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蕭德言那惡狠狠的樣子,秦浩除了好笑之外倒也并沒有什麼不愉快的,依舊慢條斯理的抓牌打牌,仿佛當他不存在似的。
李泰倒是稍微在桌子底下踢了蕭德言兩腳,不過都被他無視了,最後李泰無奈,聳了聳肩便裝糊塗蛋了,人家自己主動把臉伸出去求打,他又能有什麼辦法,不跟秦浩交下手,永遠不知道這位天授秀才真正的本事,李泰自問也是個聰明人,但是跟秦浩求教了幾個月,卻覺得這人好像真的深不見底一般。
果然,沒一會的功夫,秦浩把牌一推,胡了。
雖然有個二貨在針對自己,但畢竟幾十年麻将桌上的經驗不是假的,若是被一個新手三下兩下就給弄懵,未免也太對不起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
繼續洗牌,摸牌,蕭德言怒目圓瞪咬牙切齒,結果十分鐘都不到,秦浩又胡了,還是蕭德言點的炮。
“再來!
”
秦浩笑道“好啊,不過玩的太小沒意思,咱們玩的稍微大一點,十貫錢一把,如何?
”
蕭德言聞言忍不住心裡一突,要知道他的正式官職不過是個從六品的秘書郎而已,看上去官位不小,卻是半點實權也無,主要負責一些書籍經義的整理工作,說白了就是個輕散閑官,每月那點俸祿除了必要的花銷再孝敬孝敬父母,實在是剩不下多少。
隻是書生意氣,此時這蕭德言也算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想着輸人不輸陣,說啥不能在這貨面前丢了面子,于是咬着牙道:“來就來,怕你不成。
”
蕭德言沒有異議,李泰和王方翼就更沒有異議了,李泰就不說了,連王方翼如今也是太原王氏的重點培養對象,十貫錢也就一個金豆子的事,要知道他們平時都是用金餅付賬的,所以下意識就覺得也沒多大。
蕭德言不服,于是就悲劇了,又玩了不到兩個時辰,秦浩陸陸續續赢了十幾把,李泰和王方翼各自也赢了幾把,唯有蕭德言一把都沒赢,臉都綠了。
“再來!
”
秦浩笑道“還來?
你還有錢麼?
”
果然,蕭德言下意識往身上一摸,發現身上除了幾個銅串之外已經身無分文,不由得一時有些傻了。
“這。
。
。
。
。
能不能借我一點。
”
“當然不行了,全大唐都沒有賭桌上借錢的道理,不過你沒有,杜大人不是還有呢麼,要不你去管杜大人借點?
人家出身南城杜氏,這點錢對他來說還不就是毛毛雨麼。
”
李泰看這蕭德言眼珠子亂轉顯然是真動了心思,連忙哭笑不得地将他攔住,對秦浩道“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就算了吧,杜長史畢竟是長輩,又是杜相的弟弟,真要是把他的錢赢沒了也不好,咱們三個改鬥地主吧。
”
蕭德言卻不領情,這孩子可能從小被慣壞了,沒受過打擊,輸光了盤纏之後竟然急了,咄咄逼人道:“這麻将本就是你鼓搗出來的玩意,我輸給你說明不了什麼,咱們風雅之人互相切磋,一味地玩這種賭博的東西豈不是壞了風度,我要跟你比詩詞,比經義,比通史。
”
噗,這下連李泰都樂出來了,單手捂着臉似乎都不忍心看了,甭管咋說也是他帶來的人,莫名其妙的居然覺得有些丢人。
秦浩也隻得苦笑着搖了搖頭,見王方翼似乎饒有興緻好像在看熱鬧一樣,便使了個眼神過去。
王方翼馬上便心領神會,笑道:“蕭兄你不要激動麼,我這個大哥是個淡然的人,向來少與人争勝,更是極少與人切磋,用他的話說,學問之道在于應用而不在于攀比,多琢磨些于國有用的,遠比将精力和時間用到這地方強得多,您若是願意切磋,不妨讓小弟試試?
”
王方翼這話說的太到位了,連秦浩聽了都忍不住給他點個贊,更别說那肚量本就不大的蕭德言了。
隻見那蕭德言氣的滿面通紅,居然給人一種頭發頂上馬上就會冒煙的錯覺,還挺滑稽的。
蕭德言感覺自己都快被氣的爆炸了,王方翼這話聊的太損了,合着自己引以為傲的本事除了裝逼就沒有什麼用了?
再說老子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
老子要比也得和‘天授秀才’去比,跟你比算怎麼回事?
雖說你丫因為一篇傷仲永而有了名氣,但畢竟還是個白身,了不起叫你一聲神童罷了,赢了不光彩,輸了卻要丢個大臉。
這時他這話已經放了,若是此時坐下,豈不是代表着他連王方翼都慫?
要知道這越王還在一旁坐着呢,若是此時慫了,以後哪還有臉擺什麼名士的架子?
當即,倆人便拉開了架勢比鬥了起來。
唐時的文人,風骨還沒有被閹割,所以比試起來還是挺有看頭的,就連李泰也津津有味的将自己放在了評委的位置品評了起來。
所謂君子六藝,禮、樂、禦、數、書、射,都可以拉出來溜溜,蕭德言雙眼溜溜轉了一圈,暗道,這王方翼素來有神童支稱,想來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詩詞之道除非差距太大,否則勝負其實還是挺難說的,畢竟隻要韻腳押對了,内容上蘿蔔白菜各有所愛麼,到時候越王要是和個稀泥,算個平局,那樂子可就大了,我得挑個穩妥些的。
于是蕭德言兇有成竹地道:“我要跟你比數術!
”
噗,實在是太歡樂了,秦浩一不小心把茶水都給噴了,跟王方翼比數學?
搞笑呢吧,王方翼的數學可是秦浩教的,除了秦浩的幾個弟子之外在這一千年前幾乎就是無敵的好不好。
倒是李泰頗為不悅道:“德言兄,數術之道,在考取功名之前除非是打算考明算,否則大多人都隻是涉獵其基礎,少有鑽研,倒是當了官之後因為時常會用一些,往往會鑽研一二,你如今已是中書省的官員,王兄弟卻還隻是白身,比數術的話,未免稍有偏頗吧。
”
蕭德言聞言心裡咯噔一聲,暗道壞了,光想着輸了丢人,赢了在越王面前風光,卻忘了這王方翼還隻是白身,反而落了下乘,就算赢了也有勝之不武之嫌,在越王那裡反倒是惹了讨厭。
于是蕭德言連連道:“是是是,多虧越王殿下提醒,好懸卻是忘了,既然如此,咱們比詩歌吧。
”
卻見王方翼笑着道:“這倒不必,我大哥常說,天下學問中,詩詞歌賦除了裝bi之外并無他用,唯有數學一道才是經視治國之利器,因此這半年多,我倒是跟着大哥學了一些,大哥的數學之道實在是浩如煙海,不過這大半年來百之一二還是學了的,倒是不妨與蕭郎中切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