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九章 甘錦帆與餘大頭
每一個上過戰場的人,都是心裡有故事的人。
伍雲召的感情不是作假,而是真的如此,一群人都沉默了下來。
段恬走上前去,請伍雲召起身入座,靈堂外邊是一些建議的木桌。
段恬介紹起來,他身邊的這些部将,九成九都是無家之人,這個華将軍也是叫如此,所以兄弟們一起出資,為他設置了靈堂,軍中的人沒有那些個講究,華将軍活着的時候說過,要是有一天真的戰死了,就給他穿着他那一身重有幾十斤的鐵甲沉到江水裡去,反正他自己也沒有什麼親人,我們這些老兄弟要是最後能活下來,每天清明的時候,往江裡倒上一碗酒,也就夠了。
”
所有的人聽了,眼睛都紅了起來。
伍雲召短期粗瓷酒碗來,喝了一口濁酒問了一句:“就沒有想過找個女人,成個家?朝廷給的就軍饷也足夠養一個女人。
”
“哈……”段恬和所有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一個低級武将說道:“将軍有所不知,我們都是一些無家之人,所以這江陽城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軍饷都存起來,算着時間,要是這一次楚國那幫狗、雜、種沒有來偷襲我們,我們存的錢就夠造一艘戰船了。
”
“朝廷沒有給錢?”伍雲召眼睛一下就紅了,要是朝廷沒有給錢建造戰船,他第一個不答應。
“給了。
”段恬道:“隻不過朝廷也困難,我們都知道,再加上兄弟們都不想成家,一來是不知道這戰事什麼時候停歇,萬一哪一天在戰場上斷了頭,跟着自己的女人也就無依無靠,帶着一個小娃娃,該怎麼找活路?所以我們就想着,把自己的軍饷都存起來,等到足夠建造一艘戰艦的時候,這在那戰艦上寫上江陽兩個大字,隻要大王下一聲令下,我江陽城上下,一并殺出江陽城,橫掃江水(當時長江的别名)!”
伍雲召聽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劣酒,雙手舉了起來,沉聲道:“我敬你們!”
說着,也不要看其他的武将有什麼動作,直接一飲而盡了。
“敬将軍!”段恬沉聲喝道,所有的人都大聲喊了起來:“敬将軍!”
放下手中的粗瓷碗以後,段恬忽然有些為難的問道:“今天的事情,多虧了徐大人和伍将軍,隻是末将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上頭的人想要動你們,就先把我的人頭摘下來再說。
”伍雲召冷着臉說道,這才是誰的面子都不給了。
段恬聽了,便不再提這件事,轉而說到了城外的項聲。
“從攻城的情況來看,項聲手得下的士兵比我們這邊要強出太多。
”段恬給了一個非常中肯的評價:“所以江陽城的壓力很大,将軍看看能不能從成都求一些援兵過來。
”
“求不過來。
”伍雲召很幹脆的說道:“也就這幾天的時間,李建成肯定要領着他麾下的士兵回防成都,徐大人說楚國的項聲來了一招神兵天降,就有可能再來第二次,大軍突然出現在成都城外,這樣一來,我們蜀國就危險了。
”
段恬沒有說話,喝了一口酒,然後問道:“将軍走不走?”
“不走。
”伍雲召道:“我和徐大人,還有韓大人我們都不走,如果城破了,我們就死在這裡。
”
末了,伍雲召忽然看着段恬,還有段恬手底下的士兵,問了一句:“你們怕不怕死?”
“不怕!”
回答整齊一緻,甚至還帶着一絲殺氣。
“好!既然都是不怕死的爺們,等到下一次楚軍攻城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在城樓上并肩作戰,看看到底是項聲手裡的那一口大戟厲害,還是我伍雲召手裡的長槍厲害。
”
……
成都。
心髒無論對于人或者是動物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國家的心髒就是首都,一旦國度破滅,那整個國家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要完了的那種。
所以一旦戰事開始以後,蜀國對于成都防禦是非常看重的。
李世民當初迎接項羽決戰的時候,隻是從漢中郡、巴郡兩地調兵,蜀郡也就是成都的兵力得到了最大程度上的保存。
所以成都駐守的兵力,足有十萬!
因此當初韓世忠從武陵趕往成都的時候,才會不帶大軍前往,因為哪裡有訓練有素的士兵等着,隻要上将到了,便可以調動前去作戰。
十萬大軍,韓世忠直接調走了一半,還有最厲害的戰船,各種物資,也抽調走了大半,隻是留下五萬守軍駐守成都。
其中李建成兄弟領軍兩萬看,韓世忠和伍雲召領軍三萬,各地城中駐守的大軍在五千到三萬不等。
當初在江州城中,就有三萬多守軍,隻不過後來出了李林甫的事情,三萬守軍潰逃了部分,也有一部分逃到了江陽城,所以江陽城段恬這才來得及設防,擋住了氣勢如虹的黃蓋、甘甯大軍。
江陽城本身就有一萬五千人的守軍,加上從江州逃過來的士兵,僰道城、嘉州城、以及其他地方趕過來的援軍,使得江州城的守軍數量瞬息達到了真正八萬人!
後來再加上收複江州、韓世忠等人領着南下的兵馬,除了駐守在墊江城,一直沒有動靜的韓世忠以外,江州城現在的守軍人數已經達到了十二萬六千餘人,哪怕李建成領着大軍回防成都,江陽城依舊有十一萬之衆。
這也是非常誇張的一個數字。
兵力全部都縮在城中,伍雲召很強領着大軍出去與楚軍厮殺,不過卻考慮到這裡到江陽重要的戰略位置,始終是忍了下來,不敢再和徐庶說這樣的話。
李淵每天都在查看從江陽送上來的戰報,可以說是被南邊搞得有些精神疲憊,本來還在歡呼着江州收複的消息,卻陡然又聽到了江州失陷的消息傳來,心中自然是無比郁悶。
李淵就在心中想着,要是自己倒了江陽,會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叫楚軍二度攻戰江州?
正在心中想着的時候,忽然又一個侍衛急匆匆的沖進來禀告,說是在城外發現了一支大軍,沒有打旗号,我軍這邊的人迎上去問話,為首的一個武将說是大王在武陵吃了敗戰,他們是從武陵那邊逃回來的。
”
“什麼?”李淵驚坐而起,猙獰道:“這些人到哪裡了?”
“為首的一個武将叫做甘錦帆,大軍還在城外……雖然說是大軍,可是從外邊看起來,和叫花子沒有什麼兩樣,隻怕……”
李淵邊走邊喝道:“備馬,我要去城外見人。
”
一通狂奔,禁軍開道直接來到了城外,放眼看去,要不是這些士兵身上依稀還能看到一些穿着鐵甲的樣子,手裡有道劍、弓弩這些東西,這就是一群難民。
城中的官員送出糧食,這些士兵全部都席地而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侍衛從人群中找出一個捧着面餅噎住的高個子,帶到了李淵面前來,對着李淵道:“此人就是甘錦帆!”
說着,侍衛叱道:“甘錦帆,見到太公還不行禮。
”
不知道是餓了多久的甘錦帆,聽到侍衛長的吃喝,立刻就抱拳行禮,把嘴裡的面餅吞咽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拜見太公——大王!大王兵敗武陵,末将領命前來成都報信,卻沒有想到突圍以後,遇到了楚國大将桓楚,被迎頭痛殺,最後幸而逃走,這一路走來收集殘兵,這才到了成都。
”
“真的敗了?”李淵看着這髒的不成樣子的武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甘錦帆道:“是晉國,晉國大軍走漢水,偷襲我軍後方,這才導緻的兵敗,還請太公及早發兵,救援大王,大王退兵到了漢中,請太公速速發兵救援,刻不容緩!”
李淵看着遍地的敗兵,一時間竟然沒有懷疑自己眼前這個人的身份,這時候十多輛車馬從城中沖了出來,為首一個人正是胡惟庸。
這甘錦帆不用多想,也就是甘甯了。
甘甯看得胡惟庸走來,也不擔心自己被看穿,他下令全軍隻披少量鐵甲,再加上人人都在山林中行走,這基本上不用化妝,出來以後完全就是一副叫花子的模樣。
再加上這個時候天蠍列國軍隊軍服除了顔色略有不同以外,其他的造型幾乎都是一樣的,現在甘甯軍中的士兵髒的不像樣,身上的軍服都有一大曾黑色的污垢,自然可以以假亂真。
胡惟庸一到,整個蜀國所有的官員,幾乎全部都已經到了。
“你說大王叫你來報信,可有憑證再身上!”胡惟庸問道。
甘甯立刻道:“請大人稍後,大王的屬性在我軍中部将身上,因為當時突圍的時候,桓楚盯着小人追殺,小人以為必死,所以就把書信給了軍中部将。
”
說着,甘甯轉頭想這軍中大喊了一聲:“餘大頭,老子給你的書信呢?”
甘甯這邊話剛剛落下,衆多部将立刻定下了吃食,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披頭散發,來應了一聲,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嘴裡大聲說:“在末将這裡呢!在這裡呢!”
胡惟庸正要說話,卻看到那餘大頭掌中暴起刀光……一個無頭的身體,是胡惟庸最後看到的場景,他覺得這一個身體非常熟悉,至于在哪裡去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了……他的世界已經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