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隻是看起來。
不過醫生的估計,大概還能拖一段時間的,也沒料到這忽然人就沒了。
醫院顯然沒打算追究病人走的原因,無非就是病理,早走還省藥錢了。
辛依在車上就差點哭暈過去了,就擺個結果給她,實在太殘忍了點。
本來好端端的母親,忽然告訴她人沒了,那打擊就夠大的。
結果這一趕回來,母親的屍體都被人強行帶走了,這是不是有點太沒有枉法,太沒有天理了?
到了殡儀館,畢竟那是特殊“關照”過的,陸增親自給打的電話,所以醫院的車子一到,就已經排上号準備火化了。
另一邊的靈堂都開始搭了,這就是效率,盡管沒有人在現場,隻有有能力,同樣能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辛依下車後,從外面撿了老粗的木棍,拿着沖進去,找她的媽媽,眼睛已經皿紅一片,誰要帶走她媽媽,她就打誰。
“那祖宗……一準得鬧出事情來,趕緊去攔着!
”陸增吼了句。
莞城冷着臉子,不太高興,沒瞧見那姑娘手裡拿着兇器嘛,又不讓還手,他上前那不就是讨打?
推開車門,下車。
陸增那邊停好車越過莞城前面去了,莞城挑眉,這就不是他管的事,讨打的活兒還是離遠些得好。
地方太大,辛依穿過長廊被警衛攔住了,“小姐,這裡不允許私人進入!
”
“讓開,我要找我媽媽,讓開!
”辛依已經紅了眼,跟她說理,她聽不進。
那警衛攔了下,辛依惡狠狠的瞪着警衛,忽然揮着木棍就打人。
那警衛擋了幾下,直接把小姑娘給撂倒了。
“嘭”一聲木棍被扔在地上,連同辛依的人也被推倒在地。
“我會報警的,你這群混蛋,我會報警的……”辛依抓着木棍爬起來又來。
那警衛躲了幾下,給敲了一棍子,火了,當即避開揮來的木棍一個側身擋住辛依手臂,再一個反壓把人給制住。
奪了棍子扔老遠,推開辛依罵咧道:
“哪裡跑來的瘋女人?
再不走就放狗了!
”
辛依嘶喊着,眼淚一抹還要往裡面沖。
陸增後面跟上來,他能一棍子敲暈她嗎?
“辛依!
”陸增喊了聲,這同時快步上前,一個手刀把人給劈暈了。
“可算安靜了。
”擡眼對那警衛笑道:“對不住,這姑娘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見誰都打,哥們兒,見諒啊。
”
醫院兩護士好說歹說才給擺平呢,她這又打上警衛了,你唐爺的女人你就牛氣了?
你就能随便打人了?
這不霸王呢嘛。
那警衛臉色難看,擺手讓人趕緊離開:“這裡禁止外人進去,趕緊走吧。
”
陸增笑着點頭,抱着犀辛依走出去。
辛依醒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變成了一捧灰裝在一個小盒子裡了,靈堂也給布置好了,就一個人跪在裡面,抱着母親的骨灰盒一動不動。
倒是不哭不鬧了,誰跟她說話也不搭理,跪得直挺挺的。
陸增按按腦門兒,那姑娘那個兇悍潑辣啊,一鬧的時候真是鬧得他腦仁兒疼。
唐晉騰是晚上才過來的,唐晉騰會親自走一趟,陸增已經不覺得奇怪了,倒是莞城意了個外。
“唐爺?
”除了意外還吓了老大一跳。
這,先也沒說要過來,這位爺忽然出現,還是挺吓人的。
陸增道:“辛依小姐在裡面,跪很久了。
”
唐晉騰走進去,上面設了香案,旁邊堆着紙錢什麼的,鮮花,花圈擺了一面牆,場面看起來還算隆重,當然,這得意與陸增。
不過人嘛,阿狸天黑走了後就隻剩辛依一個人。
唐晉騰倒是不介意給她母親上柱香,畢竟人死為大,可這傻姑娘,把她母親一直抱手裡,這是怎麼個意思?
陸增在一邊給燃了炷香,然後遞給唐晉騰,唐晉騰結果,給上了。
陸增,莞城,以後面跟着這位爺一起來的幾人陸陸續續也上了香,算是一片心意吧。
唐晉騰挺拔的身軀立在辛依面前,良久問她:
“還打算跪多久?
”
不答,沒有任何動靜,跟沒聽到似地。
索河在後頭看着,覺得這女人,怎麼這麼不上道,不識擡舉呢?
莞城一邊兒聳聳肩,跟索河兩人交換着眼神兒:這祖宗,脾氣大着呢,下午還揮着棒子打人來着,可崩小瞧了她。
唐晉騰等了會兒,沒等到辛依的回應,直接就走了,愣是沒留半句安慰的話。
也是,這位爺能親自走一趟,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能指望他怎麼着?
老半天後,陸增反應了過來:“爺走了?
”
莞城聳肩,這不很顯然呢嘛。
陸增橫了眼莞城,走出靈堂,依然在外頭守着。
覺得不應該啊,這可不像唐爺的作風,應該直接把人帶走才是,這可是個絕好的趁人之危的機會啊。
辛依跪了一整夜,抱着冷冰冰的盒子困得不行了頭低下去睡了會兒,晚上給凍醒了又好好跪着,反複幾次,天也就亮了。
其實,她多想有個人這時候能陪陪她,多想有個人給她加件衣服,多想有個人能幫她分擔一點點痛苦。
聲音哭啞了,眼淚流幹了,冷靜下來後就不得不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碑一墓,并不是那麼簡單。
下午殡儀館的人就跟她提過,說可以幫忙入墓。
辛依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墓地也分三六九等的,當然,相應的價格就不同。
任人說幹了嘴皮子,辛依都無動于衷,抱着母親的骨灰跪得筆直。
館裡的人敗興離開,不同意拉倒,那就抱着那罐子灰走吧,多的不是人為幾方墓地發愁呢。
辛依勉強接受母親走了的事實,從醒過來就一直抱着盒子。
這一夜想了很多很多,沒有母親,她的天就塌了。
生活裡再也沒有陽光照進來,她甚至不知道,以後要去哪裡,念書幹什麼,拿了獎學金該給誰打電話報喜,放假又該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