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閑着也是閑着,袁朗突然之間很想找個趣味相投的人一起喝酒解悶。
可是軍營裡有軍營裡的規矩,一般的如劉子惠這等文官是不敢違背軍令喝酒的,那麼可找的武将或者是敢喝酒的人裡,跟袁朗熟的就屈指可數了。
張燕剛被自己批評過,估計自己現在去了他一定沒好臉色給,而張白騎那也因為他閨女的事現在除了公事,其它事他不跟袁朗來往,正怄着氣呢。
那麼這樣一來的話,袁朗也隻能且唯一能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潘鳳!
潘鳳的軍帳剛好跟袁朗的軍帳分隔軍營東西兩側,所以袁朗這一路走來,花了不少的時間,而且路上還得防着遇到關純,别人家剛宣傳完紀律,你這就帶頭打破,那樣做不好!
袁朗好不容易靠着敏銳的辨識能力找到了潘鳳的軍帳,他前腳剛想往裡邁,後腳還沒動,便聽到了潘鳳的軍帳裡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聲音很熟,袁朗在半個時辰前剛聽到過,是關純的聲音。
袁朗聽關純已經在跟潘鳳說着道别的話,他趕緊改變了自己的行進路線,斜身一插,靈巧的躲在了軍帳之外火盆架的後面。
“關從事,慢走!
”
潘鳳送關純出帳,然後抓緊回了,這一切都被躲在後面的袁朗看在了眼裡。
潘鳳是個耐不得寂寞的人,你說他一個大男人現在一個人在軍帳裡,而且還着急忙慌的回去,那是不是裡面有點什麼事。
想到這裡,袁朗陡然來了精神,看來潘鳳并沒有配備守衛,或者說守衛都被潘鳳給遣走了,那麼這樣一來的話,袁朗的潛入就變得很輕松了。
袁朗蹑手蹑腳的掀開了帳幔,然後看到潘鳳背對着自己坐着,懷裡好像正抱着一個什麼。
“潘将軍,你好大膽子!
”
袁朗一聲吼,吓得潘鳳懷裡的東西“咕咚咚”的滾了下來,袁朗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大酒壇子。
酒壇子落地,酒灑了出來,溢出的酒香頓時充斥着整個軍帳。
“唉呀媽呀,原來是袁老弟你啊,你都快把我給……哎呀,我的酒,我的好酒啊!
”
都說人吓人吓死人,甭說你是戰場上萬人敵的大将軍,可要是遇到這事,恐怕也能被吓出個毛病來。
潘鳳的理智還算鎮定,他轉身一看是袁朗頓時放了心,可再一看正在那往外溢出酒水的酒壇子,頓時心都碎了。
“我的好酒,好酒啊……”
看着在那心疼美酒的潘鳳,袁朗心裡暗自為自己的惡作劇喝彩,可是他此行的目的終究還是想找個喝酒聊家常的人,現在看來,潘鳳已經不用自己慫恿了,人家是老前輩了,要不是自己來了,恐怕人家已經在那喝上了。
潘鳳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人,他在明白了袁朗此來的目的之後,趕緊給袁朗添了酒具,随後,他二人你斟我飲,痛飲了三樽,這才打開了話匣子。
“黃帥,你平時不好這口,今天怎麼想起來找我來了?
”
面對潘鳳的疑問,袁朗打趣着回道:“怎麼,你潘大将軍廟太大,我這尊菩薩太小,來不得?
”
這麼新奇的回答潘鳳還是頭一次見,隻見他笑了笑,說道:“哪有的話,隻要你想來,以後盡管來,除非是我這酒沒了,不然,咱還是大醉三百樽!
”
“有你這話,值了,來,潘老哥,走一個!
”
“好,走一個!
”
就這樣,兩個剛剛接到軍規軍紀告知函的二人,在都官從事剛走沒一會兒,就在那喝上了,而且喝的是天昏地暗,壓根沒把關純所傳播的韓馥手令當回事。
事後感到後怕的袁朗,都沒敢回自己的軍帳,因為這一路上路程較遠,他生怕被不識趣的人給舉報了。
潘鳳的木榻太小,加上潘鳳本身就是個“龐然大物”,根本容不下兩人,于是袁朗幹脆在地上打起了地鋪,今晚就在這将就将就了。
夜裡,袁朗被“轟轟轟”的打雷聲驚醒,可當他起身看時,這哪裡是打雷聲,分明就是潘鳳山呼海嘯式的鼾聲。
這鼾聲大的,袁朗多快要考慮自己的後事了,他今天發瘋的想喝酒,可對于這接下來的一幕,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也不知道天亮了沒有,袁朗隻知道他再待一刻下去連命都要送這了,于是他也顧不得夜深的極寒,趕緊穿好了自己的外套,摸着黑走出了潘鳳的軍帳,往自己的軍帳方向走去。
夜太深了,值夜的守衛大多都是在打盹,少有的幾個負責的,袁朗也都靈巧的避開了他們。
所以這一路上袁朗居然沒被一個人發現,不過就是那還高高挂起的頭顱怪滲人的,袁朗走到那時,不由自主的由疾走變成了小跑。
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的軍帳,給自己值夜的守衛猛地被一陣風給弄醒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睡眼,吃驚的問了一句:“黃帥,這麼晚了,您還出去?
”
好家夥,感情自己出去了大半天這小子還不知道,不過也難怪,他出去的時候不是這人在當值,而且他曾經下令沒有自己的傳話,誰也不許進軍帳,這也是為自己在處理一些個人問題的時候留點私人空間,以免被不該看的人看到了,傳出去就不好了。
“恩,沒啥事了,我且進去休息,你打點精神,一會兒換崗的就來了!
”
袁朗交代了兩句,然後迫不及待的溜了進去,說實在的,他現在那才叫一個困,困到什麼程度,恨不得是跳上的木榻,而且連衣服都懶得脫,就和衣而睡了。
翌日一早,袁朗聽兵卒來報要啟程往酸棗出發,這一下來的很突然,讓睡眠不足的袁朗一點精神都沒有。
清晨出發,大概晚上就能在酸棗吃晚飯了,這是韓馥這麼積極行軍的原因,也是袁朗希望看到的,畢竟在戶外條件還是太艱苦了,如果能住上擋風遮雨的房屋,還是要比住軍帳要舒服十倍的。
袁朗是十足的甩手掌櫃了,自從打退了牛輔大軍,他冀州軍臨時指揮官的職位也被剝去了,而自己的黃巾軍又有張白騎、張燕打理,所以現在的袁朗除了看着大家忙前忙後的準備行軍開拔,自己一點事也沒有。
久不曾挪過地的韓馥座駕此時居然開到了軍營的前列,再細一看,那足有一人還高的車轱辘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于雪闆的東西,看來軍中的能人異士還是有的,袁朗他發明了雪闆弓箭兵,而這人發明了“雪橇”,看來韓馥再也不用為自己的座駕移動緩慢而抱怨了,這樣一來,一座頂級的豪華“雪地車”誕生了。
軍隊集結的很是效率,看來臨近終點對于每一個人而言都是令其興奮的,終于要脫離這個“亡命天涯”的路途了,大家心裡都憋着一股高興勁。
早餐是簡單的饅頭就着熱開水,雖然簡樸了點,可是從上而下給的信息就是今晚在酸棗大餐一頓,大家本就被喜悅沖昏了頭腦,這樣一來也就被上層給糊弄過去了。
終于得到了行軍的軍令,首先開道的依舊是潘鳳所率領的先鋒軍,這大漢昨晚喝的比袁朗還多得多,今早卻生龍活虎一般,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鐵打的。
冀州軍的番号旗也都亮了出來,以及那什麼鼓樂隊也一路上也開了鑼,響了鼓,這場面滑稽的讓袁朗想到了,這哪裡是去跟人家打仗,說是去迎親的,估計隊伍人數再少十倍,還真就有人信。
很快,高昂的鬥志加上上層的許願,冀州軍以從未有關的激情邁着大步向酸棗縣進發了。
可是這樣一來就苦了後軍的糧草隊,他們的車輛并沒有做過韓馥“雪橇車”那樣的處理,所以他們漸漸的被落在了大軍的後面,而且是越落越多,等行至正午的時候,在茫茫的雪地上,已經看不到這支糧草隊的蹤迹了。
雪已經止住了,可是地上的積雪因為氣候的原因是越積越厚,還沒到融化的季節。
三軍未動糧草先行,看來韓馥已經意識到了糧草軍脫節的問題,所以韓馥下令讓治中從事劉子惠趕往糧草軍執行一切事宜,并且要求黃巾軍派遣一員大将率領一千兵卒随行護衛。
當劉子惠将韓馥的軍令遞交到袁朗手中的時候,袁朗躊躅再三,還是将随行的任務交給了穩健踏實,略有謀略的張白騎,由他跟劉子惠搭檔殿後,看來再合适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