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陷陣(三)
“喏!
”
丁辰這一下,再沒有任何話說,與華雄一同退下。
走出丞相府大門,華雄卻突然攔住了他,“丁子陽,我不知丞相為何如此看重你,但有些話,還需說明。
陽人關,乃荥陽門戶,左接酸棗,右通魯陽,乃咽喉要塞。
陽人關若有失,汝南袁術就将與酸棗聯軍彙合一處,到時候荥陽定壓力倍增。
”
“末将明白。
”
“你明白就好。
”
華雄對丁辰的态度頗為滿意,點了點頭,又道:“所以,三日後你率部直抵扈城亭,守護陽人關側翼,不必前往荥陽聽候差遣。
”
“遵命!
”
華雄哈哈大笑,上馬離去。
等他離開後,丁辰臉上的笑容,則漸漸隐去,旋即閃過了一抹怒色。
什麼守護側翼!
說穿了,就是華雄看他不起,甚至連荥陽都不想讓他去。
可剛才丁辰已經向董卓表示過了,會聽從華雄的差遣。
如果他現在去告狀,說不得會被董卓看輕,甚至有可能會引得涼州軍諸将的不滿。
畢竟,華雄是涼州軍中,數一數二的人物。
隻是,你不讓我去,便可以守住陽人關,守住荥陽城嗎?
丁辰冷笑一聲,旋即上馬,直奔曹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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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參戰?
”
回到家中,丁辰就把事情告訴了阿姐。
丁夫人大驚失色,抓住丁辰的手道:“小辰,你怎能如此莽撞?
你根本就沒有打過仗,為何要答應前去參戰?
你可知道,那戰場之上,兇險至極,萬一你有了意外,我和昂,當如何是好?
”
“阿姐,這是咱們離開洛陽,唯一的機會。
”
“此話怎講?
”
“丞相答應我,隻要我能斬首青绶,就可以向他提出一個要求。
姐夫現在,下落不明,怕是不便出現。
咱們身在洛陽更是兇險萬分,一點都不安全。
并州軍也罷,涼州軍也好,都不把咱們看作自己人。
至于朝中那些人……呵呵,我不想和他們交道,省得最後被他們賣了,都不知道。
離開洛陽,咱們必須要離開洛陽!
隻要這次我能斬首青绶,就會向丞相提出請求。
到那時候,咱們去谯縣找姐夫也好,亦或者回老家種地也罷,總好過在這裡擔驚受怕。
”
說到這裡,丁辰低聲道:“阿姐,我知道你擔心我。
可你也要想想昂……他還小,留在這裡,終究不安全。
再者說了,你也知道我的本事,等閑之流,如何是我對手?
況且還有胡車兒和老高跟随我,絕不會有危險。
”
阿姐沉默了!
丁辰說的頗有道理,這洛陽再好,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這裡有太多的争鬥,太多的陰謀,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死無全屍。
“隻是,苦了你!
”
阿姐眼中,淚光閃爍。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可是為了我和昂,卻不得不去做那些你不喜歡的事。
”
“阿姐,你這是甚話?
”
丁辰不高興了,拉着阿姐的手道:“你是我阿姐,一輩子都是我阿姐。
小時候,若非阿姐照顧我,哪有今日的小辰?
便是做再多事情,都是應該的……因為,你是我阿姐,是我這世上最親近的人。
”
阿姐的眼淚,唰的奪眶而出。
她知道,已勸說不得丁辰。
想當初,丁辰生母故去,他一個人孤苦伶仃。
自己把他帶在了身邊,一晃十幾年過去,當年那個圍着她嬉鬧的小家夥,而今已經能獨當一面。
丁夫人這心裡,又是歡喜,又是悲傷。
她深吸一口氣,輕聲道:“小辰終究是要做大事的人……阿姐阻攔不得你。
但你要記得,到了那邊,要多加小心,切莫逞能。
你要記住,阿姐和昂都在等你。
”
丁辰聽罷,用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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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丁辰便找到了董旻。
這董旻是董卓的弟弟,官拜左将軍。
他倒是一個老實人,并未為難丁辰,很輕松的就把兵甲發放下來,交給丁辰帶走。
“你陷陣營,還缺多少人?
”
“陷陣營今有兵卒六百三十四人,尚缺一百六十六人。
”
“很好,傍晚前我會命人把缺少的人數給你補上,到時候你讓人在營中準備好接收。
”
“如此,多謝将軍。
”
丁辰向董旻道了謝,便押運兵甲準備出城。
可沒想到,才一到城門口,就看見賈诩在那裡站着,正東張西望。
“丁子陽!
”
他看到了丁辰,立刻便沖了過來。
一把抓住了丁辰的馬缰繩,他惡狠狠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
“什麼‘什麼意思’?
”
賈诩怒道:“我不過是丞相府一名主簿從事,一不懂行軍打仗,二不會出謀劃策,三不能上陣搏殺。
我在丞相府過的好好的,你卻把我拎出來,讓我去勞什子陽人關,你什麼意思?
”
丁辰下馬,看着賈诩冷笑一聲。
“呵呵,那我确要問問你。
你明知道我是溫侯舉薦,為何又把我安排在涼州軍中?
你知不知道,你讓我很為難……溫侯視我背叛于他,涼州諸将又把我當作并州奸細。
你問我是什麼意思,我還想問你,是什麼意思?
”
“這個嘛……”
賈诩眨巴了幾下眼睛,尴尬的笑了。
他輕聲道:“并州軍這些日子來,鋒芒太盛。
牛輔牛中郎出兵河東,本來是想要振奮涼州兒郎的士氣,卻不想被白波軍大敗,還要一個并州軍出身的張文遠前去馳援。
我隻是覺得,你雖然是溫侯舉薦,但溫侯對你,似乎并不是很重視。
既然如此,到不如到我涼州軍一邊,也能多些機會。
喂喂喂,丁子陽,我可是一番好意,你可不要誤會才是。
”
賈诩這一番話,把丁辰說的笑将起來。
“賈文和,賈先生,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嗎?
我不管你到底怎麼想,總之,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扯平。
再說了,丞相說我若能斬首青绶,便答應我一件事。
可斬首青绶又豈是容易?
思來想去,我覺得你能幫我,所以才向丞相讨要。
你若是不願意去,自己去和丞相說明就是。
”
“丁子陽,你恨我不死嗎?
”
賈诩一臉猙獰,惡狠狠說道。
“至于你說的那三點……”
丁辰突然壓低聲音,“我不相信,當年能面對羌人臨危不懼,從容應對的賈文和,真就是一個平庸之人。
我不管你為何藏拙,如果你這次不幫我,我就告訴丞相,說你别有用心。
你也知道,丞相如今,變得性情多疑。
就算你到時候向丞相解釋,于我而言,也無所謂……找機會,我還會找你的麻煩。
”
“你,你,你……”
賈诩手指丁辰,渾身顫抖。
他半晌後道:“丁子陽,怎可如此無恥?
”
丁辰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膀道:“你逼我的……怎麼樣,幫我還是不幫?
”
賈诩深吸一口氣,怒視丁辰。
不過,片刻之後他卻突然笑了起來,指着丁辰道:“丁子陽,你無恥的模樣,倒是頗有我年輕時的風采……也罷,既然已經被你綁架過來,便随你走這一遭就是。
但我有一個要求!
”
“講!
”
“這次去荥陽,我是被你逼的。
到了荥陽之後,我也不會插手戰事。
總之,到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我無關。
”
“成交!
”
丁辰想也不想,便伸出手,和賈诩擊掌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