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确實有很深的感情。
”人影頓了一頓,“但那并不是愛情。
他們之間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敵人,共同的經曆,所以,他們非常需要對方。
這種感情,與其說是戀人之間的愛情,不如說是戰友之間的情誼。
”
玉梵香震驚了半晌後,搖頭:“我還是不信。
男人與女人之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深的戰友情誼?
而且,他們都是美貌、才能、出身、功績俱備,真是再相襯不過的一對了……”
“是啊,普通的男女之間确實沒有這樣的情誼。
”人影打斷她的話,“但是,你覺得他們是普通的男女嗎?
說到相襯,鳳驚華與秋夜弦不是也很相襯嗎?
男人與女人之間,不是相襯就會相愛,就能相守吧?
”
玉梵香:“……”
半晌,她才又道:“你有何證據證明他們沒有男女之情?
”
“我沒說他們沒有男女之情。
”人影淡淡道,“我隻是說,比起情愛,他們的情誼更重。
至于證據,感情本就是飄渺之物,冷暖自知,我可拿不出實物證明。
不過,有人曾經親耳聽到他們說過隻作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
玉梵香覺得她聽到的事情實在太荒唐:“依你的說法,他們之間既然沒有成為事實夫妻的想法,又何必成親?
”
人影道:“男人與女人之間,最穩固的關系不就是夫妻關系嗎?
他們原本無親無敵,但隻要他們成了親,就是雷打不動的一家子,榮辱與共,無人可拆。
”
玉梵香道:“既然他們決定要成親,又何必做有名無實的夫妻?
我看不出他們為何不能成為真正的夫妻。
”
“因為鳳驚華有心結吧。
”人影道,“我聽到鳳驚華說她今生今世再也不想去愛男人,也不想再跟男人有任何親密的關系,狩王便答應她,他們隻要作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便好。
”
玉梵香:“……”
雖然她絕對不會跟沒有感情的男人有親密的關系,但世上的大多數男人與女人,即使沒有感情,也不影響他們成婚生子吧?
人影又道:“鳳驚華跟秋夜弦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她的好友和妹妹先後成了秋夜弦的妃子,她想必大受打擊,也許因為這樣,她對男人失去了信任,才會選擇有名無實的婚姻。
”
玉梵香道:“就算真的是這樣,也不代表他們的關系不會改變吧?
”
人影道:“那是當然。
但是,隻要他們之間沒有足夠的男女之情,狩王又沒有成婚,那你也可以去争的吧?
”
玉梵香沉默。
去拆散别人和破壞别人的婚姻,實在太不磊落,太不光彩,絕非她的所為。
“怎麼,你覺得去争自己所愛的男人和幸福,很卑鄙嗎?
”人影嗤笑,“如果你能确定自己比鳳驚華更愛陰九殺,為何不能去争?
如果他們若是真的情比金堅,又豈是你能争得到的?
”
玉梵香:“……”
假如那兩個人之間真沒有愛情,她覺得她是可以争一争的,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人影說得平淡,但話裡言間,皆是煽動:“你比鳳驚華差嗎?
像你這樣的女人,很難遇到心動又合适的男人吧,難得遇到一個,為何不賭一把?
你若是争不到,便能就此甘心和死心,再不受心中的折磨,你若是争到了,今生便再也無憾。
不管怎麼樣,去争一次也比什麼都不做、隻會在背後黯然神傷來得好,是不是?
”
玉梵香還是沉默。
她知道對方在故意煽動自己,但是,對方的話卻說到了她的心坎上。
錦國女多男少,而且是女子當道,她們那裡的女子若是遇到優秀的男子,一定會全力追逐,而且不懼與其他女子競争,隻要對方尚未成婚,她們就不會放棄。
在錦國的女子看來,優秀的男子和向往的愛情都是珍稀之物,錯過必定會遺憾終生,所以,但凡有一絲機會,她們都要去争,而她們若是已經得到心儀的男子,或是已有滿意的婚約,就要全力去保護她們的愛情,不讓她人破壞和搶奪。
錦國女子認為,争不到想要的男人或是保不住想要的愛情,那是自己沒本事,怨不得别人,她們最是鄙夷“不需要努力,就能等到男人與愛情”這種說法與觀念。
她身為錦國女王,自然也是這麼想的。
影子等了半晌後,又道:“想必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紀。
依照錦國的狀況,你應該會從周邊國家的權貴、皇室中招婿入贅,為了錦國的利益,你就算不喜歡對方,也必須接受政治聯姻。
與其如此,你何不去争你所喜歡的狩王?
我想,狩王若是能入贅錦國皇室,這對錦國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吧?
”
玉梵香心頭大震,一時間,心海生起波瀾萬丈,目光閃爍不明。
錦國最大的弱點和軟肋就是軍力不強,若是遇到戰争就會捉襟見肘,不得不依靠尚國保護,為此,錦國要麼受盡了鄰國的欺負,要麼就得看尚國的臉色行事,可以說,這是錦國上下百年來的心病與心傷。
而狩王,不提超越凡人的容貌與出身,僅就他的軍事天才和戰神威名而言,他若能成為錦國的王夫,必定能極大增加錦國的軍力與威懾力,周邊鄰國再也不敢小觑錦國。
從這個角度來說,她可以不考慮自己的利益,但不得不考慮國家的利益。
現在的錦國連番遭受打擊,她若能與狩王結下秦晉之好,定會舉國歡慶,人心大受鼓舞。
想到這一層,她動搖了。
良久,她才緩緩道:“就算我有這個心,也有這個勇氣,但以狩王的為人和性情,我隻怕無法說服他。
”
“女王大人如此聰明,”樹上的人影輕笑,“隻要有心,總會想得到辦法吧?
每個人都有弱點,狩王和鳳驚華一定也有。
隻要你找到他們的弱點,各個擊破,我相信你一定能得償所願。
”
“而且,”他頓了頓,“這對狩王而言,未必是件壞事。
狩王不參與皇室之争,那麼,不管是現在的尚神帝,還是以後的新帝,都不會信任狩王,狩王屢次遭到暗殺,就是證明。
另外,陰家隻有狩王一根獨苗,狩王若是與鳳驚華保持有名無實的婚姻,陰家何時才能有後?
”
玉梵香繼續沉默,陷入沉思。
“你一定聽說過,”人影道,“狩王曾經多次遣散側室與姬妾,聲言絕對不會碰她們。
我還聽說,狩王曾經拒絕皇上的賜婚,是祝芒提出願意充當有名無實的狩王妃,狩王才接受了賜婚。
也就是說,狩王其實還是單身,既是如此,你為何不能去争?
”
又過了好久,玉梵香才歎息:“你真是惡魔,一直在誘惑我去作不應該做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