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不動,這可讓規劃局那邊犯了難,不動,工程怎麼進行?
一期一期的任務結果,建築隊,設計院,園林局,政府打上去的報告,投資商……涉及的層面海了去,那是真的拖不起。
沒動工前影響的是工程,工程延後影響的就是經濟效益。
說白了,耽誤時間,就是耽誤賺錢。
經濟效益的誘導下,政府能不急?
投資商能不急?
開發商能不急?
“二爺,你是要問他們家為什麼不搬遷是嗎?
”譚曉歪着頭問。
還要站多久啊?
問幾句話哪有那麼難?
敲門問一問不就是幾句話的事情嘛。
唐世爵不點頭,也不搖頭。
他在看這裡的情況,不動遷無非就想得到更多,倘若斷了他們的念想,到了不動也動的時候,那就好辦了。
當然,并不是強行逼着人動,這也得對症下藥。
政府和投資商也不能步步退讓,這要是開了先例,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譚曉翻着小白眼兒,怎麼又不說話了呀?
大人怎麼老是裝深沉呢?
譚曉壓根兒就不覺得這是什麼多難的事,不就是問幾句嘛?
她去!
這麼想着就松開唐世爵的袖口,直接往裡面院子走了。
這丫頭心裡合計得挺好,想着要是這回幫了她,是不是他就不會再煩她了?
譚曉走了進去,這家開了個小超市,外面的院子還挺寬,矮牆并沒有把院子整個圍起來,而是開闊的,緊緊在屋子兩側攔了下。
前方的壩子跟馬路是連接的,這樣方便來買東西的左鄰右舍。
矮牆上挂着一摞一摞的玉米棒子,地上曬了些許粗糧和茶葉。
唐世爵眉峰擰了下,喊了聲:“譚曉,回來!
”
譚曉回頭看他,覺得這人磨磨唧唧的,“你怎麼那麼煩人呀,你自己又不問,我幫你去問你還不領情。
”
唐世爵沒出聲,倒是微微側目,看着那屋外面躺着哈氣的土狗。
譚曉顯然是沒看到狗的,不然也不會冒冒失失就沖過去了。
“你們好,阿姨,您是這家的主人嗎?
”譚曉笑眯眯的問出聲,已經站在人家麻将桌前了。
這要是換個場合,她這乖乖巧巧的小模樣倒是挺能俘獲人的,可現在……
姑娘,沒瞧見人都忙着呢嘛?
坐莊的大嬸兒快速擡眼看了她一樣,手上飛快的磊着面前的牌,嘩啦嘩啦的反複安插着順序,良久才給了句話:“買東西嗎?
自己去看,都有标價的。
”
譚曉立馬舔着臉走大嬸兒面前,依然笑得甜甜的,道:“不是的,阿姨,我不買東西,我隻是想問下,你們家為什麼不願意搬遷呀?
”
拿着牌的婦人微微愣了下,轉頭給了她一個正眼兒,見隻是個十、六七的小丫頭片子,并沒有放在心上,不耐煩的出聲攆人:“走走,趕緊的走,誰家的野孩子,别人家的事兒也是你随便打聽的?
沒教養。
”
“我有教養,阿姨,我隻是想知道你們家為什麼不肯搬遷而已,難道,你們是故意的?
還是什麼原因?
”譚曉覺得這位阿姨态度不好,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那麼兇。
那婦人立馬就火了,歪過頭朝屋裡吼了聲:“毛子爸,這野丫頭問咱們家搬遷的事兒,你趕緊滾出來給老娘轟走。
”
裡頭正在電腦上鬥地主鬥的歡脫的秃頭男人一聽老婆喊,立馬竄了出來,二話沒說,提了一桶子馊水直接朝譚曉給潑去。
這丫頭也沒那麼傻,見勢不對拔腿就跑。
可到底一小丫頭跑不過人成年男人,沒兩步,“嘩”地一聲被潑了透心涼。
“啊,啊--”
譚曉驚叫出聲,慌失措的原地跳腳,身上那味兒,噢--頂死個人!
姑娘這一跳一叫吧,得,顯然是驚擾到旁的生物了。
那側邊矮牆下睡覺的大黃狗撐起身,抖了兩下黃燦燦的狗毛,“汪汪”兩聲叫起來,下一刻,逮準目标,直接朝姑娘沖過去。
“啊--狗啊,狗啊,有狗啊--”
身子一個激靈,小屁股一個夾緊,兩條細腿子立馬跟上了發條似地“嗖”地一聲兒朝馬路上沖過去。
“有狗,有狗……”
眼珠子瞪得老大,小臉子瞬間煞白,吓得嗷嗷直叫,不要命的狂奔。
譚曉直朝唐世爵沖過去,“二爺,二爺救命,救我……”
可憐了一張如花似玉的俏臉,因為驚恐無度而驟然變了形。
唐世爵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倒是眸底深處的冷戾氣息全數傾瀉。
手上,手槍大半藏在袖口裡,微微擡起,槍口直對準譚曉身後的土狗。
“阿黃,阿黃回來!
阿黃……”一個男孩子從屋裡快步沖出來,大聲喊着。
大黃狗回頭看看小主人,又舍不得放棄眼中的獵物,頓了頓,依然追着。
男孩子立馬扔了跟香腸過去,大聲喊着:“阿黃,吃肉!
”
大黃狗不追了,立馬變換跑道吃肉去。
唐世爵在男孩子出來時槍瞬間收了回去,下一刻渾身顫抖的小丫頭直接撞進了他懷裡,也就一瞬間的事,譚曉猛地跳上唐世爵身上,雙手緊緊抱住他脖子,兩腿緊緊交纏在唐世爵結實的身軀上。
“救命啊,有狗,有狗啊,二爺,二爺有狗啊……”
語無倫次的嗷嗷叫喊着,早已經吓得六神無主,渾身顫抖得不成樣子。
“沒事了……”
唐世爵剛想出聲,一股刺鼻的馊臭味沖進鼻子裡,K--什麼味兒?
唐世爵給頂得,難受之極。
試想想,這位爺家裡馬桶都是香噴噴的,何曾聞過這種堪比臭水溝的味道?
真是……
用了力要拽譚曉下地,姑娘不肯,抱得無比之緊,比樹賴不過分。
“有狗,有狗啊……”譚曉哭得稀裡嘩啦的,傷心得不行,差點兒都給吓傻了,怎麼會忽然跑了條那麼大的狗啊?
土狗長那麼大,合法嘛?
那跑出來的少年一臉的抱歉,在兩人不遠處站着,好大會兒後,大聲喊着,“譚曉,阿黃走了,你别怕,不會再過來。
”
譚曉一聽那聲音,猛地一震,忽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