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依聲音低低的,這其實是件很殘忍的事,對于當事人來說,被人反對是很痛苦又無奈的。
辛依頓了頓,繼續說道,“傑弗裡,江可,你們都是唐家的後代,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事情會讓家人受牽連。
與你們來說,你們兩情相悅,隻是兩個人的事,可對唐家來說,影響可不小。
我并不是想要勸你們犧牲自己保全唐家的名聲。
除了我是你們的長輩之外,我别無權利要求你們做任何事。
”
辛依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隻是有些惋惜和感慨,原來她也成了為估計表面而希望阻止一些事情。
世家大族中,最多都是為了顔面而違心的做着一些事情,比如慈善,比如世家聯姻,進門媳婦得門當戶對,比如後代不能養殘了。
以前無法理解這些端着架子做着虛僞又可笑的事情,可現在,她居然也走上了這樣的路。
“希望你們能夠自己好好想想,應該怎麼做。
可可,你除了感情之外,你還有家人,你是否能夠放棄家人跟傑弗裡去米國?
傑弗裡,你喜歡可可,你想帶她一起走,我能理解,兩情相悅的人,誰都希望能朝朝暮暮,可你有沒有替可可想一想,她放棄家人跟你背井離鄉去米國生活,她會不會真正的快樂,有沒有想過你們往後的生活?
”
辛依越說心裡越不忍心,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情,自己覺得很殘忍。
不想再管家,更不想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
傑弗裡沉默不語,江可也不說話。
辛依再看江萬利,有些無奈,江萬利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到底生活所迫,所以才轉了性。
“江姐夫,可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在手上一點一點長大的孩子,你忍心看到她這樣痛苦?
這時候孩子們多恐慌無助,第一時間回家找你而不是回唐家找姑姑,這說明孩子們是信任你,可你卻讓你的女兒失望了。
江姐夫,難道看到女兒哭成這樣,是你希望的嗎?
二十幾年的父女情,你想毀在這件事上?
不管怎麼樣,可可還年輕,年輕人犯錯不可怕,身邊人合力幫助他們糾正錯誤,引導他們回歸正途才是應當的。
江姐夫您年長與我,再多的話我也不說了,你有幾十年的生活閱曆,您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我相信你會在這件事情上會有更合适的做法。
”
先說事實,在對方可恥的行為上點到即止,然後再半真半假的将誇耀融入事情中,聽來就好像真那麼回事兒。
雖然是在指責他的不對,可這話聽着舒心啊。
江萬利本質不壞,隻是染上了惡習才變本加厲。
沒錢啊,沒收入啊,有點錢就想翻本,就想大賺一筆。
心底還是想給小女兒好的生活,江萬利沒有兒子,一心就在小女兒身上了,想把女兒培養出來。
家裡兩個女兒,江萬利那心無疑是要往小的這個身上偏一點。
隻是如今生活全被打亂,無數次想過發奮不再賭,可生活中一碰壁,那鬥志又弱了,三番四次推翻自己咬牙發的誓。
江萬利面色冷靜下來,一句話沒說。
辛依再看唐家姑姑,對唐家姑姑說話,她還是心虛,“姑姑,傑弗裡是你兒子,您是不是兩手一攤,他的事情就不管了,你覺得做母親的這樣,合适嗎?
”
“你的是兒子,對男孩兒來着,怎麼樣都不會吃虧,所以你覺得人家女孩兒就活該。
姑姑人不能活得這麼自私,有利的多看兩眼,無意的就連自己親生孩子都不顧……”
“你是占了哪點來對我說教?
”唐晉媛厲眼看向辛依,“别拿着雞毛當令箭,沒人說你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
”
辛依淡淡的笑着,“現在我管家,既然把我叫過來那就聽我說幾句就怎麼過分了?
之于傑弗裡和江可,我是他們的長輩,我都沒資格要求他們什麼,姑姑您年長我,那我就更沒資格要求你什麼了。
所以姑姑您也先别惱,我就說幾句話而已,不是在說你的不是,你覺得對就聽,不對可以不聽。
”
“處處把這好人給當了,你這算盤打得倒是響。
”唐晉媛冷笑。
章斌總算在這時候說了句話,“晉媛,聽弟妹先說完吧。
”
唐晉媛側目看着章斌,“喲,什麼時候你跟她聯合一線了?
”
唐家人,疑心重,這就是遺傳的毛病,唐晉媛和章斌的年紀就擺在那,一向向着自己的丈夫忽然在衆人面前拆自己的台,她能不多想?
兩人在一起的年份不短了,認識到現在十幾年,所以唐晉媛了解章斌。
他會在這時候說話,要麼是不贊同她,要麼是忍無可忍,無論哪種情況,都說明丈夫的心此刻并沒有靠着她。
章斌看了眼唐晉媛,起身就上樓了。
行,你唐家的事兒,我一個外人我多嘴了,我走還不成?
唐晉媛給堵了一下,無疑丈夫下了她的面子。
辛依适時的沒再說話,唐晉媛看向辛依,“往後别端着那張臉對我說教,這是唐家,不是你一個外姓女人能做主的地方。
”
“姐夫不是上門女婿,所以姑姑你也是嫁出去的女兒,單說我個人是沒任何資格在這裡說什麼話,可我丈夫是唐家家主,我女兒是唐家孫女。
借用以前大嫂的話,請允許我問您一聲,我女兒是姓唐,你的孩子姓什麼?
我是沒資格說你,可也不見得有資格這樣瞧不上我。
要管這個家不是我上趕子争搶來的,是你們自己往我頭上推,既然推在我身上了,我就得做好分内事。
不聽可以,搬出去住吧!
”
辛依聲音強硬,不卑不亢。
不要以為她在管家她就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她願意接這個事兒嗎?
當初不是她們窩裡反誰也不服氣誰,這才往她頭上推。
推過來了她能不管事?
是都打着她管家,誰都能控制她是吧?
真抱歉了,除非管家這大事兒換人,否則現在,在這個家的人就得聽她的,不聽可以,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