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帥,你這是鬧哪樣,又是帶婦人進軍營,又是好酒好肉的招待那些人,你沒事吧?
”
果然,張燕開口就劈頭蓋臉的對袁朗的所作所為一陣批,看來這黑貨已經從下屬那聽到了回報,不過他看來是會錯了袁朗的用意。
這事袁朗必須得給張燕說清楚,别搞得自己好像是他所想的那種肮髒的人。
待袁朗說明了來龍去脈,張燕這才消了一半的氣,可是話還沒完,隻聽張燕又道:“黃帥,路見不平,咱們該幫的也幫了,可我覺得咱們仁至義盡了就行,你再這樣幫姓甄的,咱們也沒多少餘糧!
”
張燕雖然話糙了點,但是他說得對,袁朗他們帶出來的幹糧也是有限的,這次幫着找奶娘請了一頓大餐,估計接下來就得勒緊褲腰帶過活了。
不過張燕這人就是嘴硬心軟,雖然他這麼說袁朗,但是他還是支持了袁朗這麼做,畢竟人家都在裡面擠/奶水了,答應人家的事情,黃巾軍就從來不會踐約。
好不容易張燕走了,袁朗這才舒了口氣,這時在旁看着卻聽不清的甄姜走了過來,她開口就問道:“公子,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
甄姜求自己辦這事,估計她也是求告無門了,自己的家人都小的小,傷的傷,自己的那幾個家仆又沒多少主見,所以才會求到自己這來。
事情總算是辦妥了,但是如果給甄姜帶來不必要的内疚,那是袁朗不願意看到的,于是他回道:“沒事,咱們畢竟都是在一條船上坐着的,能幫肯定得幫。
甄姑娘,你也别多心了,怎麼,給你送去得吃的,你吃了?
”
“恩!
多謝公子!
”
“奧,那就好,那沒什麼事情我先過去了,這裡你善後下!
”
袁朗剛想走,卻聽到甄姜急忙羞羞的問了句,喊道:“等等,等,等等,公子,聽說我們甄家的命都是你救得,活命之恩,姜兒此生不忘,隻是恩人姓名姜兒,至今未知,不知,公子可否相告?
”
袁朗本想自己耍個賴皮說自己叫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鋒,可是這姑娘一本正經,老老實實的,一看就是開不得玩笑之人,于是袁朗隻能正經回道:“在下袁朗,姑娘可記住了?
”
“袁……”甄姜乍一說袁朗的姓氏,頓時臉頰绯紅,這個“朗”字是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袁朗看着好笑,他知道自己再留下來隻會讓對方難堪,于是他告了個退,徑直往自己的軍帳走去。
事情辦妥,袁朗這才發現自己困得厲害,他交代了一下布防工作,随後便回去悶頭睡覺了。
一覺沒想到一直睡到了深夜,當袁朗迷迷糊糊的起身想要去喝點水的時候,突然,他隻聽得帳外亂哄哄的吵成了一片,好似好多人在那吵鬧。
袁朗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的手下嘩變,吓得他沒穿鞋子就跑了出來,可還沒跑多遠,就看到軍營入口那聚滿了身穿冀州軍官軍服飾的兵卒,這些官軍正在那跟自己的手下起着争執,這一幕看的袁朗啞口無言,這些官軍是從哪來的,這裡前後兩路都斷了,難不成這些人是從天上降下來的不成。
袁朗回去穿好了鞋,披着外套就過來了,他見這些官軍嚣張的很,語氣自然也不好,隻聽他喝道:“一幫狗東西,白天喊累,晚上還在這大呼小叫,不挺屍在這瞎嚷嚷什麼?
……喲,我沒看錯吧,這是官軍的兄弟?
喲喲,我把你們看成我這幫狗崽子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哈哈,看錯了不要緊,就怕不知道尊卑就不對了!
”隻見官軍之中突然讓開了一條道來,一位英姿飒爽的中年武将走了出來,意見一見到袁朗就笑道:“黃帥,多日不見,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
近來聽說你榮升常山郡郡守了,兄弟這廂給你道喜了!
”
袁朗一看,尼瑪,還真是熟人,來者不是别人,正是中山郡郡守裴光霁,也算是自己的同僚,可是聽韓馥之前說這幫人都被他給扣押在了邺城,不知道這人是如何從韓馥的手中逃脫懲罰出來的,而且更驚奇的是,這中山郡的郡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兖州的地盤上,而且還在這這個幾乎成為了絕境的地方。
還是那個問題,這幫人是怎麼來的,而且來這所為何事,不會是專程來接自己的吧。
接自己看來不可能,因為韓馥的任命書剛下沒多久,袁朗還是在回程的路上接到的,這裴光霁頂多是知道這件事,對自己的行程不可能算的這麼準。
滿懷着疑問,袁朗請裴光霁到自己的帳中叙談,這一問才知道,原來裴光霁是聽說本地的名士甄逸解甲歸田許久不歸,應府中甄夫人的請求,這才費了七八天的時間,從水路上一路找來,找到這終點水路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在斷橋這停頓的災民,一問之下才知道,确實有個姓甄的在這,而且被一位公子給救了,這不,裴光霁這就帶着手下人登陸找來了,沒想到遇到的會是袁朗。
知道了對方的來意,袁朗便帶着裴光霁去見甄家的家主甄逸,雖然老人家口齒不清,不過可以看得出,他是認識裴光霁的,而且滿臉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會見完了甄逸,裴光霁立即要求将甄家的人移交給他帶回中山郡,理由是甄逸病情不見好轉,需要得到更專業的治療。
并且甄家大公子以及仆人的屍首必須早點入土為安,正所謂落葉歸根,中山郡才是他們安息的地方,屍身長留在外,大有不妥。
對于這兩點,袁朗是同意的,而且走水路總比跟着自己走陸路強,于是袁朗立即吩咐下去,通知甄家的人準備一下,半柱香之後,準備送他們登船。
半柱香的時辰很快就到了,甄家人知道可以回去,大多是高興的,可是不高興的也有,那就是甄姜。
甄姜的不高興,一是還沉寂在家人去世的悲痛中,二是源于裴光霁。
看得出,裴光霁對甄姜是格外的熱忱,自從甄姜一露面,裴光霁就一直伴随在左右,噓寒問暖,可是甄姜估計對姓裴的并不感興趣,無論他說什麼,甄姜都是扭過頭去,不理不睬的。
甄姜時不時的用眼來瞟袁朗,雖然動作幅度很小,很隐蔽,但是同樣在看甄姜的袁朗還是察覺到了。
眼看該搬的都搬上了中山郡的大船,袁朗跟甄家的告别很快就要來到。
還别說,裴光霁這回可是花了皿本,出動這麼一艘大規模的劃槳船,得帶多少人來,至少超過百人吧。
袁朗開始懷疑起了裴光霁的用心,這到底是來接自己本土的退休老幹部,還是來接老丈人的,怎麼看姓裴的那眼神,就好像沒安好心呢。
“袁大哥!
”
就在袁朗想入非非的時候,不知道何時,甄姜居然出現在了袁朗的面前,并且再次說道:“袁大哥,我可以這麼叫你麼?
”
袁朗點了點頭,這個稱呼可比叫自己什麼“公子”要親近多了。
“袁大哥,大恩不言謝,姜兒無以回報,暫以此玉墜相贈,以表寸心!
”
此時的甄姜有點一反常态,她本是個少言寡語的腼腆姑娘,現在臨走前居然主動來跟袁朗道别,而且還送上了一看就知道是她的貼身之物的東西。
袁朗不想接,但是人家大姑娘這麼主動,自己不接倒顯得小氣了。
于是袁朗接過了玉墜,并且對甄姜說道:“甄姑娘不必挂懷,助人為樂,救人于危難,本是吾輩分内之事!
”
甄姜含笑的點了點頭,随後三步一回頭的走上了船闆,登上了裴光霁的船,消失在了船艙裡。
“還看,人家一看就被行姓裴的預定了,你,沒戲!
”
張燕的話觸動了袁朗的内心,沒想到這黑貨也看出來了。
“切,我稀罕麼?
”
“喲喲,是男人都稀罕這樣的美人兒,你不稀罕,鬼才信!
”張燕揶揄完,接着又道,“不過話說回來,這姓裴的怪不戀同僚之情的呀,提都不提送咱們一程的話!
”
“我稀罕麼?
明天冰層就化沒了,我稀罕他的大船?
”
“對,咱們不稀罕他,狗東西,以後有事别求咱們!
”
這一點上,袁朗跟張燕還是想到一塊去了,這些百姓想跟他搭個順風船,他果斷的拒絕了也就算了,可自己這夥人好歹跟他都屬于冀州軍系統裡的,就這樣把自己撂這兒了,确實有點太沒人情可言了。
“算了,睡覺去,明天過河!
”
袁朗伸了伸懶腰,今天這事實在太多了,一個好覺也沒睡着,不過這下好了,人走了倒清淨了,趕緊回去補個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