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平時話就很少的山崎幕一,現在連話都沒辦法回了。
【明智大人在哪裡!
?
大人?
!
】
绫乃對山崎幕一并沒有太多印象,隻不過是那天去城裡面申訴的時候見了一面而已,此時,在她心中最記挂的,除了仍然沒有蘇醒的竹之宮波太郎之外,就隻有明智小五郎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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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乃小姐,我家老爺沒有來。
】
山崎幕一尴尬不已,而绫乃則是失望萬分。
和之前的柴田家一樣,現在失去了主人的秋葉道場,也變得一片混亂,绫乃曾經寄希望與幾個資曆比較老的師兄來鎮住躁動不安的門徒們,但是收效甚微。
佐藤健回到道場之後,曾經勸說大家不要沖動,現在連兇手是什麼身份都還不清楚,就還是先冷靜為好,但沒有得到大家的同意。
脾氣同樣溫和的大師兄錦戶亮雖然贊成他的想法,卻無法說法大家冷靜下來。
佐藤健見自己在師弟們面前毫無權威可言,也是火冒三丈,再加上公務在身,他冷哼一聲,就甩袖離開了,留下這麼個爛攤子。
佐藤健這麼一走,剩下的錦戶亮根本無法掌控局面。
以大野,二宮等【五人衆】為首,門徒們情緒非常激動,嚷着要去找兇手報仇。
【兇手?
绫乃小姐,你們已經查到兇手是誰了嗎?
】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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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绫乃的聲音裡,充滿着沮喪的元素。
【錦戶哥可能知道一些東西,但他又不對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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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算,大野推斷,因為我之前曾經的罪過香取道場,所以這回襲擊外公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他們!
】
【得罪?
】
山崎幕一并不知道绫乃之前到底做了什麼,于是後者就一五一十的把之前的經曆都跟他講了一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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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崎幕一聽得合不攏嘴,好半天才從驚愕中反應過來。
自己喜歡的女生,原來是個女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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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人,都和近藤勇那樣,對這一類型的女人感興趣的,思想比較傳統的山崎幕一,對绫乃的興趣,頓時就消失了一大半。
绫乃可不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變化,當然了,這對他而言,也完全是無足輕重了。
山崎幕一直待在道場裡等到太陽下山為止,在此期間,他和錦戶,大野等人相繼打過招呼,也算是初步認識了。
山崎幕一将明智小五郎的【委任狀】給大家看了一下。
道場裡的人,包括绫乃在内,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
【既然是明智大人的命令,我們也隻好遵守了,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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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大人,你有什麼吩咐嗎?
】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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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紙根本鎮不住任何人,接下來,大家還是該吵的繼續吵。
等到天黑之後,雖然绫乃和錦戶都叫山崎幕一還有别的道場弟子趕快回家去,但卻沒半個人願意離開。
當聽到大夫說結束治療,竹之宮波太郎的傷情已經完全控制住了時,大家喜不自勝,想進去探視,但是被大夫給阻攔了。
【你們老爺還在昏迷狀态,請不要去打擾。
】
雖然還是謝絕探視的狀态,但山崎幕一好歹還算是做了一件比較露臉的事兒————
【喏,這是明智大人的委任,我現在是這家道場的主人,請讓我探試一下竹之宮大人。
】
明智小五郎的那張紙,總算是受到了效果。
山崎幕一也不知道是怎麼的,硬是說要見到竹之宮比太郎,因為有明智小五郎的命令,所以被允許短短一炷香的探視。
當山崎幕一和绫乃,還有錦戶亮,看到全身挫傷加上有幾處的骨折。
内髒出皿。
頭部也有挫傷,目前意識尚未清醒的竹之宮波太郎時,均是感到一陣心酸。
尤其是山崎幕一,他之前一直覺得竹之宮波太郎是個神采飛揚的名士,卻沒想過,【名士】也會落到這種地步。
【最早,他也會在後天醒來,所以現在沒法跟他交流。
】
不知道是不是見慣了生死離别,大夫的話裡面,沒有一絲感情在其中。
三個人從病房裡出來,弟子們急忙圍過來,打聽情況。
山崎幕一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在留在這裡了,反正竹之宮波太郎的情況已經打聽好了,自己回去也可以向明智小五郎交差了。
不過就在他想擠出人群,邁腿就走的時候,绫乃把他拉住了。
【留下來吃頓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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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他有話跟你說。
】
【哦,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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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智小五郎打開白瓷酒瓶,一股酒香彌漫開來,他姿勢非常優雅給坐在他對面的奉行倒酒。
【先生,使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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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行也是個嗜酒之人,雖然一再謙讓,但是當清酒倒出來的時候,他雙眼立馬就開始放光。
【三枝大人,來嘗嘗,這就是我從越後帶過來的,據說謙信公生前最愛喝的就是這個。
】
奉行聞到酒香的時候,就已經食指大動了,現在酒都倒好了,他哪裡還忍得住,隻等明智小五郎的話一說完,他抄起手,酒杯就被拿了起來。
不過呢,取酒的動作雖然很快,但是酒到嘴邊,卻又不着急馬上喝下去,而是閉上眼睛聞了聞,顯得很陶醉的樣子,然後才慢慢喝下去。
【這香草美酒,乃采集百草,人參、伏苓、靈芝、鹿茸四味,浸入美酒,故酒氣清香,如行春郊,令人未飲先醉,越後人傑地靈,草木繁盛,能釀得出這麼好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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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我真是羨慕人家謙信公,有這麼好的口福。
】
【哈哈,看不出三枝大人還是個酒博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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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尋常人喝個酒,最多就是判斷一下好喝不好喝,三枝大人竟然連釀酒的原料都品出來了,真是叫人佩服。
】
明智小五郎本人也好喝酒,但是他對酒道卻沒什麼研究。
【哈哈,明智先生你也是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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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在開懷暢飲之前,我還是先跟你彙報一下任務吧。
】
【哦?
這麼快就有結果了?
那敢情好。
說來聽聽。
】
【其實,這個叫黛元成的家夥,他的資料反倒比較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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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枝奉行頓了頓,說道:
【那個香取道場,我們之前久存的有他們的資料,這群人啊,名義上是開道場的,實際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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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枝奉行用一種非常鄙夷的語氣說道:
【就是一群混混無賴,早在武田家還在這裡的時候,香取道場就開起來了,不過呢,這群人可是相當的不守規矩,平日裡面在市井街坊,橫行霸道,為非作歹,還在城下町幹起了欺行霸市的買賣,強買強賣不說,賣的東西都是别人一輩子碰都不想碰的貨色,不光如此,他們還總是跟别的門派的人鬥毆甚至火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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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看了一下武田時代的地志,這香取道場幾乎每年都會搞出一兩個事故甚至命案出來,也就是這些年國主老爺加強了對城下町的管制,這群孫子才算是安分了一點。
】
明智小五郎哈哈一笑,他聽得出來,作為警察公務員性質的奉行三枝政良,對于黑道地痞,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抵制與反感。
【不過呢,要說起來,這個道場之所以在武田家腳底下存在多年而沒有被取締也是有原因的。
】
三枝奉行接着說道:
【第一呢,就是注意結交官府,這個黛元成,我們查了一下武田家的賬目,幾乎每年,他都會給武田家在前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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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叫做廐橋城,他年年都給城裡的官員們送禮,有多有少,但總是能讓然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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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開道場一邊幹買賣,所以有錢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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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真是可恨!
】
明智小五郎大感意外,别人收受賄賂,跟你有什麼關系?
【說來慚愧,我那個時候就在廐橋城做事,武田家滅亡之後,我哥哥去了駿河,我不想出遠門,就留在這裡了,後來就當了你們織田家的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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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枝政良擺出一副【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的表情出來。
一般來說,一個人投靠了新的集團,肯定是要跟新的集團的人搞好關系的,最起碼【你們】,【我們】之類的話不能再說了,三枝奉行卻完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上去似乎并不把織田家當一回事。
好在明智小五郎并沒有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麼說的話,當年這黛元成,也給你送過禮了?
】
【送了,我沒打算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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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知道嗎,我的那些同僚都說,收下吧,幹嘛要搞特殊啊,大家心知肚明也就成了,那個時候我差點沒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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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收禮,反而被他們給排斥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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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官場真是黑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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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一副捶兇頓足的模樣,明智小五郎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他前世在做律師的時候,經常有這種案例,一個公務員受了賄賂(日本人習慣叫【獻金】)之後,總是将賄賂分成多份,然後再以各種方式轉給自己的同僚,而同僚們,都是在接受了賄賂之後,才知道自己已經被拖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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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又能怎麼辦?
東西已經收了,要揭發的話,自己也跑不掉。
所以就隻能昧着良心跟着【遊泳】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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