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袁朗、劉子惠暢談之際,濮陽興突然掀開帳幔,領着一個信使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可是黑帥他們來消息了!
”袁朗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久無消息的先鋒軍張燕來了消息。
“回黃帥的話,小的正是黑帥派遣來的信使!
”那信使說完從肩上取下信筒,将裡面的一****帛、一支竹簡遞給了袁朗。
袁朗急忙接了過來,竹簡方便看,袁朗先看了上面寫的字,看完之後錯愕的看了看劉子惠,随後又看了看信使,吃驚地問道:“黑帥說是會師邺城,此為何意?
”
邺城在袁朗地印象裡是将來袁紹奪取冀州後的治所所在,也是魏王曹操建都的地方,其地理位置在清河郡以西,跟自己此行南下酸棗的路線是南轅北轍的,張燕怎麼會提出來跟自己在那會師。
信使好像早就知道了袁朗會有此一問,鎮定的說道:“黑帥說,黃帥若有疑問,打開錦帛一觀便知!
這錦帛乃是官軍信使誤送到我先鋒軍中的。
”
袁朗聽後,滿頭霧水的打開手中的錦帛,打開之後,隻見錦帛之上洋洋灑灑的寫着數行字,總結了一下,大意就是,袁紹被遙推成了此次諸侯會盟的盟主,韓馥心中忿忿不平,認為此次會盟不去也罷,相約袁朗的“黃巾軍”趕赴邺城,共商平冀大計,落款是冀州牧韓馥,并且用了官印、私印。
袁朗看完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來韓馥這麼急得給自己來信,居然還送錯了地,這是想來個攘外必先安内啊!
眼見袁紹一天天做大,聲望與日漸盛,身為他頂頭上級、冀州一州之主的韓馥,看來已經坐不住了。
不過好在袁朗現在已經知道了張燕他們先鋒軍是安全的,這也不會因為沒他們的消息而犯愁了。
再來看韓馥這封給自己的信,說實話,袁朗沒理由拒絕,雖然他知道跟着韓馥沒前途,可是現在自己畢竟屬于冀州牧的治下,如果自己現在公然反抗韓馥的軍令,那豈不是背上了一個不忠的罵名。
而名聲,在這個時代是尤為重要的東西,自己一旦行差踏錯丢了名聲,那何談将來的成就大事。
劉子惠接過袁朗遞過去的錦帛,他看完之後看了一眼袁朗,說道:“紹,四世三公,其先祖門生遍布天下,此人蟄伏冀州伺機而動,難怪州牧大人如芒刺在背,不拔不快!
”
袁朗讓濮陽興帶着信使暫且退下,随後詢問劉子惠道:“公與先生曾有言,有難決之事可向您請教!
不知子惠先生對于此事,有何教我?
”
劉子惠笑了笑,說道:“将軍心中已有定論,何故屈尊下問!
”
袁朗回之一笑,其後隻聽得帳外腳步聲大作,再來看時,張白騎、黃龍、白波,三人已經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黃帥,聽說臨時改變了行軍路線,不是南下,而是西移,是何緣故?
”張白騎一進來,就追問袁朗。
袁朗不忙答話,他先是從劉子惠手中取回錦帛,然後遞給了張白騎,最後說道:“白帥,你們看了便知道了!
”
張白騎迫不及待的展開錦帛,他一目十行,看完之後,口中立即崩了一句,道:“韓馥這是‘借刀殺人’!
”
張白騎說的直白,劉子惠現在的身份還是韓馥的官吏,他說話也不避嫌,看來真的是急壞了。
“哈哈,看來我留在這裡不合适,黃帥,我先告辭了!
”劉子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黃巾軍”的監軍,他留在這裡聽别人議論自己的上級,看來确實有點不合适。
誰知袁朗攔住了劉子惠,誠懇的說道:“先生不必如此,我等行事光明磊落,先生若走,反倒是顯得咱們理虧了!
”
“這……那好吧,我且旁聽,白帥以為如何?
”劉子惠知道自己已經參和進來了,想這麼離開,反倒讓這些“黃巾軍”的将領猜忌了。
張白騎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劉子惠的人品、才學,他還是打心底佩服的,就沖這一點,他願意賭劉子惠不會在韓馥那,打他們這些人的小報告。
“子惠先生乃我軍的至交,不必避嫌!
咱們隻是就事論事,非小人聚談也!
”張白騎安慰的話得到了效用,劉子惠先是點了點,然後踏實的留了下來旁聽。
接着剛才的讨論,袁朗接着道:“很顯然,白帥說的沒錯,韓馥召我們轉去邺城,而非先前定約好的酸棗會盟,其意便是想借我們之力,一舉除掉還在官軍身後緩慢行軍、同樣要赴約酸棗的袁紹!
”
“他這招夠狠的啊,殺人放火我們來,得了冀州卻是他一個人的!
”黃龍一拍案幾,顯得尤為激動。
白波也沒閑着,隻聽他獻計道:“不如咱們坐上觀虎鬥……”
剩下的話白波沒講完,以為劉子惠在場,他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忌諱。
“白帥,你認為邺城,咱們是去,還是不去?
”
袁朗知道這裡能和自己商量的,除了劉子惠就是張白騎,可是劉子惠特殊的身份,又讓他不能跟其聊的太深。
張白騎先是冷靜思考了許久,然後穩定了下自己情緒,緩緩道:“我軍遠離黑山出征,孤軍深入已經犯了大忌,此時若立場不堅定,恐怕要成為大戰開戰之前的犧牲品!
”
張白騎的話很有道理,袁朗也知道這裡面的利害關系,如果自己不擺明自己的立場或者是确定支持的對象,那麼得不到他支持的任何一支力量,都會先發制人,除了他這個對他們大局有影響的勢力。
比起冀州牧韓馥、渤海太守袁紹,袁朗知道,他這一萬多人是最弱的一支勢力,韓馥之所以要拉攏自己,無非是将自己的假想敵降低到最少罷了,這樣一來,他跟袁紹之争便多了一分把握。
張白騎洞察到了他們“黃巾軍”在這場冀州之主争奪中的特殊位置,所以他才有了剛才的分析,而他的這個分析,袁朗心中也同意了。
“咱們畢竟是冀州治下的軍隊,不去邺城,是為不忠。
韓州牧供給我們兩萬人的糧草,如果不去邺城,是為不義。
請問大家,你們願意做這個不忠不義之人乎!
”
袁朗的分析代表了他最終的決定,那就是,必須去邺城,雖然他有可能面對的敵人,是實力強勁、風頭正盛的十八路諸侯盟主,袁紹。
“黃帥,你要三思啊!
”
“是啊,黃帥,活着,比什麼都強!
”
黃龍、白波二人接下來的勸說并沒有打消袁朗剛才的念頭,他二人還想再說,卻被張白騎勸止了。
隻聽張白騎接着對袁朗道:“黃帥既然決定了,那我們就下去準備,您既為我軍之統帥,無論您做什麼決定,我等誓死跟随!
”
“好!
”
有了張白騎這話,袁朗啥也不說了,都值得了。
張白騎帶着黃龍、白波下去準備去了,帳中此時又剩下了袁朗跟劉子惠二人。
隻見劉子惠先是對着袁朗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後拱手道:“我替我主感謝将軍的深明大義!
”
“先生毋庸多言,朗做人做事一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忠君愛國,這四個字,朗一刻不敢忘!
”
雖然有點吹牛了,不過現在說出這樣的話,袁朗知道,劉子惠,你他娘的還不對勞資刮目相看。
很明顯,劉子惠被袁朗的話打動了,他深情的望着眼前這位剛過弱冠之年的年輕将領,他真的隻有雙十多歲嘛,他剛才的觀點,跟他的年歲一點也不相稱,如果不是好吹牛之人,那一定就是,百年一遇的明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