朗又寒暄了幾句,然後拱手作勢告辭而去。
“哥哥放心,出了這門,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
袁朗起身相送,直将張白騎送至門口。
門扉打開,豔陽之下,突兀間,出現了一位一身粉色戎裝的娉婷少女,她一看到張白騎、袁朗出來,小嘴一嘟,輕“哼”了一聲,一甩手中的馬鞭,便疾步走出了院落,消失在了袁朗的視野裡。
“哈哈,小女突兀了,老弟别見怪,告辭!
”
張白騎落落大方的告别而去,隻留下了還在那消化眼前一幕的袁朗。
袁朗算是明白了,張白騎此來是實實在在的導演了一出相親,隻不過是女方看男方,而男方不知情罷了。
“完了完了,剛才的大話都被這姑娘聽去了,以後可要麻煩了!
”
袁朗知道,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這姑娘剛才在外面一定是聽到了自己拒絕張白騎的話,這樣一來,等于是自己拒絕了她,看她剛才看到自己出來那股恨得牙咬咬的勁,說是攤上事了,估計不算是危言聳聽。
不過話說回來,張白騎這閨女确實有驚豔之色,如果說張甯是大家閨秀,秀外慧中的話,那麼這個張嫣兒就是小家碧玉,外冷内熱,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張白騎這麼潇灑的俊郎,看來她閨女是遺傳了他的基因了。
那麼這樣分析開來的話,張角是不是也是一位大帥哥呢,哈哈,想多了。
想多了不怕,就怕是酒喝多了,袁朗沒想到張白騎這私釀的酒會後勁這麼大,至少得珍藏有十多年了,不然不會有這麼大的力道。
“尼瑪,不會給老子喝的他閨女的“女兒紅”吧!
”
袁朗知道,古人就有在女兒出生啼哭那一刻開始,在院中埋下壇酒的風俗,這酒剛巧就是标準的“女兒紅”标配糯米酒,看來袁朗這麼想也不無道理。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豈不是罪孽大了,要知道這“女兒紅”可是在自家閨女出嫁的時候才拿出來給親友品嘗的,是閨女出嫁的陪嫁品,這拿了别人的手短,吃了别人的嘴軟,一壇子糯米酒基本上都是袁朗喝掉了,那這事是不是有點對不住人家啊。
袁朗這念頭也隻是在腦海裡轉了幾轉,然後整個人都像是被什麼魔力給牽住了,直直的給拽進了夢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