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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鐵槍王彥章(3)

漢鼎 南海十四郎 2727 2024-01-31 01:14

  第279章鐵槍王彥章(3)

  劉鼎急忙說道:“伯母叫我小劉或者劉鼎就好了,外面風雨大,還請伯母先進來。

  席明雪低着頭,踏入了這所精緻的庭院。
包家将庭院收拾得非常精緻,綠竹婆娑,細細的竹葉上,晶瑩的雨滴輕輕的滴落。
可是四周的景物,都完全沒有引起席明雪的關注。
她的心,曾經是活躍的,自豪的,她有一個愛自己的相公,又有三個可愛的女兒,她的生活,從來都是幸福美滿的,人世間的險惡,她完全感受不到。
可是,去年這個時候,同樣是雨水紛飛的時節,她的生活從此改變。
自從在那個不堪回首的夜晚,貝禮翊淫笑着騎上她冰清玉潔的身體以後,她的心就已經死了。
除了幾個牽挂的人,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引起她内心的波瀾。

  她從來沒有見過劉鼎,但是她在政變之前,也略微知道劉鼎和林詩梓的事情。
那時候的她,因為林度已經深陷在和淮西軍的争鬥裡面,她隻能将自己的心思都寄托在照顧林度之上,忽略了自己的小女兒。
幸好,在遙遠的舒州,有一個男人對林詩梓的照顧還是很到位的,這個男人,就是劉鼎。
她的确幻想過劉鼎的樣子,猜測着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時候甚至還會想入非非,政變以後,她被貝禮翊囚禁,她更想念自己的女兒,同時也更多的幻想劉鼎來解救他們。
在這個時候,除了劉鼎之外,沒有人能夠解救他們。
然而,她失望了,在大半年的時間裡,劉鼎都沒有解救他們的動作。
本來,她的心已經死了,可是就在萬念俱灰的時刻,她卻突然接到了劉鼎消滅貝禮翊的消息。

  也許是喜訊傳來的太突然,席明雪還沒有完全尋味過來,她急切的想要從劉鼎的身上知道所有親人的下落,可是卻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
她踏入小花廳以後,才顫聲說道:“小……劉,詩梓在舒州可好?

  劉鼎朗聲說道:“很好。
她非常挂念你,常常在夢中都叫着你。

  席明雪久已幹枯的淚腺,情不自禁的又湧出晶瑩的淚水,無奈的說道:“我也想她……可惜……”

  劉鼎安慰着說道:“伯母不用擔心,從這裡到舒州,隻要十天的時間,你們很快就會見面的。

  席明雪輕輕的搖搖頭,言不由衷的說道:“見面……”

  劉鼎說道:“伯母可能還不知道,大姐、二姐目前也在舒州,她們都在等待着你回去和她們團聚呢!

  席明雪死灰的眼神,終于出現了一絲絲的波動,随即又趁機下去,貝禮翊曾經親口告訴她,她的兩個大女兒都已經被亂軍蹂躏緻死,如果她有反抗或者逃跑的行為,貝禮翊同樣會将她交給亂軍蹂躏緻死,并且剝奪林度的性命。
她本來已經對此深信不疑,可是劉鼎卻告訴她,林詩楠和林詩榕居然還活着。
她覺得自己的意識完全不夠用,難以置信的說道:“你沒有騙我?
他們真的還活着?

  劉鼎朗聲說道:“伯母請放心,大姐、二姐的确還活着,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她們本來是要被送到貝禮翊奸賊身邊的,可是半路被楊行密劫持下來,随後,楊行密将她們保護下來,他将她們隐藏在秘密的地方,由楊夫人親自照顧,在泸州秘密隐藏了大半年的時間。
今年二月,我率軍進攻鵝心島,楊行密帶兵移防巢縣,他便将她們送到了我的身邊。
現在她們和詩梓都在舒州,日夜盼望着你的回去。

  席明雪終于相信劉鼎不是在捏造謊言安慰她,明顯有點欣喜若狂的神色,居然難以自制的站了起來,身體明顯在悄悄的發抖。
盡管經曆了大半年的屈辱和磨難,她依然是如此的明媚動人,依然充滿着對男人的吸引力。
晶瑩的淚珠,從她的臉頰上悄悄的滑落,她本人卻沒有注意到。

  劉鼎說道:“伯母請坐,”

  席明雪卻沒有坐,蓦然轉過頭來,期待的說道:“他呢?
他也在舒州麼?

  劉鼎避開他的目光,低聲的說道:“伯母請坐,”

  席明雪欣喜之下,竟然沒有注意到劉鼎的回避動作,一家團聚的喜悅完全籠罩了她,她覺得自己的兇脯情不自禁的發熱起來,好像有滿腔的情緒,要對自己的相公申訴。
這大半年的屈辱生涯,是她最難以渡過的門檻,她為此患得患失。
好大一會兒,她聲音微微顫抖的說道:“想不到我們一家,終于可以團聚,謝謝觀音菩薩,謝謝如來佛祖,賤妾如有來生,必然會長伴青燈古佛,報答你們的恩情。

  劉鼎本來是要直截了當的告訴她林度遇難的消息,沒想到她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還沉浸在和子女團圓的幸福當中,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告知林度已經遇難,對她的打擊實在太大,隻好敷衍着說道:“是啊!
是要感謝菩薩們的保佑!

  席明雪急切的說道:“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我要去見他……”

  劉鼎悄悄的抿着嘴唇,臉色凝重的說道:“伯母,還請節哀順變,林大人……伯父他……”

  席明雪的臉色頓時變了,呼吸也瞬間停止,眼睛裡所有的欣喜都全部凍結。

  劉鼎微微歎息片刻,直言不諱的說道:“伯父……不幸被貝禮翊奸賊殺害了。

  席明雪愣愣的站在那裡,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

  劉鼎低着頭,晦澀的說道:“小侄無能,未能保護伯父的安全……”

  席明雪傻傻的站在那裡,思想一片的空洞,劉鼎說了些什麼,她似乎聽到了,可是似乎又沒有聽到。

  令狐翼曾經隐諱的告訴她,林度已經被救出來了,可是劉鼎現在卻告訴她,林度死了。

  她甯願相信令狐翼的話。

  可是理智告訴她,劉鼎說的才是真的。

  林度,的确死了。

  那個陪伴她走過二十多年風雨曆程的才華橫溢的老男人,死了。

  死在貝禮翊的刀下。

  劉鼎抿着嘴唇,沉默不語。

  默然良久,席明雪才魂遊天外般的說道:“他……有說什麼嗎?

  劉鼎搖搖頭,晦澀的說道:“伯父自從被貝禮翊控制以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他是用這樣的态度進行抗争,明确的表示他不會向貝禮翊屈服的。
從我第一眼看到伯父,我就被他深深的震撼了,他絕對沒有向奸賊屈服,我們都非常敬仰他。

  席明雪默默的坐在那裡,仿佛所有的神思都已經被抽空。

  面前的清茶在袅袅的飄蕩起香氣,卻沒有對席明雪産生任何的作用。

  為了林度的安全,她不得不忍辱負重,在貝禮翊的身邊艱難的生存,可是,林度死了,這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沉默片刻,劉鼎才晦澀的說道:“伯父的靈柩已經安排妥當,數日後将會送回舒州,全體的鷹揚軍将士,都将會為伯父大人舉行隆重的葬禮。
這片土地的人民,都會深切緬懷伯父的。

  席明雪輕輕的點點頭,可是那種神情,仿佛隻是習慣性的點點頭而已,從她被告知林度去世的消息以後,她的思想,她的意識,都仿佛完全不屬于她了。
她的眼睛看着花廳外絲絲滴落的雨水,可是卻沒有絲毫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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