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十一年的新年,整個長安洋溢在一片喜慶當中,随着大唐金銀币的發行和流通,四海錢莊橫空出世,瞬間成為長安最熱鬧,人最多的地方。
從大年初一下午開始,一直到大年初五,長安東市的四海錢莊總部,以及西市場、金城坊、安興坊、永安坊、昭國坊的五個分部都被前來兌換大唐金銀币的長安百姓,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吵吵嚷嚷的,議論紛紛。
好在蕭去病有先見之明,一早就想到到出動了長安,萬年兩縣的衙役公差維持秩序,這才沒沒出什麼亂子。
在經曆最初的混亂之後,這些百姓和商人還第一次學會了排隊,場面熱烈卻有序。
西市錢莊大門口貼着一張布告,有錢莊的管事高聲喊道:“所有的人,憑戶牒兌換,每張戶牒限兌大唐金币兩枚,大唐銀币五十枚,銀豆子四十枚。
每枚金币當錢一萬,銀币當錢五百,銀豆子當錢五十。
每個人注意了,四海錢莊不收惡錢,用開元通寶兌換者請自行檢查,若是被我們發現一枚惡錢,則不予兌換。
用絹帛兌換者,也請自行檢查,絹帛當中若是發現夾有灰粉或以次充好者,亦不予以兌換,你們就白排隊了。
”
大唐錢帛兼行,錢有惡錢,絹帛也有劣絹,朝廷規定,一匹絹不得低于十二兩,于是就有少數的人把灰粉撒在絹帛裡增重。
為此唐朝市令予以嚴格管理和監督,若是交易雙方對絹帛的質量和價值有分歧,則可以請市令的官員裁決,可見唐朝用錢有多麻煩。
十支長長的隊伍中,一名富家子排一個多時辰,終于來到櫃台前,他身旁背東西的壯漢跟班連忙把一百零四匹絹帛放到櫃台上。
富家子掏出戶牒,又取出一個錢袋和兩串開元通寶,大聲道:“好絹一百零四匹,銅錢兩百文,總計四萬七千錢。
我要兌換一全套。
”
五名錢莊員工連忙清點數目,并随機抽出十匹檢查質量,每次十匹依次試重,一切無誤後。
櫃台上營業員将早已點好的一袋大唐金币,銀币,銀豆子交給這名文士。
富家子提着錢袋來到邊上,從裡面掏出一枚大唐銀币,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枚銀币的中心。
用力猛吹,放在耳邊細聽,一聲清越悠長的顫音傳來,這才一臉笑意地提着錢袋走出錢莊大門。
那壯漢跟班跟在後面,很狗腿地道:“阿郎,錢袋沉重,要不要讓我提着?
”
“才兩斤不到,怎麼會重?
”富家子從錢袋掏出一枚大唐銀币和一顆銀豆子,亦笑亦嗔道:“知道你剛才背着一百多匹絹辛苦,給你聽個響。
銀豆子賞你了。
”
跟班接過銀币和銀豆子,吹了又吹,聽了又聽,整個人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大唐金銀币好啊,剛才自己背着八十斤的東西,累得半死,兌換成大唐金銀币後,連兩斤都不到,又小又輕便,阿郎直接就挂腰帶上了。
等大唐金銀币普及後。
自己跟着阿郎去什麼地方,再不用再背着幾十斤重的絹帛或者銅錢了,想想得多美。
“阿郎,現在回去?
”
三十歲左右的富家子一路聽着排隊之人的議論。
皺了下眉,道:“去酒樓。
”
兩人信步來到一家酒樓,時間已到午時末刻,酒樓擠滿了喝酒用餐的食客,兩人隻好在大唐和一名遊俠兒劍客模樣的拼了一張桌子。
富家子點過酒菜,堂倌熱情地介紹道:“客官可是剛從四海錢莊兌換大唐金銀币來?
”
富家子點點頭:“怎麼?
”
堂倌大聲道:“是這樣。
我們這裡如果用大唐銀币付賬,每枚銀币可當錢五百七十文。
客官你的餐費共是七百三十文,若客官用大唐銀币付賬,隻需要付一個銀币三個銀豆子,我們再找你十一文。
”
富家子輕輕笑道:“漲得倒快,昨日還是一枚銀币當錢五百五十文,現在就五百七十文了。
”
堂倌欣喜道:“可不是?
這銀币用着多方便啊,又輕巧又簡便,而且還有信用保證,不擔心有假。
相比銅錢和絹帛又重又麻煩,自然誰都願意收銀币了。
客官你是?
”
“我用銀币。
”
堂倌高興而去,那壯漢跟班連忙道:“阿郎,剛才我在路上可是聽到有人議論,說現在一枚銀币的黑市價已經快到五百八十文了。
”
“無妨,不差這一點錢。
”富家子笑着道,他耳聰目明,當然也早就聽到了的。
兩人開始低頭喝酒吃菜,富家子顯然對仆役下人很好,那壯漢和他吃一樣的酒食不說,吃的還特别多,富家子也不在意,小口小口地吃着,細心聽酒樓裡的談話。
作為西市最熱鬧的一家酒樓,花月樓一向是各種消息的集散地,那些得到最新消息的人,也愛在花月樓向人賣弄。
這段時間,長安城内談的最多的自然就是大唐金銀币的發行了,其次便是元日大朝會上的新聞了,但最吸引人眼球的,還是有關蕭去病的事情,富家子特意來花月樓,要聽的就是關于蕭去病的消息。
“聽說了,黑市大唐銀币的價錢還在漲,說起來我們現在能有方便的銀錢用,還不都是多虧了安西軍還梁國公。
特别是梁國公,若不是他,隻怕這銀币還不是會像開元通寶那樣,惡錢泛濫。
梁國公為我們商戶做了件大好事,可現在他卻倒黴了。
”一名胖胖的富商大聲地在為蕭去病鳴不平。
“你們還不知道?
他現在已經不是梁國公了,昨天假期結束後第一天,他身上的差使就被皇帝撸了個幹淨。
就連梁國公的爵位也沒能保住,一下從從一品的國公被降為從五品上的壽昌縣男,差事也變成從五品上的殿中丞。
從統領長安所有禁軍的大将軍,變成一個負責照顧皇帝飲食起居的不入流小官。
”一名世家子模樣的道。
一名學子模樣的憂心道:“你們說,這次他還能起得來嗎?
上次他不是也被陛下禁足,被王鉷欺負,結果一天之内就突然逆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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