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一般而言,日本武士出行的交通方式,大多都是騎馬,也有少數例外的,如今川義元就喜歡學着公卿坐轎子,當然,這最後也要了他的命,如果他是騎在馬上,那想逃跑肯定不成問題。
有鑒于此,織田信長一向是嚴禁手下将領們乘轎出戰。
不過在放逐足利義昭,成為“天下第一人”後,随着與公卿接觸的次數越多,受到的影響越大,他竟然自己也越來越喜歡這個調調,現在每次上洛,他已經不再一身甲胄騎在馬上,而是身着朝服坐在官轎裡,雖然跟正式的公卿還沒法比,但已經神似了。
俗話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個詞好像用的不大好,呵呵),我們這些下面的人也受到了他的影響,除了像柴田勝家這樣比較古闆的除外,許多武将在沒有戰事時,都把坐轎子當作了代步工具。
本次随父親上洛,我一身甲胄,身穿海藍色色威腹卷,外罩海藍色陣羽織,頭戴桔梗紋張懸兜,騎馬走在三百人的隊伍的最前頭,在我左邊,身穿赤紅色色威腹卷,外罩紅色陣羽織,頭戴雙龍鬥日盔的是前田慶次,在我右邊,身穿本金箔押具足,外罩橙色陣羽織,頭戴貼金蝾螺盔的是可兒才藏。
本次上洛,父親除了我之外,一個家臣都沒帶,因為織田信長傳位是織田家内部的事,除了公卿需要去捧捧場之外,一般地方上的豪族大名與低級家臣都沒有見證的理由或資格。
這三百人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旗本,都有不俗的戰鬥力,又有我,可兒與前田三位“猛将”壓陣,坐在轎子裡的父親應該可以安心了。
此時近畿已經差不多全被織田信長平定了,雖然地方上還有小股的山賊或強盜出沒,但已經成不了什麼氣候了。
“哒哒哒”一名渾身插滿令旗的“蜘蛛傳令兵”騎馬跑到隊伍前面。
“少主殿下!
老爺(平民或是低級武士稱呼領主為老爺或殿下)需要您去一下!
”
“知道了。
”我拍馬掉頭,來到隊伍的中間。
轎子裡的父親撩開簾子,“小五郎,到哪裡了?
”
“父親,已經到達了山城國境内。
”
“嗯,”父親對這個進度表示滿意,“今晚能到哪裡?
”
“應該可以進入愛宕郡内。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
“這麼說經過愛宕郡是沒有問題的了?
”
“這是肯定沒有問題的,”我問道:“難道父親要去參拜愛宕神社。
”
父親點了點頭,“今天晚上就在愛宕神社休息吧,不用趕路了。
”
“知道了,”我點了點頭,然後大聲吆喝道:“弟兄們,加把勁,今晚到來了愛宕神社就可以休息了。
”
“哦~”大家集體應了一聲,算是聽到了我的話。
其實愛宕郡距離京都不到五裡,大家加班加點地往前趕,倒也能在晚飯之前趕到沒不過對于這個疑問,我并沒有問出來,父親做什麼事當有他的道理。
愛宕神社位于愛宕山,也就是京都西部山脈的最高點,海拔約有九百來米,是日本第52代天皇――嵯峨天皇所修建的,故也叫嵯峨神社。
平安時代,這裡香火倒也極盛,但到了武家時代就不行了,已經淪落二二三流的神社了。
不過織田信長來了之後,情況大有改觀,信長本人在足利幕府滅亡之前,上洛一般都選在這裡下榻,次數比京都的許多大寺院都要多,愛宕神社也名聲越來越顯赫起來。
“慶次郎,”我回到最前頭,對着騎在馬上,正拿着一本小書看着的前田慶次說道:“我今天心情不錯,晚上到愛宕神社去下盤棋吧。
”
“行啊,”少主跟自己說話,自己就算再沒溜,也得答應啊,前田慶次放下手中的書,“我昨天從町裡的棋士手裡得到了一道新局,咱們倆個來破破。
”
回到坂本城後,我和前田慶次又下了幾局,數多勝少。
為了殺殺他的銳氣,我把父親“請”了出來。
父親的棋藝果然不是蓋的,前田慶次的那一手面對父親就毫無作用了,父親穩定後盤後,穩紮穩打,還時不時的偷襲幾手,前田慶次不僅沒撈到什麼便宜,相反連連丢失地盤,最後撐到收官的時候向父親認輸了。
從那以後,前田慶次整個人就變得謙虛許多,每天回到家後,就悶頭把自己關到房間裡打譜,還時不時的把我和町裡的一些棋士“請”過去練手,大有進步,我現在基本上已經赢不了他了。
“啊~”
遠處傳來一聲慘叫,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那裡。
“怎麼回事?
”這是我們每個人心裡的想法。
接着,零零星星的兵器碰撞聲傳來。
“前面出事了!
”我們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得出了這個觀點。
“出什麼事了?
”連坐在轎子裡閉目養神的父親都聽到了。
“父親,前面可能有點狀況,估計是土匪國人衆之内的,”京都眼下是織田信長的地盤兒,自然不會有哪家豪族敢在這裡動刀。
“要不要我到前面去看看?
”
“嗯,”父親點點頭,“你帶五十人到前面去偵察一下,如果是地方上的私鬥,就盡量調節一下,如果他們不聽你的,就亮出主公的身份,如果他們仍然執迷不悟。
。
。
。
。
。
。
就地斬殺!
”
“是!
”
騎馬進入森林,朝前方行進了五百米之後,我終于知道是什麼狀況了。
山賊搶劫!
這群山賊約有三十餘人,各個衣衫褴褛,手中拿着破舊的打刀、生鏽的鐵叉、木棍,竹槍等等武器。
山賊中,唯有頭上帶着斜月拱日盔,手上拿着一把軍扇的瘦削中年人穿着一件完整的灰色桶川胴,同時站在山賊中,一名渾身甲胄,手中拿着一柄亮堂堂打刀,正不停吆喝的壯漢着裝稍微好些。
頭領與軍師。
“殺殺殺!
!
!
”頭領嚎叫道:“男人全部殺掉!
女人留下,大家今晚可以快活快活!
”
而被打劫的人,都穿的花花綠綠,不像是一般的百姓,倒跟我在城下聽見過的歌舞伎差不多。
此時歌舞團中的成年男人一個一個的被殺死,剩下的隻是一些女人和小孩,女人是要被拿去發洩獸欲的,而這些孩子,隻有死的份兒!
山賊們殺的興起,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到來。
我從背部取下弓箭,“這真是打信長公的臉啊,他自誇的太平盛世竟然還有土匪惡黨出沒,真不知會是什麼表情?
”
這時,頭領揮舞着刀,一臉淫笑朝一個女子走去。
這個女子約莫十六七歲,姿色出衆,面容俏麗,可能是因為職業的緣故,她的雙眼似乎透着無限風情。
隻可惜眼前的一幕讓她的眼裡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噗!
”就在頭領距離他已經不到五步時,卻奔出了一口鮮皿,灑到了那女子翠黃色的裙子上。
頭領身體晃了晃,倒在地上,死了!
大家這才注意到,他的背部,插了一支白羽箭!
“大膽!
!
!
”我厲聲暴喝道:“山城國乃是天子腳下!
爾等竟敢為非作歹!
草菅人命!
還不趕快受死!
”
說着,我拔出一支箭,射向那個軍師。
那個軍師本能的想用手中的刀去格擋,但他的武功明顯不到家,長箭毫無阻礙的把他穿了個透心涼!
“官兵來啦!
快跑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接着這群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山賊們就紛紛四處逃竄,他們的本事,欺負小老百姓還行,對付眼前這支盔甲鮮亮的大兵們就不行了,況且剛才那個穿藍色铠甲的人可是兩箭就射死了頭領和軍師啊!
不等我下令,身後的旗本們就跳下馬,手持太刀向山賊們殺去。
一時間,形勢逆轉,一道道鮮皿從山賊的身體破口而出,一聲聲慘叫響遍整個森林。
旗本們越殺越興奮,眼前的山賊們完全不是對手,在尖叫與恐懼中,他們的數量越來越少,很快就被旗本們斬殺殆盡。
“好了,沒事了。
”我将手中的刀抽回了刀鞘,“大家把這裡收拾收拾就行了。
”
我翻身下馬,走到這群歌舞演員面前,“大家不用害怕,我們是織田家的人。
”
我本以為以現在這副救世主的樣子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會歡呼雀躍地向我磕頭謝恩。
而事實卻并非如此,再見到我的“親切”後,他們非但沒有任何喜色,反倒集體嚎啕大哭起來。
當然,我知道,這不是因為我有多吓人,他們這麼做,隻是一種死裡逃生的激動。
我走到剛才那個女子面前,之所以會是她,說到底,還是因為她的樣子太美了,完全吸引了我的注意。
“你們是什麼人?
怎麼會被這群山賊盯上?
”
“我們不是本地人。
。
。
。
。
。
”女子停止了哭泣,用有點生硬的京都口音講道,原來他們是從關西的出雲國來的,是出雲一個還算有名的歌舞團――出雲大社。
“出雲大社?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我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
“小女子出雲阿國。
”
果然是她!
我心裡驚呼。
阿國她們本來是應京都某位公卿之邀,來京都表演傾奇舞,但在愛宕山腳下,遇到了這股山賊,團裡的成年的男子幾乎被殺戮一空,僅剩下這些老弱婦孺。
“阿國小姐,不知你們眼下還有什麼打算?
”
不提到好,一提,阿國又哭出聲來,“團長他們都死了,我們這群人還能去哪裡呢?
”
“我們要上愛宕神社休息,不嫌棄的話,與我們同行吧。
”我有些憐憫道,最主要的是,作為一個男人,我不想看到一位美女今後就這麼受苦受難。
“那。
。
。
。
。
。
合适嗎?
”她停止了哭聲,有些遲疑地問道。
(本書第一位美女終于出場,大家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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